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喜欢他,他利用了这份喜欢。
楼折翡扪心自问,他没有不愿意和姜白在一起,至少就现在而言,他并不讨厌姜白,如果未来真想试试情爱滋味,姜白会是他的唯一选择。
可现在,这个选择貌似被别人盯上了。
楼折翡占有欲很强,他的东西,不管喜不喜欢,别人就是瞧上一眼,他都不痛快。
看来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楼折翡伸了个懒腰,将桌上的珠花放回原处,对着铜镜勾了勾唇角。
大半夜找不到吃的,姜白只好去找青鸾,拿了一盒子茶点。
“青鸾姑姑家只有这个,阿翡先垫一垫,明日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没事,这个就很不错了。”
茶点稍微有点甜,楼折翡吃了两块尝过味道,就停下手了:“刚刚有人来找你。”
姜白不甚在意:“谁啊?”
“听声音是个姑娘,我不认识她,怕说错话,就没有开门,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没事,应该是俏俏。”
茶点小巧玲珑,形状各异,姜白拈起一块桃花形状的,递到他嘴边:“阿翡。”
楼折翡半点没有被伺候的不自在,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茶点,含糊道:“俏俏是谁?”
“是谷里的一个朋友,比我大两岁,经常会来找我玩。”
“找你玩?”
姜白点点头:“父亲很少同意我离开落枫谷,俏俏外出游历,经常会给我带外面的小玩意儿回来,还会给我讲外面的故事。”
楼折翡随口道:“这样说来,她是阿白的好朋友呢。”
“这么说也没错。”姜白将剩下的茶点喂给他,“青鸾姑姑是做来配茶的,这样吃会不会有点甜?”
楼折翡砸吧了一下嘴:“有一点。”
姜白倒了杯水,用灵力催热,递给他:“晚上喝茶睡不着,我就没带,喝点水吧。”
现在刚入秋,稍微有点凉,还不是太冷,不到喝热水的时候。
楼折翡捧着杯子,觉得自己像个娇滴滴的姑娘。
但出乎意料的,感觉还不错。
“阿白喜欢外面的世界?”
“也不能说喜欢吧,就是在谷里待的久了,有些无聊,总会想去外面看看。”
楼折翡点点头,喝了口水:“那以后我给你讲外面的故事,好不好?”
姜白眨眨眼:“诶?”
“不想有其他人,我想做阿白最好的朋友。”
楼折翡低下头,看着杯子里荡开的水纹。
姜白手一僵,刚拿起来的茶点又掉了回去:“阿翡是……吃醋了吗?”
楼折翡没回答,徐徐道:“我也能给你讲外面的故事,讲风土人情和世事无常,讲恩怨情痴和恨海天长,讲数不尽的新奇玩意儿。”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小声道:“我只有阿白一个朋友。”
啧啧啧,听听这话说的,楼折翡都想给自己鼓个掌。
“不对!”姜白一拍桌子,“错了,不该是这样的!”
楼折翡眯了眯眼:“嗯?”
姜白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我才不要和阿翡做朋友,我要做你夫君!”
“……”
楼折翡整个人无语住了。
他怎么给忘了,这小傻子完完全全就是个恋爱脑!
“阿翡和我必须是天下第一好,但不能做好朋友,不然就乱套了。”姜白振振有词,“你得喜欢我,最喜欢我!”
他在这一点上固执又坚持,出乎意料的敏锐,楼折翡哭笑不得:“不是说要慢慢来吗?”
姜白撇撇嘴:“这不看阿翡的想法出问题了嘛,我才来拨乱反正。”
楼折翡扬扬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翡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和俏俏他们只是朋友,平时我忙着修炼,和他们都不怎么见面的。”姜白想到青鸾在飞舟上说的话,急于表忠心,“我不是油嘴滑舌,我上次见他们,还是半个月前的事。”
楼折翡觉得自己的气白生了,甭管别人对姜白有什么心思,这一根筋的小傻子根本不会在意。
毕竟这人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他一个。
“好好好,我知道了,说了这么多,渴不渴?”
“我不渴,你喝完了吗,我再给你倒一杯。”
姜白拿过茶杯,突然叹了口气:“如果我会做饭就好了。”
楼折翡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绪:“嗯?”
“阿翡喝了一杯水,肯定是茶点太甜,如果我会做饭的话,你就不用吃这个了。”姜白照旧用灵力温了温水,“阿翡喜欢吃什么菜,我去学,做给你吃好不好?”
楼折翡表情一滞:“你不必委屈自己为我做这种事。”
落枫谷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为他洗手作羹汤,他心中动容,却又生出些不舍得。
姜白满脸不赞同:“我不委屈啊,爹爹也会为父亲下厨,他说能为喜欢的人做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样啊……”
姜白托着下巴,眉眼弯弯:“我知道阿翡是怕我累着,父亲也是这样,每次爹爹下厨,他都要跟前跟后的。”
“爹爹做饭可好吃了,有一次父亲生辰,他做了一桌子菜,满满一大桌子,可父亲一口都没给我吃,说那是给他一个人做的。”
他玩闹似的碰了碰楼折翡的膝盖,悄声道:“等以后你过生辰,我也做很多好吃的,不给别人吃,只给你一个人。”
只给你一个人,代表着你是偏爱,也是唯一的例外。
楼折翡似叹息似无奈:“你可真是……”
被点到名的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楼折翡握着茶杯,看着掌心晕开滚烫的红意,玩味一笑:“姜白,你是把我当成童养夫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薛定谔的二更,究竟存不存在呢?【疯狂暗示】
楼折翡:白赚一个童养媳。
第11章
“帮我出气,带我回家,给我吃给我喝,给我做衣裳,还让我同你睡一间房。”
楼折翡抚了抚眼尾,一件一件地数着。
许是面前的少年太乖,他终究不忍逗得太狠,最后故作夸张地玩笑道:“姜白,要是我再小上十岁,不是你的童养夫是什么?”
屋里夜明珠的光不够亮,姜白拿着茶点回来后,就点上了萤火灯。
萤火灯是落枫谷的独一份儿,熔得极薄的琉璃罩子透光性很强,烛台上放两株会发光的萤草,再罩上罩子,就做成了。
灯光中带着些微的绿,像屋檐下被雨催生的茸茸青苔,透出无限的生机。
姜白十几岁的少年,落枫谷都没出去过几次,哪里是活了几百年的楼折翡的对手。
他那张白软的脸,就在这灯光中染上南辕北辙的绯意,像极了初生春水浇灌出的夭夭桃花。
姜白虽不识得情爱欢好具体是做什么,但也明白“童养夫”三个字带着的暧昧,这在风月话本里的特殊身份,可比百十句“夫君”来得更羞人。
“……”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能够这样!
楼折翡按住眉骨的伤口,疼痛让他清醒过来:“行了,我是逗你——”
“不是童养夫。”姜白一张脸红透了,固执地去捉他随意搭在桌上的指尖,“该,该是童养媳才对。”
“……”
呵。
楼折翡撤回手,故意让他摸了个空。
童养媳?
夫和媳,虽是一字之差,实际意思却是天壤之别。
小傻子竟还没放弃,打着这等主意呢,也不想他这等强势的性格,哪里会是个居于人下的主儿。
究竟是童养夫还是童养媳,可不是姜白说了算。
不过现在,姑且可以让小傻子先自以为是一阵子。
楼折翡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恶趣味。
刚才没如愿,姜白又尝试了一次,这回成功碰到了楼折翡搁在膝上的手。
“童养媳”三个字太超过了,他现在憋红了脸,也只能吞吞吐吐地蹦出几个字:“我,我会对你好的。”
只是简单地握着指尖,连十指相扣都不懂,像没和喜欢的人牵过手一样。
楼折翡回忆了一下,姜白每次拉他的手,似乎都是这样,用柔软的掌心包裹住他的手指。
从牵手的方式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姜白绝对是个中最温吞的,不会再进一步,不会侵略,只会默默地陪伴着。
和他大胆的言辞完全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