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魏陵不一样,有自己做参照,又经常摸程铎,很容易就能发现不同。
谭玉楼背后的伤口狰狞地冒着鲜血,永哥儿按程铎地交代,快速给他清理了创口边缘,又拿出沾了高度白酒的棉布:“一会儿有点痛,你忍一忍。”
“……”整个过程谭玉楼都闷不吭声,永哥儿都忍不住佩服他了,哥儿的身子其实比汉子更敏感,也更怕痛。他程哥有时候下手重了一点,他都忍不住喊痛,更何况这么大的刀口?
之后的缝针过程就很快了,程铎下手快狠准,仿佛手下的不是别人的皮肉,而是两块死物似的。
永哥儿看得龇牙咧嘴,忍不住道:“程哥你慢一点吧,万一留疤多不好看。”
程铎看了他一眼:“要不让你堂哥来,他看了这么久,应该会了吧?”
让他摸别的哥儿,他也怪不自在的,何况他没看错的话,谭玉楼手臂和胸前还有别的刀口。
嘴里咬着布巾,快昏过去的谭玉楼:“……”
魏陵脸上不自在更甚,但听到程铎的提议,他不但没退缩,反而站了出来:“行吧,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1章 程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玉楼很想反对, 可他又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尽管他的身份几人已经心知肚明,可还是要硬着头皮装傻到底。
加上他嘴里咬着布巾, 皮-肉拉扯的钝痛也让他难以开口。
程铎把谭玉楼腰上最大的伤口处理好, 又给他演示了怎么上药包扎, 然后就找借口带着永哥儿出去了。
对于两人“不负责任”的举动,魏陵本来有点尴尬。可是看着一脸受罪的谭玉楼,他那点尴尬又飞快地消失不见——不管怎么样, 先救人要紧!
程铎出来之后,在一处铁匠铺的后院找了个水缸清洗自己。他刚刚帮谭玉楼处理伤口只洗了手, 如今身上又是血污、又是灰尘的,怎么都要打理一下。他也不怕冷,直接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又把湿漉漉的上衣脱了擦拭。
永哥儿看着程铎肌肉结实的肩背,还有顺着腹肌流入裤头消失不见的水珠,眼睛不由地定住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他程哥这么要命的汉子!外能上阵杀敌、威名赫赫,内能洗衣做饭、宠爱夫郎,他都忍不住要嫉妒死自己了!
程铎转过头来,发现他一副没见识过的“馋样”,有点好笑:“我身上你哪里没见过, 怎么还看不够?”
永哥儿这样,会让他怀疑自己平时根本没把人喂饱。
永哥儿回过神来, 双颊蓦地红了:“……”
谁让他能看到的时候都是晚上,黑灯瞎火的, 哪像现在这么清楚, 连程哥身上的细小绒毛, 还有因为灼热体温而蒸腾的水汽都让他尽收眼底……
“过来。”程铎勾了勾唇, 见小哥儿眼神飘忽地走过来,可爱得要命,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
“程、程哥,有人。”永哥儿都结巴了,转头四处看了看,突然很想把他家程哥藏起来。
程铎笑着摇了摇头,拧了把湿衣服,分出一截袖子仔细地给小哥儿擦拭脸上干涸的血泽。因为骑马,他脸上也沾了不少灰尘,直到一张干净的小脸露出来,程铎接着又给他擦了手。
永哥儿乖乖地任凭程铎动作,过了一会儿,悄悄抬头瞥了眼他冷肃的眉眼,委屈巴巴地说:“其实我今天看到杜博彦找的那个假的抱着别的哥儿亲,差点气死了。”
现在想起那个画面,他还是觉得鼻子酸胀,胸口难受。
“那后来又怎么认出来了?”程铎听出自家小哥儿撒娇呢,因此也配合地询问。
“影子,地上的影子不像。”
程铎故意逗他:“幸好还有影子这个破绽,否则我岂不是冤枉?”
永哥儿点点头,有来有往地跟他耍花枪:“是啊,算你运气好,不然我回头就把你关起来,除了我,你休想再见任何人。”
程铎差点呛了:囚禁paly?亏他家永哥儿想得出来!
“这么狠心?你都不听我解释吗?”
“不听,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让我发现你跟别人亲近。”永哥儿装模作样地点了点他的胸膛,发现触感一如既往地好,还趁机抹了两把。
程铎愣了一下,然后抱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家永哥儿真是人才,这个时候还没忘了揩他的油。而且他定义的范围也是绝了,他不说别的哥儿,也不说别的姑娘,只说别人……这是把汉子都算进去了?
永哥儿听他笑,自己也笑了起来,倒在程铎怀里蹭了蹭,心里庆幸不已。
两人打理好自己,虽然空间里有干净的衣服,但这时候显然不适合拿出来。程铎把湿衣服拧干,重新穿了回去。
这一战魏陵身边的人死了不少,程铎做主,该收的收,该埋的埋。至于黑衣人,抓到两个活口。
谭守备恨得不行,等魏陵出来,确认谭玉楼安然无恙之后,找了个地方,亲自审问去了。
“大堂哥,谭少没事吧?”永哥儿关心地探头。
魏陵看着他难掩好奇的大眼睛,莫名感觉脸上有点发热:“没事,他睡着了。”
永哥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你和谭少……?”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永哥儿翻了个白眼,他都成亲三年了,他大堂哥指不定还是个童子鸡呢,他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孩子?
他还想多问几句,程铎拦住了他:“算了,你堂哥自己心里有数,我们别多事。”
“可是大堂哥都把人家谭少看光了,不负责任好吗?”
魏陵连忙:“我没有把他看、看光,只是帮忙包扎了一下伤口而已……”
他结结巴巴,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
永哥儿:“那不是同一个意思?”
魏陵:“……”
他抹了把脸,强行转移话题道:“我刚刚听程铎身边的士兵说,杜博彦找了个人冒充他,那人还…还跟别的哥儿卿卿我我?”
在永哥儿面前,他把那句“让别的哥儿给他生孩子”咽了回去。魏陵不自觉地皱了眉,程铎和永哥儿一直没有孩子果然是个问题,连江东郡都开始拿这个来做文章了,以后恐怕还会没完没了……
这下紧张的变成永哥儿了:“对,大堂哥你可千万别信,那个假冒的家伙我出城之前已经让人去抓了,等我们回去就能看到。”
魏陵笑了一下:“你紧张什么,程铎今天一天都跟我在一起,我还能认错不成?”
“哦,是吗,我忘了……”永哥儿抓了抓脸,他好像表现地太急了。
魏陵摇了摇头,他还能说什么,他家小堂弟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起来他今天还要多谢永哥儿,幸好他遇到程铎的事没有昏头,不然他和谭少就危险了。
谭守备是个老江湖了,被抓住的黑衣人有两个,本来都想求死,双双被他卸了下巴。
他也不动另一个,只把酷刑用在其中一个身上,要另一个亲眼看着。要知道等待酷刑的过程本来就是一种煎熬,加上亲眼看着同伴的凄惨遭遇,另一个吓破了胆,还没等谭守备用刑,就什么都交代了。
谭守备知道了黑衣人的落脚地,当即就要出发去抓捕,这些黑衣人在他的地盘搞事,真当他是吃素的!
何况他听说,那杜博彦找人冒充程铎,是用他作筏子。魏修永是魏大将军唯一的哥儿,他疯了才会给他上眼药!
何况魏陵死在他的地盘上,魏大将军绝不会放过他。
杜家真是好样的,他们背着他做这么多事,难怪杜家主许久没露面了,想必是早就已经逃走了吧?但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杜家还有大量商铺和宅子,他们既然之前一点没露风声,这些东西就肯定没处理掉。
谭守备也没想独吞,他收回来自己截留小一半,另一半献给魏少爷,既是赔礼也是投名状。江东郡守不是担心他投靠魏家吗,他偏就如他的意了!
不过临出发前,谭守备又有些担心谭玉楼,最后还是魏陵站了出来道:“谭守备放心,我会照顾好谭少的。”
“好,那就麻烦小将军了。”谭守备点点头,然后大手一挥:“走!”
魏陵敏锐的发现,谭守备对他的称呼变了,他跟程铎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底。
程铎想到留在城里的杜博彦,还有永哥儿派人去抓那个冒牌货,也准备带着永哥儿回城。
魏陵一听,脸上霎时有些为难:“谭少还没脱离危险呢,不然你把药和永哥儿留下?”
药是预防他半夜发烧的,至于永哥儿……他那不是不方便么?
“程哥……”永哥儿是个讲道义的,他虽然喜欢谭玉楼,也很想把他和大堂哥凑作堆。但两人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这么把人丢给大堂哥,实在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程铎犹豫了一下:“好吧,你注意安全,我去去就回。”
魏陵已经让人通知驿站的大部队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永哥儿留在这里,安全也有保障。
程铎是申时离开的,直到半夜才回来,脸色很不好。
他见到了那个据说很像自己的家奴,也从他口中知道了完整的对话。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和永哥儿没有孩子是个问题。
在家的时候,魏祖父他们心疼永哥儿,除了拐弯抹角地让他保养身子,别的都不提。至于在他面前,就更不会提了。
在古代社会,绝大多数人都觉得没有孩子是姑娘或哥儿的责任,他们疯了才会提醒程铎永哥儿怀不上。
程铎想起永哥儿最近缠着他,事后不让他清理,甚至偷偷垫高腰臀的小动作。那时候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哪样不是在心急求子?
“程哥,你回来了。”永哥儿从谭玉楼房里出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他刚刚在里面都睡着了,还是大堂哥进来把他叫醒,他才知道程哥回来了。
“程哥,你饿了吗,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程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有话想跟永哥儿说。
进了临时厨房,见永哥儿忙着炒汤底、切面条,程铎也没去打扰他。他脑子里其实很乱,他回来的时候努力回想了一路,这才惊觉末世的高阶异能者似乎都没有孩子?
不能怪程铎后知后觉,末世里朝不保夕,物资紧缺,生孩子的人本来就少。高阶异能者忙着修炼、杀丧尸、争夺地盘,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很少有人会把精力放在造人上面。
大家自己活着都很难,谁愿意养个会哇哇大哭吸引丧尸的存在?就算普通人在城里养,也很容易跟左邻右舍发生冲突。大家白天精神紧绷,累都累死了,晚上再睡不好,脾气暴躁打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除非家里有权有势,有单独的小楼……但程铎这样的低阶力异能者是接触不到的,所以他也不清楚。
“永哥儿,如果,我是说如果……”蒸腾热气中,程铎斟酌着语气:“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你想自己生吗?”
永哥儿变了脸:程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猜对了,程哥想让别人替他生?
程铎问完也觉得不对,脸色难看地闭了嘴。这古代又没有人工授J技术,他这么问是让永哥儿跟他和离,还是让他放弃自己的权利?
程铎第一次觉得这么为难,他如果照实说了,以永哥儿对他的在乎程度,他绝对愿意陪他“断子绝孙”。可是这样一来,他也把永哥儿的希望斩断了,未来的日子除了两个人一起难受,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他不说,又对永哥儿不公平……
第102章 他刚才走神了。
永哥儿怔怔地望着大锅中翻腾着白色的面汤, 切得细细的面条外缘已经成了半透明状,正随着汤水上下起伏。
他嘴唇抖了抖,明明想问清楚的, 却又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程铎的沉默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 简陋的厨房只剩下大灶里柴禾噼啪作响的声音。
永哥儿明白,他成亲的时候本来就不小了,如今三年多过去, 他已经二十二岁,程哥更是快三十了。
他们村里的小子, 十五六岁成亲,十七八岁当爹的多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