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距离太近了,他们懒得变身。
没想到还没走到家,白芜远远看见有个陌生的兽人,正在他家山下徘徊。
白芜用手肘轻轻碰了他哥一下,示意他看前面。
岸一怔,“汀?”
“谁?”
“我们族的兽人,已经是勇士了,经常和族长他们一起打猎,你不认识。”
“找你的?”
“估计是。你先回去,我等会再来。”
白芜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没过多探究,只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上山的时候,还远远看见他哥站在那个兽人面前说话。
那兽人看起来非常紧张。
白芜刚到家一会,岸就回来了。
白芜好奇,“哥,他找你什么事啊?”
“约我和他一起参加百鸟节。”
白芜想起来,六天后就是百鸟节。
白芜纳闷,“百鸟节不是个节日?还要怎么参加?”
“就算是节日,里面也很有讲究。唱歌时和谁一起唱,跳舞时拉谁的手,持续三天的百鸟节和谁一起玩,这些都要提前安排好。”
“等等。”白芜听到这个描述,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人约你参加百鸟节,就说明他对你有好感,想和你在一起?”
岸笑笑,并不回答。
白芜回过味来,撞了他哥一下,压低声音八卦,“哥,他喜欢你,你呢,没有喜欢的兽人?”
岸道:“我们鸟兽人的寿命那么长,不着急。”
那就是没有了。
白芜琢磨片刻,“喜欢的人,一定要一起参加百鸟节吗?”
“一般都是这样。你和喜欢的人参加百鸟节,别人就知道你心有所属,不会再来找你。”
“所以这其实是一种宣告?”
“宣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两天,来找岸的兽人足足有十来个。
岸一个都没答应。
白芜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哥那么受欢迎。
他骄傲又震撼。
白芜这天在地里拔草,正拔得认真,头顶突然飘来一块阴影。
他没抬头看就知道那不是南遥,也不是他家的任何一个人。
他面露诧异,顺着阴影的方向看去。
来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兽人。
兽人看到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动作却莫名有些拘谨。
“落。”白芜迟疑地依照记忆叫出了这个兽人的名字,“你好。”
“芜。”落开门见山,“你找到百鸟节的同伴了吗?”
白芜没想到这小伙子居然是来告白。
这家伙居然对他有不良想法!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露出警惕的表情。
落满脸震惊又受伤,还有点委屈。
白芜看出对方丰富的表情背后的心理活动,讪讪地放下手,手无处安放地抓了袍子一下。
白芜:“对不起。那个,我有喜欢的兽人了。”
落盯着他,满脸不信,“真的?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独来独往,完全不和别的兽人在一起。你,你要是不喜欢我……”
白芜斩钉截铁,“真的!”
说完,白芜抱歉地看他一眼,“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落看上去像被暴晒过的叶子,整个人蔫得不行。
白芜看他站在那里,也没什么心思拔草,跟他说了一声,要提前回去。
白芜已经起飞了,落像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在他身后喊:“我不会放弃。直到你有正式伴侣之前我都会等你!”
白芜飞得更快了。
落表白后,第二天,短短一天内,又有四个兽人跟白芜表白。
白芜都很坚定地告诉他们,自己有了喜欢的兽人。
第三天,白芜实在不想留在家里,干脆和南遥一起出去打猎。
南遥打猎,他采集。
现在已是仲春时节,外面的野菜虽然没有那么鲜嫩,数量却更多了,只要多留点心,出去外面根本不缺菜吃。
白芜心里一直思考着,要怎么将被人告白的事情告诉南遥。
如果告诉了,他们的感情要不要公开?
公开后,他们又会面临什么?
白芜脑子里杂七杂八想着事情,南遥打了一只小鹿回来,看他心不在焉,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怎么了?”
白芜盯着他俊美的脸,诚实道:“我在思考一些事情,得过两天才告诉你。”
南遥捏了一下他的后脖子,“有秘密瞒着我,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白芜幽幽地看他一眼,心说我都快纠结死了。
南遥语气软下来,“不说也没事,你慢慢思考。”
“哦。”白芜看他的背筐,“你已经打完猎了?我还没采集完。”
白芜今天心神不宁,采集的效率大大降低,来到林子半天,也只采了小半筐食物。
南遥揽着他,“我陪你一起采集,今天想采集些什么?”
“随便。蘑菇、野菜、茎块、野果,只要能吃的就行。”白芜嘟囔,“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
南遥脚步一顿,“你想不想吃青菜?”
“什么青菜?肥肥草吗?我已经吃腻了。”
哪怕白芜不挑食,连续吃同一种蔬菜,吃了好几个月,他也腻得不行,现在看到肥肥草就有点饱了。
南遥:“不是。”
“不是肥肥草是什么?蕨菜?还是苦菜?现在野菜都已经老了吧?太苦了,焯水也不行。”
“都不是。”
“那是什么?在我这里,没有叶子或不是青色的菜,都不叫青菜啊。”
“是一种树叶。”
“等等,你不是不爱吃青菜?你要特地带我去采?”
“偶尔吃一次。走吧,带你过去。在山坳里。”
南遥说的青菜离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比较远,他们还得变回兽形飞过去。
白芜看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越发好奇。
两人飞了好一会,才到地方。
南遥说的青菜,居然在温泉的附近。
他们每天晚上过来泡温泉,只要绕一下路就能绕到。
两人落地,白芜惊奇,“我们无数次路过这边,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野菜。”
“这些野菜有点苦,也不怎么好消化,除非缺粮食,要么亚兽人们不会采它。”
“听起来好像别有风味。”
太阳快下山了。
他们走在荒山中,所处的地方完全被另外一座山挡住,没有阳光照得过来,山风格外大,吹得人浑身发凉。
两人交叠的那只手掌心却是暖的。
这座山完全是荒山,没有山路。
地上有些落叶,走在上面有些滑脚。
白芜以往走在这样的路上,必定得小心翼翼,抓住路两边的杂草或灌木,一步一步往上走,才能保证不摔跤。
现在有南遥拉着他,他将看路的重任放到南遥身上,第一次有空抬头四周的景色。
两人需要走的路程并不长。
走了一会儿,南遥确定了目标,带着白芜走到一株灌木前,“就是这种灌木的叶子。”
“这个?”
白芜看着手底下的灌木,感觉有些熟悉。
他并没太在意。
事实上,丛林里的很多灌木都长得差不多。
有些长得相似的植物,毒性却大不相同,只凭感觉辨认植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