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是一支炮兵分队,当他们入场时引起了一阵轰动。与那些笨重的,需要许多人伺候的火炮不同,禁卫军使用的火炮异常轻便,只需要一匹马就能够轻松的拉动炮车向前飞驰。三年前,陛下自掏腰包建立了皇家科学院,而这便是这笔投资所获得的其中一笔利润。
坐在检阅台上的许多贵族的脸色看上去都有些不好,他们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如果他们当中有人心里之前曾经生出过一丝大逆不道的念头,想必今天的这场展示也足以让他们打消脑海里那些荒诞的念头了。
而在对面的外交官坐席上,许多大使看上去也再难以维持那程式化的微笑了。西班牙大使今天被特意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因此他的脸看上去也显得比其他人更黑。在西班牙的菲利普即将抵达英格兰的时候,举行这样的仪式毫无疑问有一种示威的含义。任何人都看得出,国王对于西班牙在联姻事宜上的不体面举动很不满意。而坐在稍后面的法国大使则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的西班牙对手——照目前的形势看来,这场联姻距离查理五世皇帝所期待的英格兰与西班牙结成同盟,共同对抗法国的场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检阅仪式结束后,国王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在一阵欢呼声当中,陛下走下检阅台,骑上自己的座驾,前往禁卫军的军营。半个月前,陛下宣布不会举行生日晚宴,而是将前往禁卫军的军营,与禁卫军士兵们共进晚餐,在那之后,陛下的生日舞会也将在禁卫军军营举行。而参加舞会的宾客,则包括陛下邀请的两百名平民和禁卫军士兵代表,这个人数已经超过了被邀请参加舞会的贵族的人数。这一惊世骇俗的举动震撼了整个王国,许多被平民百姓顶替了位置的贵族们显得气急败坏,而那些拿到邀请函的贵族们则显得犹犹豫豫,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人敢于拒绝陛下的邀请。
那些有幸得到邀请的平民,兴高采烈地拿着邀请函,步行跟在陛下的身后,如同一群参加游园会的学童。而贵族们则脸色阴沉地登上自己的马车,那些得到邀请的贵族显得心事重重,犹豫不决;至于未得到邀请的人则阴沉着脸,让自己的车夫驾车去自己常去的沙龙或是俱乐部,准备好好吐一吐心里积攒的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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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ak and dagger“斗篷与匕首”,本身在英语中就有阴谋的意思
第97章 夏日舞会
太阳早已经沉到地平线之下,一轮满月的银光照亮了蓝色的天幕,银河在空中闪烁着,看上去仿佛触手可及一般。
护国公营建的豪华宅邸萨默塞特宫,在他倒台后自然而然成了国王的财产,那时这栋建筑还是一座巨大的建筑工地。国王陛下接手了未完成的工程,自费完成了这座建筑,将它作为禁卫军的司令部,还在这周围建起了禁卫军的军营。
白日残留的最后一丝暑热已然消退,在花园的凉棚下的长桌上,仆人们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自助晚餐,除了参加舞会的宾客之外,禁卫军的所有士兵都可以来花园里享用御厨烹制的美食,而这笔不菲的费用全由慷慨的陛下买单——三年前通过的《财政现代化法案》规定国王可以不经过议会的同意就开征特别税,但特别税的征税时间不得超过二十四个月。对于如今资金雄厚的王室而言,这样的一笔开支并不算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支出。
花园正中央的宫殿的一楼落地窗大开着,音乐声从窗户里流淌出来,让那些围在床边花坛前的行人好奇地驻足;而花园里带着花香的空气也从窗户里涌进房间,令屋子里那些干渴的肺得以喘息片刻。
大厅里颇为闷热,在房间的墙壁边上,隔着几步远就放着一个装满了冰的坛子,那些在舞池里跳的满头大汗的宾客,纷纷在休息时聚拢在冰块旁,满足地呼吸着冰爽的空气。
舞厅里挤满了人,与故作矜持的贵族们相比,来自平民阶级的宾客们虽然平日里显得缩头缩脑,但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一个小时后,在酒精和音乐的作用下,许多人已经化身为狂蜂浪蝶,在舞池当中肆意飞舞着。
贵族们则大多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捂着嘴巴窃窃私语着。虽说也有些贵族走进舞池里跳舞,甚至有些浪荡子还乐于邀请平民出身的美颜女子共舞一曲,然而对于大多数贵族而言,这种场合无疑尴尬至极。他们如坐针毡地挤在大厅的边边角角,焦急地看着挂钟,想着什么时候离去才不算是对国王的冒犯。
陛下此时正坐在御座上,是不是地和站在旁边的罗伯特说两句话。陛下在开场时跳了两支舞,其中一支是和一位东区零售商的女儿跳的,那可怜的姑娘一曲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因激动而昏倒了,不得不让人把她抬到花园里去透透气。
爱德华拿起放在旁边小桌子上的小金杯,把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他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那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些许潮红,不知道是因为房间里过于闷热,还是因为刚才在宴席上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这简直是活受罪。”国王微微眯着眼睛,微微松了松勒在脖子上的拉夫领,“领子快勒的我喘不上气了。”他朝着罗伯特摆了摆手,看上去活像一只慵懒的猫在挥动自己的爪子。
罗伯特的脸也红了起来,然而在这闷热的环境里,人人看上去都被热的面色红润,因此国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您把领子弄歪了。”罗伯特听到自己低声说道,他绕到国王身后,轻轻整理了一番那繁复的领子。当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国王那白皙的后颈上的皮肤时,他的指尖传来一种仿佛是碰到了火焰一般的灼痛感,这感觉让他立即缩回了手。
罗伯特把领子从新系好,“我稍微松了松它,想必别人看不出来的。”他说着走回原处,将那只手藏在背后。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腔里砰砰跳动着。
五年的时间过去,这对过去的好友如今看起来与历史上出现过的无数对君主和宠臣并没有什么分别。在宫廷里的人看来,随着国王日益见长,陛下的童年伙伴自然应当开始在国王面前注意君臣之别,就如同先王和萨福克公爵那样。那些过去的说过的话,那些童年的回忆,成为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对于罗伯特而言,与国王这样的亲密接触,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随着爱德华的年纪变大,他看上去越来越有君王的威仪,连他最亲密的朋友也难以看清国王内心的真实想法。整个欧洲都称他为“白厅宫的斯芬克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有些人认为英格兰国王心机深沉,对他心怀忌惮;也有人认为他在故弄玄虚,对此嗤之以鼻。
然而对罗伯特而言,作为国王的臣仆,他没有权力对陛下提出任何要求。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避免地走向那个看上去注定的结局时,他能做的也只有随波逐流了。在他们的关系当中,国王永远是占据主动权的一方,如果陛下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那他也只能接受。
脚步声打断了罗伯特的沉思,他抬起头,发现一对青年男女手挽着手,走到国王面前,向陛下行礼。
“我的哥哥,吉尔福德·达德利阁下,”罗伯特连忙指向那位青年男子,“您记得的,陛下。”
“啊,是的,诺森伯兰公爵的继承人。我们可好久没见面了。”国王伸出手,和那年轻人握了握,“您可是宫里的稀客。”
“我更喜爱乡村生活。”未来的诺森伯兰公爵腼腆地笑了笑,“再说,我们家这一代出一个政治家也就够了。”他看向自己的弟弟,那英俊的面容上挂着真诚的微笑。
“还有简·格雷小姐。”国王又看向那位青年女子,“我还没有来得及祝贺二位订婚快乐。”
简·格雷小姐嫣然一笑,如今的她已经脱去了少女的青涩,逐渐有了成年女子的风韵,再加上那饱读诗书的气质,让她的美显得优雅而不俗艳,如同一朵绽放在溪边的百合。“谢谢您,陛下。”她含情脉脉地看向自己的未婚夫,对方也回以同样热情的目光,仿佛这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般,“我感到很幸福,甚至太幸福了……已经到了让我恐惧上帝会觉得我已经得到了太多,而把这幸福从我身边收走的程度。”
“如果您感到幸福,那我很高兴。”国王说道,“二位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十月份,陛下,就在玛丽公主的婚礼之后。”吉尔福德·达德利再次微微弯了弯腰,“我们诚挚的希望陛下光临。”
“我感到很荣幸。”
吉尔福德大人连忙谢恩,“感谢您,陛下!”他拉起未婚妻的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当看到罗伯特脸上赞许的表情之后,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告退。
国王看着那对情侣如同一对小黄雀一般蹦蹦跳跳的背影,不禁笑了出来,“看上去你才是他的哥哥。”他对罗伯特说道。
“吉尔福德和我的其他兄弟一样,都对政治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也无所谓,我有你这一个达德利就够了。”国王不经意地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罗伯特的耳后已然红的如同被蜜蜂蛰过一般。
“政治婚姻能有这样的完美结局,也是一桩佳话了。”国王叹了口气,“您的哥哥真是个幸福之人。”
与其他的贵族联姻一样,吉尔福德·达德利与简·格雷小姐的联姻,自然和爱情也没有半点关系。原本萨福克女公爵是一门心思要把自己的女儿简·格雷送到国王身边的,为此她走了先王后凯瑟琳·帕尔的路,让简·格雷小姐与伊丽莎白公主一起住在哈特菲尔德宫接受教育。然而五年前的那桩丑闻,却让女公爵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让自己的女儿得到国王的青眼,反而把她卷进了一桩宫闱密事当中,于是简·格雷小姐的身价顿时大跌。
既然女儿做不了王后,女公爵也只能另觅出路,最终她和首席大臣,诺森伯兰公爵约翰·达德利达成了协议,把女儿嫁给公爵的长子吉尔福德,这样在公爵百年之后,简·格雷小姐就是未来的公爵夫人了。这对于萨福克公爵夫人而言,无疑算得上是一桩体面的联姻,也为她保住了面子。而在公爵看来,简·格雷小姐虽然声名受损,但依旧是王位的第三继承人,让自己的儿子和她成婚,无疑会让自己的孙子成为王位的潜在候选人,自然也算得上一本万利的买卖。
两年前,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两位年轻人被送到诺森伯兰郡的一座庄园共同生活,以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最初的冷漠和尴尬之后,这一对腼腆的年轻人却出人意料地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如今他们正要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
“您哥哥可真幸运。”国王轻声说道。
“是啊,他真是令人羡慕。”罗伯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落。
国王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罗伯特,他听出了对方有些不正常的语气,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就被大厅另一头传来的嘈杂声所打断了。
一个女人尖利的叫骂声从房间另一端传来,混杂着少女的哭声和男人们的吼叫声。这声音传到国王的耳朵里,陛下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您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国王朝着不远处侍立的仆人挥了挥手。
那仆人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托盘,一路小跑向房间的另一端,过了约五分钟的时间,他气喘吁吁地又出现在国王面前。
“是莫尔登男爵夫人,陛下。”
国王有些疑惑地看向罗伯特,“这是谁?”
“德文郡的莫尔登男爵的妻子,陛下,您记得那个啤酒肚,一头红发的家伙吧?”
“啊,是他的夫人?”国王一拍手,“我想起来了。”
“这位男爵夫人是当年诺福克公爵的远亲,”那仆人连忙凑趣说道,见国王并不生气,他的胆子更壮了,“他的丈夫在获得爵位前不过是个啤酒商,娶她这个守寡的破落户不过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罢了。”
国王点了点头,“所以她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莫尔登男爵趁自己的妻子不在,邀请一个禁卫军军官的妹妹跳舞。那姑娘长的不出众,因此一晚上都没人邀请,看上去都要哭了。”
“所以她答应了?”
“正是呢。但是那支舞开始不到二十秒,她就尖叫起来,说是男爵偷偷摸了她的胸部。”
“莫尔登男爵又羞又恼,恰在这时候他的妻子回来了,那可是个有名的母老虎!”仆人手舞足蹈地说道,“男爵马上一口咬定,是那姑娘自己把胸部凑上来勾引他。”
国王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然后呢?”
“然后莫尔登男爵夫人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那姑娘,还骂她是个荡妇……那些话我不敢复述,免得扰了陛下清听。”
“那姑娘的哥哥听到消息,和他的朋友们马上就赶过来了,一群禁卫军的军官们,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如今事情看上去要闹大了!”
国王恼怒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真是没有片刻清闲!”
“我去处理吧,陛下。”罗伯特连忙说道。
“不,还是我亲自去。”爱德华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生日舞会上撒野。”他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恼怒。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自动分开一条路的人群,走向整场闹剧的中心。
在事发处的人群中央,一位少女正靠在身边一位穿着禁卫军军装青年男子的肩头啜泣着,她的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那青年不住地安抚着年轻的姑娘,在他们身边,一群同样穿着军装的壮汉正朝着对面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怒目而视。
那中年女人穿着鲜红色的长裙,她本身的体型就颇为可观,那巨大的裙撑又让她的体积增长了几倍,看上去如同一只搁浅的母鲸鱼。那长胖脸饱满的如同葡萄柚,脸颊上涂了不少的腮红,看上去仿佛是过敏了一般。
看到国王过来,禁卫军军官们连忙向国王行礼,那哀哀啜泣着的少女也连忙止住哭泣,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行了一个屈膝礼。
那贵妇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她得意洋洋地看了那强忍哭泣的少女几秒钟,方才转过身来,似乎刚刚注意到国王驾临一般,行了一个屈膝礼,那繁复的裙摆塌陷在地上,让她看上去活像一个被拍扁在地上的布丁。
“陛下。”那张球形的脸上裂开一个嘴巴形状的豁口,看上去如同一只要捕食的鳄鱼正向猎物展示自己满嘴的尖牙。
“您想必是莫尔登男爵夫人了。”国王稍稍朝后退了一步,显然并不享受她这副尊容。
“是的,陛下!”男爵夫人用一种仿佛被掐住脖子一样的故作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您还记得我,真是令我喜出望外。”那声音让周围的不少人都恶心地转开了脑袋。
国王又转向对面的那群禁卫军士兵,他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这些壮汉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他走到那依旧半跪在地上的少女面前,向她伸出一只手。
那少女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国王。她的长相并不出众,有着一头又些蓬乱的褐色头发,可以看出之前她曾经费心打理过,然而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她的皮肤倒算是白皙,然而这也让上面一颗颗的雀斑显得更加明显,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整晚都没有什么人来邀请她跳舞。
那刚刚抱着她的青年连忙咳嗽了几声,那姑娘终于反应过来,有些笨拙地抓住国王的手,站起身来。
“您叫什么,小姐?”国王问道。
“苏珊·斯坦利,陛下。”斯坦利小姐的脸涨的通红。
“您想必是斯坦利小姐的哥哥。”国王又转向那青年。
“禁卫军中尉威廉·斯坦利,陛下。”那青年连忙单膝跪地,“愿为陛下效劳。”
“这几位想必是您的同僚。”
那几位壮汉连忙自报家门,四个人全部都是禁卫军的军官。
“现在请你们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胆敢在我的生日晚会上制造事端?”国王的话让周围的人都寒毛直竖——听上去陛下似乎想拿这件事做些文章。
“陛下,真是耸人听闻!”莫尔登男爵夫人见势不妙,连忙大声叫嚷起来,“我刚才去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当我回来时,就看到这个骚货靠在我丈夫的臂弯里,用胸部往他的手上蹭……这样的行为真是对王室荣誉的玷污!”
斯坦利小姐捂住脸,又哭泣起来。
“这是恶毒的诽谤!”威廉·斯坦利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我的妹妹是一位淑女,她胆子很小,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明明是这个该死的胖啤酒桶调戏了她!如今有人仗着自己是贵族出身,就想要颠倒黑白!”他瞪了一眼男爵夫人。
“陛下,请您明察!”斯坦利小姐抽泣着,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今晚只是……想和我哥哥一起来……见见世面。我等了好久,但是一直没有人来找我跳舞……”她指向躲在自己妻子身后的莫尔登男爵,“只有他邀请了我,我当时很高兴,然而舞曲一开始他就开始动手动脚。我很害怕,推开了他,大声喊叫起来……这时候那个可怕的女人出现了,不由分说就把我打倒在地……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国王安抚地朝他点了点头,“好的,小姐,请您先镇定一下吧。”他看向莫尔登男爵,“男爵先生,该您了,您对此事有何解释?”
莫尔登男爵一步一步地从自己妻子的背后挪了出来,看上去如同一只巨大的蜗牛在地板上爬行。他的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沿着他下巴上肥肉的褶皱往下流。
莫尔登男爵看了一眼自己妻子警告的眼神,他转过头来,看向国王,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那大张的嘴巴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您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国王有些不耐烦了。
“我……”莫尔登男爵刚刚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许多人都捂住自己的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甚至连罗伯特都不禁莞尔。旁边男爵夫人的脸已经因为尴尬而扭曲成一种怪异的形状,她的鼻孔张得老大,喘着粗气。想必如果不是在众人注视之下,她早已经扑上前去,用自己的鞋底踩踏倒在地上的丈夫肚子上的肥肉了。
“看来莫尔登男爵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与其他人相反,国王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送男爵和男爵夫人回府吧。”
莫尔登男爵夫人的脸顿时没了血色,她刚要说话,国王又开了腔:
“以后这种场合也不必邀请他们了。”
侍卫们连忙上前,还不等男爵夫人说什么,她便和她的丈夫一起被从大厅里拖了出去。
人群窃窃私语着,因为一个平民女子的一句话,就对一位贵族下逐客令,甚至永远对他们关上宫廷的大门,这种事情实在是闻所未闻。许多人都在暗自揣摩,国王此举是否是在释放一个信号给贵族阶级,告诫他们自己的生死荣辱,都在国王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