“不是我,受伤的是他。”
苏央急忙请他进家,转身指着床上躺着的男人说:“你快看看他。他身体上有没有受伤还不知道。但头上的伤的很重,怎么都止不住血。”
叶游神色凝重地上上下下打量苏央几遍,见他确实没事才匆忙朝里面床上躺着的男人走去。
两眼看了下男人的伤口后,熟练地动手开始诊察外伤情况,问:“他刚才是为了救你,才被人打伤的这么重的?”
苏央解释:“不是。我在巷子里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受伤了。但刚才我遇到抢劫的时候,他还带着伤救了我。”
叶游又低问一句:“你刚才跟我说不能报警?抢劫你的不是苏家人干的吧?”
苏央抿了抿唇,没回答地默认了。
叶游背着苏央闭了下眼睛,忍着一口气般深深呼吸,说:“等明天,我再给你找新的住处。”
苏央的俊秀的眉间颦起一丝黯然,问道:“那....他怎么样?伤的重吗?”
叶游打开医疗箱子,一件件往外拿出医疗器具,说:“腿脚胳膊没有骨折,身体内外伤还不确定。脑袋上的伤......暂时死不了。”
苏央:“啊?!”
叶游:“毕竟伤在头上。有没有颅内出血,重度脑震荡,会不会脑积水都得做精密检查才能判断。”
听上去好严重。
苏央:“那怎么办?”
叶游:“现在只能给他做伤口缝合,精密检查还得去医院。”
苏央着急:“不行,他说他不能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
叶游正在处理伤口的手立刻停了下来,警惕地望向苏央:“这个人是谁?不是你在酒吧的朋友?”
苏央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叶游一怔,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不认识的人,你也敢往家里带。一般重伤不敢去医院的人,要么是不能拿出身份的逃犯,要么是做了见不得光的危险人物。”
苏央苦笑:“并不是所有见不得光的人都是坏人呀。像我,遇到抢劫不也不能报警么?”
他突然又想到了刚才在巷子男人为了保护他而拼劲全力厮打的样子,和他深邃的眼眸中那丝关切焦急的神情,说:“而且,这人刚才也救了我,他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坏人。”
叶游无奈瞥了一眼苏央,说:“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想着救这种来路不明人。”
“但是今晚这个人若是有异常反应,我只能送他去医院。不然他真的死在你这里,你担得起责任么?”
苏央默默地点了点头:“我需要帮忙做什么?”
叶游专心处理着程则的头伤,吩咐道:“你给他做下清洁消毒。他身上衣服太脏容易造成伤口二次感染。”
苏央:“好,那要怎么做?”
叶游:“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擦洗身体。外伤的地方要用这瓶消毒水擦拭。再给他换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伤口处理后,你床上的床单被套也得全换了。”
“明白了。”
苏央噌噌噌跑去浴室接了一盆温水,然后走到床的另一面俯身开始一粒粒解开程则的衬衫的扣子。
黑色的衬衫和西裤褪去,男人的身体除了仅留下的内裤之外,其他地方毫不保留地呈现在了苏央面前。
健壮的胸膛肩臂,韧劲的腰腹,修长的双腿,蜜色略显粗狂的皮肤肌理上凸显着一道道好看的肌肉/沟壑。只是这身体上有很多块青紫色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央怕是再弄疼他的伤一般,拿着沾着温水的毛巾细细地给他擦拭。从脖颈,肩头,胸膛,腹部,温软的毛巾柔柔地拂过肌肉沟/壑和不断起伏的胸膛。
叶游这边完成了伤口缝合和包扎,他拿起消毒纸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扭头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
苏央白皙修长的手拿着白色毛巾柔柔地擦拭着男人的身体,而这个男人的身体处处都在无声地展示着他作为雄性而自豪的特征。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制止:“行了,你去找干净衣服和床单被褥吧。”
说着,他拿起伤口消毒液对着程则的身体上伤口的地方喷洒一遍,抓起被子遮盖了这具身体。
“哦,好。”
苏央以为叶游嫌他擦的不好,很听话的放下毛巾去柜子里翻找衣服。
*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享受老婆爱抚的程则:......心里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3章 ”你叫我小央吧”
两人一直到后半夜才处理好男人的伤口。
叶游见昏迷的男人呼吸平稳,心脉血压正常也稍稍安下了些心,“如果明早为止没有发生突然异常应该就没事。但头部的伤谁都说不好,你得仔细观察着他。”
“好。”
苏央把一堆沾着血污的衣服和床单放进洗衣机里洗着,回答着叶游:“抱歉叶叔叔,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明天还得上班吧?”
叶游收拾着他的医疗箱,哼道:“有时间担心我,不如想想苏家人到底是怎么这么快找到你的。下次再换住址更得小心些了。还有你唱歌酒吧暂时也不要再去了。”
苏央抿了抿淡薄的唇瓣,眼尾垂下一丝阴郁。
叶游继续说道:“等他清醒后赶紧问出他的家人和朋友接他走,不明身份的人以后最好少接触。”
他拿出一根带着黑色手柄的银色金属棒递给苏央:“这个给你拿着。”
苏央接过,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叶游:“一种控制疯禽猛兽的工具。看到这个按钮没有,只要摁下立刻能释放高压电伏,再疯的禽兽都能两秒倒地。”
苏央:......
叶游,“还有这人要是醒来发疯跟你打架,直接那这个捅死他。”
苏央:.......
“他都伤成这样了,哪有力气起来跟我打?”
叶游瞥了眼床上沉睡的男人,原本苏央的宽松的睡衣穿在他身上直接成了短小紧身衣,一身的肌肉曲线也一块块明显的地凸显出着。
身体上处处是留下激烈肉搏后的痕迹,但却没有内脏受伤的反应。可想而知这人的体魄有多强悍。
再看看苏央,虽然有着十九岁的男孩该有的挺拔,但体格清瘦,手脚细长。尤其是一个男孩子,五官却俊俏白皙,温润秀气,那双狭长明亮的眼睛里还总是带着温柔单纯的稚气。
若是遇到好人,会本能地喜欢保护长这样的男孩。
若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
他拍拍苏央的单薄的后背,摇头叹气:“你别看他这种重的伤,要是跟他打起来,十个你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苏央:.......
我有那么弱吗?
叶游离开后,小小的房间里陷入了安静。
苏央拉来一只沙发坐垫趴在床边看着沉睡的男人。男人睡的很沉,头上缠的一圈纱布没有再渗血的迹象,均匀有力的呼吸声响在寂静的深夜房间。
他望着男人的侧颜弧线,忍不住用抬手点了点他高耸的鼻梁,低声说道:“你最好明天能醒过来,不然我又要有麻烦了。”
忽然间,他想到一件事。
刚才为了背男人回家,他把吉他放在一楼楼道里。
这栋老旧的楼里住的几乎都是租户,人群混杂还经常发生丢失偷盗事件。苏央顾不上穿上外套,穿着拖鞋睡衣就跑下楼寻找吉他。
楼梯的声控灯随着男孩疾步跑下楼的声音而层层点亮,直到一楼。暗黄的灯光照亮着一楼斑驳的楼道,空旷寂静的周围哪里还有吉他的影子。
苏央的心猛地一空,他不甘心地又在楼道里到处翻找一圈,依旧毫无所获。
吉他.....丢了。
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陪伴了他十年的吉他被人拿走了。
还有上面贴的椰子的照片,那是他留下唯一一张照片。
苏央后退了几步,单薄的身体无力地靠着墙跌坐在地上,怆然抬头望着布满灰尘的楼梯,修长好看的凤眼中满是无助和孤寂。
楼道的声控灯很快灭了,周围的黑暗掩盖着他空寂落寞的神情。
他在黑暗中静坐了几分钟后,才缓慢地站了起来扶着楼梯走,脚步很轻慢,发出的声响甚至不能将声控灯亮起。
不知是谁家响起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才使得楼道里亮起一盏灯。昏黄的灯光照亮着男孩淡漠的神情,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眼角下闪着一抹湿润的光泽。
学校人说他是被保护过度的苏家少爷,圈子里人羡慕他被严子阳专情追求,苏家人说他不知好歹......
可谁又知道他生活在一个精致的牢笼中,接受着他们的施舍和圈养。
逐渐地失去所有,甚至自我。现在连吉他和椰子的照片也失去了。
哭,没有任何意义。
他必须要逃脱那群疯子,努力活在这个世上。
苏央抬手将眼角那些湿润抹掉,寞落的神色变得冷肃,加快的脚步有力地踩在一阶阶楼梯上,踩亮起了楼道中所有灯光。
回到家中,男人还在沉睡。
沉稳有力的呼吸声环绕着狭小室内,填充着空寂的房间。
像是宣示着他生命的强盛,而带来着某些生存的希望。
苏央情不自禁地朝着那个声音走过去。他在床边垫子上坐下并趴在床边休息。那里正好是男人手臂的位置,他几缕散下的碎发落在男人平放的手腕上。
不知不觉地,他的脑袋靠在那手臂旁沉睡了过去。
清晨,阳台上的麻雀叽叽咋咋地叫着,几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着室内,洒在那张不算宽敞的床上。
床上躺着的男人蓦然睁开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略微惊讶的环顾着狭小干净的房间转而变为惊喜。
这一下,程则真真实实地明白,他是真的重生回到了第一次跟苏央相遇的时候。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大脑的强烈的眩晕和刺痛让他不敢直接起来,他侧目看到了趴在他床边沉睡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