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涔原本还想蒋泊锋看他这么被叮的这么惨还来找他,要哄哄他呢!但又一见蒋泊锋真火了,小声道:“那我想来见你啊……,你最近好忙,学校也不去,我整天都见不到你…,哪有谈朋友的情侣好几天不见面的呀……”
果然,他一摆出蒋泊锋正在跟他谈朋友又冷落他的架势,让蒋泊锋的火瞬间熄了一大半,他没谈过恋爱,跟甘涔就是头一回,想起那些娇滴滴的女孩,甘涔的皮儿比她们还嫩些,蒋泊锋觉得这种花儿好像就是得多照看。
“你过来坐下。”
蒋泊锋给他拉到小板凳上,从屋子里找了盒清凉油。
“把叮的蚊子包涂涂,一会哥忙完了,咱们一块回去。”
甘涔自己拿着,说好,想来这里有别人,蒋泊锋也没法给他涂。
蒋泊锋又说:“我给你找个扇子。”
“不用,”甘涔下意识地摇了摇手中的书:“我带了!”
蒋泊锋:“……”
甘涔后脖颈一凉,咳嗽两声:“……咳咳,那个,哥…,我还是要个扇子吧…。”
蒋泊锋给他找了个大蒲扇,让他涂完清凉油就站起来,别坐着,甘涔就一边扇风一边赶蚊子,看蒋泊锋又回去修那辆大货车。
一直修到深夜十二点才弄好,蒋泊锋满手黑污的从车底下出来,肩膀和裤子全是脏污,他扔下钳子,客车的司机这个时候从旁边一个小饭馆吃完饭出来,一看车好了,拍蒋泊锋的肩,直说就知道他能修好!
司机胖胖的,又上车从驾驶座那儿拿下来一本练习册,给蒋泊锋:“你上次要捎带的,都是一中那些学生不要的,我老婆说看着这本干净,给你带来。”
司机老婆在学校食堂,蒋泊锋接过来:“谢谢王哥。”
司机大叔说没事!给老板付了钱。
蒋泊锋收拾完修车工具,老板在他没走的时候就回去了,留给他钥匙让他锁大门,俩人在深夜十二点多时回去。
甘涔拿着手里的新练习册,忽地就一阵感动,鼻子眼圈也跟着发酸,觉得自己之前真不是东西!还抱怨做题,原来卷子是蒋泊锋好不容易才托别人弄回来的。
他垂着脑袋,又捧着练习册,蒋泊锋看着他,端详半天,说:“哭也没用,哭也得写完。”
甘涔:“……”
俩人骑车回去,甘涔坐在后座,发丝让夜风吹的卷翘翘的,他说:“哥,我去你那里住。”
“不行,明天我要去市里。”
“去市里干嘛呀?”
“有个工地招人,我去看看。”
甘涔一愣,他记得上辈子蒋泊锋是高中毕业之后才去的市里工地,怎么提前了?他本能地有些不安,问:“哥,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蒋泊锋说:“你得做题。”
甘涔:“……”
蒋泊锋:“下周考试,考班里前十没问题吧?”
甘涔:“……”
蒋泊锋把甘涔送回去,说,这次考不到班里前十,就把之前做的卷子拿出来再做一遍,直到高考,把抱着新习题的甘涔听的泪眼汪汪,想骂人又不敢,晚上躺在床上做梦都梦见一张考卷变成张牙舞爪的样子追着他把他给吃了。
❈ 作者有话说:
甘小涔:
哥,你看我像块学习的料子吗?
第六章 考个大学
【涔涔,好好考个大学,咱们一块去建京。】
望水县就一所高中,建着唯一的一栋教学楼,整个年级就两个班,高考临近了,班里有的发愤图强励志要考上大学,大部分还是按部就班的想去厂里上个班混日子。
甘涔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最后一排,托着脑袋看向窗外。
徐开凑过来:“涔哥,一会考数学再给我抄抄呗?”
甘涔心里正想着事,瞥他一眼:“现在抄有啥用,都快高考了,你抄四眼的去。”
“嗐,我感觉现在你比四眼会的还多呢,我才不在乎高考。”徐开他爸在车床厂当副主任,算是他们这帮哥们里条件最好的,只是徐开他爸也不知道是不是净忙着升官发财,偏偏把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养的吊儿郎当的。
徐开拎着一个足球给甘涔炫耀:“看,你上次让我抄的那几道物理题,我不是多考了二十多分,我小姑给我买的,双羽!名牌!我还想要身球衣。”
甘涔一看,这足球不是高考结束之后,他和徐开一起去市里买的吗?
他还记得当时这个牌子不便宜,徐开他爸不给他买,还是徐开在市里那个开招待所的小姑奖励他的钱,可那都是高考之后的事了。
怎么徐开现在就拿上了?
“哎哎,看傻了?”徐开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拍拍他的肩:“放心放心,等哥以后成了大老板,罩着你!给你买个带齐达内签名的!”
“起开起开,帮我把作业交了。”
甘涔把作业本扔给徐开,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烦躁,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强行把自己和蒋泊锋相遇的时间提早了两年,导致现在不少事情似乎卷进了他看不见的蝴蝶效应。
比如蒋泊锋那天说要去市里,徐开提前收到了足球。
甘涔想了半天,毫无头绪,但好在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改变。重生就已经太不可思议,他不知道这些细微的变化会给这一生带来什么,他只知道,既然老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那这一辈子他都要待在蒋泊锋身边。
当然,他感动的誓言没维持多久,考试成绩就下发了,他还真考了个班里第十。
老师约他去谈话,说让他再努努力,上个市里的职工技校没问题,说读完技校以后去厂里就是技术工,比高中毕业直接进厂的待遇好。
甘涔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想拿着成绩赶紧回去找蒋泊锋。
蒋泊锋看见他的成绩也很惊讶,没想到甘涔真的行。甘涔那叫一个骄傲,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他以为蒋泊锋最起码放他休息两天,谁知道蒋泊锋想了一下,第二天就托上次修车的师傅又给他带了好几本书,让他一边学一边做。
甘涔恨不得要吐血,他写了几天,好几次都因为早上实在起不来床就不想写了,蒋泊锋的汽修店正忙,老板带着他去市里进零件,在闷热的大市场里来回搬货卸货的顾不上他。
蒋泊锋也不惯他这个做什么事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的脾气,就说现在不做,回来考完了一块算账。
其实这辈子目前为止蒋泊锋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但甘涔一想到上辈子蒋泊锋抽他皮带那架势,瞬间心惊胆战的忍不住又怂了。
他也气,明明这辈子他都尽量不惹蒋泊锋急,不激起蒋泊锋以后收拾他的“坏习惯”,尽量把青涩的蒋泊锋往“温柔爱人”那方面带了,但怎么现在一看根本没啥作用呢?!
妈的…他看蒋泊锋这厮的暴力因子就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
甘涔不敢再赖床,只得早上继续起来做卷子。
不过这书本被迫啃的也是啃下去了,甘涔的成绩往前一次次的排,他就是典型的你抽他一下他给你磨磨蹭蹭往走一步的性格,从前甘涔学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还能学个中游,就足以证明他的脑子真比一般人好使的多。
就是他懒得用,活糟蹋。
于是当大家都在复习课本知识备考的时候,只有甘涔在连续高压的做题,也不知道蒋泊锋是怎么想出来这么个变态的方法的,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太适合甘涔这种脑子聪明又懒散的人。
高考前那几次考试甘涔的年级名次简直跟着火似的蹭蹭往上窜,最后一次组织考试,甘涔直接考了个全校第一,把一众老师的下巴都惊掉了。
距离高考就剩一周的时候,甘涔说什么也不做题了,他周末在睡在蒋泊锋那儿,在床上抱着被子红着眼睛哭:“我不做了!我不做卷子了!我不考了还不行!我现在看见书本就想吐!我再也不想早起了!”
甘涔一副委屈受大了的模样,惹得刚从汽修店回来的蒋泊锋一阵无奈,他反手脱去被机油弄得脏污的背心,露出少年人精力紧实的肌肉和臂膀:“做个题又不是要杀了你,至于这么多眼泪?”
甘涔红着眼瞪他:“又不是你做…!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蒋泊锋无奈道:“老师说你在数理化上很有天分,是个好苗子,别浪费。”
甘涔说:“什么好苗坏苗,你在管人上这么有天分你怎么不去帮王叔养鸡啊!”
王叔是他们镇子上的养鸡大户,甘涔突然发觉自己说不对,又偏着脸哼道:“…妈的,我才不是鸡!”
蒋泊锋忍不住笑了一下,甘涔孩子气,但他好似活该就这么该哭还笑似的,没人会指责他。蒋泊锋身上沾的都是土和脏灰,没法抱甘涔,只能道:“涔涔,好好考个大学。”
甘涔一愣,心里想着,上辈子他和蒋泊锋都没读大学,难道这辈子要改轨迹了?那可是大事!
他问:“哥,那你考哪个大学啊?”
反正不管怎么样改,他得跟蒋泊锋上一个学校!
蒋泊锋住的地方狭小,厕所和厨房都是公共的,屋子里就一张简陋的床和一张桌子,甘涔睁着一双哭完水涔涔又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
蒋泊锋说:“我不读了,上次去学校办过手续了,市里的工地要开工,下周就要去了,你考个大学,咱们一块去建京。”
“啊?你不读了?”甘涔睁着眼睛:“不是,为什么啊!哥,那你不读,干嘛让我去读啊?那我也不去!我陪你!”
“胡闹。”蒋泊锋看着他:“我问过老师了,读完大学国家管分配到单位,研究所,是铁饭碗,一辈子就安稳了,你不读书,难道以后想去工地上干工?”
甘涔想反驳说那我上辈子我也没读啊,不是照样拿个高中毕业证跟着你七年,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去单位里稳定是铁饭碗啊!
正想着,甘涔忽然又一愣,他看蒋泊锋认真说教他的样子。
两年,提早的两年…
他心里突然炸出一个猜测,难道是这辈子他和蒋泊锋提前的相遇,让蒋泊锋对他的事更上心了?
蒋泊锋一向都是有头脑,眼光准的,不然后来也不会赤手空拳的在建京闯出一片天,他让甘涔读书,就说明现在的蒋泊锋一定看到了读书的好处。
想起上辈子…,蒋泊锋也不是对他不好,他让甘涔住进大别墅,过上好日子,但那些都是他奋斗出来的,换句话说,甘涔享受的一切都是他给甘涔的,如果有一天他把甘涔扫地出门,或者甘涔失去他,那毫无生存技能的甘涔大概会直接死在外面,比如后来。
那时候的蒋泊锋真跟养鸟一样养着他,好像都没思虑到这一层,从心里为甘涔他自己的未来打算…
甘涔眨巴眨巴眼睛,黏糊糊地凑上去:“哥…,你对我真好。”
蒋泊锋看他变脸比翻书还快:“不在心里骂我了?”
甘涔心里正甜蜜呢,赶紧道:“不骂了不骂了,哪能啊,哥,我知道你为我好,哥,我爱你!”
这种大胆的情话在封闭的小县城连情书上都不敢写,偏偏甘涔说出来大胆又坦诚,蒋泊锋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端着洗漱的盆去冲澡了。
甘涔笑着倒在床上,笑完了,他轻轻闭上眼睛,管他呢,反正他已经把十八岁的蒋泊锋套牢了!读书就读书吧,他还不信读个书能把老公读没了!
❈ 作者有话说:
上辈子甘涔让蒋泊锋纵容的有点是非不分,好赖不懂。
这辈子,蒋泊锋也会惯他,但会告诉他对和错。
甘涔:学习使我心灵痛苦,不学习很可能使我肉体痛苦。(⋟﹏⋞)难受。
第七章 参加高考
【哥,我听说吃多了辣椒后面会冒火,会不会这几天不能用啊。】
高考那两天,甘涔发挥的还不错,蒋泊锋退学那阵就让老师惋惜了好久,但大概他也听说了点蒋泊锋的难处,只能说可惜了一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