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经常走秀,也没有长时间的练习,他并不是台步最好的,但却是衣服和人最相得益彰,在台上最能吸引人目光的。
脸、身段、气场,每一样都拿得出手。
天然的发光体。
最后一套衣服走完,钟声晚和等候在后台的徐波去更衣室。
这一次,徐波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钟声晚没让贺应浓来看彩排,要看就看最好的,正式走秀的时候那才好看,免得他一个看不住,又被打扰。
正式走秀,百里霓给贺应浓留了很好的位置,在第一排。
贺应浓特意搜索过百里霓的设计风格,百里霓的设计在于挖掘东方古典美学的同时结合现代元素。
那些衣服,他想象不出钟声晚穿上的效果,但却很期待。
现场效果比期待更惊艳。
难怪百里霓要选钟声晚做模特,钟声晚身上所表现出的那种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优雅又锋利的气质,独一无二。
贺应浓拿手机拍照。
坐在贺应浓身后的六生很惊讶,在他的记忆中,贺应浓很少拍照,无论是多让人惊叹的场景,感兴趣也只默默多看一会儿。
从不留恋。
他想,钟小少爷对少爷来说,真的很不一样。
这一恍神,忽然注意到T台对面的注视,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坐第一排,单眼皮,俊秀白皙。
和六生的视线对上,青年目光躲闪一瞬,笑着点点头,笑意带点讨好。
六生看钟声晚走秀的好心情瞬间没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等整个走秀都结束才告诉贺应浓:“少爷,我看到那个杂种了。”
他说的杂种是贺应浓同父异母的弟弟贺景兰。
贺应浓:“不用管他。”
六生点点头。
后台,
钟声晚换好自己的衣服和徐波离开,路过一个年轻人时,那人忽然叫他:“嫂子!”
钟声晚差点以为百里霓有分身术。
叫他嫂子的年轻人单眼皮,长的不错,不过眼神闪烁,一眼就让人觉得心眼儿很多。
问他:“我们认识?”
跟在钟声晚身后的徐波小心警戒,回头看一眼跟随的两个保镖,心里又踏实了很多。
年轻人看着钟声晚,近看比照片还出色:“我叫贺景兰。”
他很嫉妒。
凭什么贺应浓那个煞星不孤独终老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和这样的人结婚。
贺应浓还真是会挑。
当初迷惑爷爷只喜欢他一个,再然后是拥有不小股份的姑姑,现在又是家世、长相都无可挑剔的钟声晚。
贺家人?
钟声晚护短,贺家人除了贺应浓和贺姑姑,在他看来,其他都是老鼠臭虫,闻言脸色就冷下来:“所以?”
贺景兰咂摸出味儿:“这么戒备,贺应浓说了我不好坏话吧。”
钟声晚:“我对长的丑的人都这态度,有意见就滚。”
他毫不客气。
并不凶,但那种嫌恶和冷淡,其实比疾言厉色更让人难堪。
贺景兰没想到钟声晚是这个态度,不是说全家人都宠着的娇气小少爷吗,怎么凶起来这么吓人。
他勉强笑笑:“我就是来打个招呼,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
钟声晚眉眼冷淡。
贺景兰见钟声晚不搭茬,梗了一瞬,自说自话:“你居然敢和贺应浓结婚,胆子真大,你了解他吗?”
钟声晚明白了,这人纯粹是来给贺应浓上眼药的。
这好办。
他笑起来眼睛就有点月牙眼的意思,兼之唇红齿白,分外漂亮:“那你了解我吗?”
贺景兰有些恍神:“什么?”
钟声晚:“我胆子也挺大的。”
他外套是修身的长款羊绒大衣,好看是好看,不适合活动手脚,脱掉让徐波拿着,里面是一件高领薄毛衣,酒红色。
因为全程保持和煦,贺景兰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走开。
徐波有点预感,觉得这时候的钟声晚有点像食人花,漂亮又危险,抱着钟声晚的大衣没吭声。
俩保镖呢,不慌。
钟·食人花·声晚看一眼旁边开着门的空房间:“我们单独聊聊?贺家什么样......浓哥还没带我去过,我挺好奇的,你说他是不是还瞒着什么?”
说着话,把毛衣袖子往上拽了拽。
这地方前天降温了。
衣服还是贺应浓给他买的,一眼就挑着了,他很喜欢。
贺景兰心怦怦跳,为少年行止间的好看,也为对方的这份好奇和狐疑。
怀疑啊,这好办。
跟着钟声晚进去了还关上门,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跟在徐波身后的俩保镖有些不放心,他们经过特殊培训,第一要务是保护钟声晚的安全。
徐波耳朵贴门上,是个一有不对就冲进去的姿势。
不过心里并不是特别担心,拍摄《大漠孤烟》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钟声晚有点底子,打架的底子。
正常情况下吃不了亏。
现在将那个贺景兰单独叫走,大概是不想让贺景兰说的话被他们听见。
徐波猜对了一半。
钟声晚不单不想让贺景兰当着其他人说贺应浓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想听。
看完原著的人,不说什么都知道,但最起码对贺应浓的事知道的很清楚,知道了但很少提,贺应浓走到今天,不需要他揭伤疤式的安慰。
听贺景兰说话更犯不上。
在贺景兰说了一句“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之后,就抬手止住了。
贺景兰不解。
这是一间堆着杂物的房间,窗台上还扔着把手臂长的透明直尺,钟声晚扯着一块布将直尺擦干净了拿在手里把玩:“有件事刚才忘记告诉你。”
贺景兰:“什么?”
钟声晚:“我不单胆子大,脾气还不好。”
再后面,钟声晚就把贺景兰揍了一顿。
没打脸。
不过其他地方一点没客气。
贺景兰是富贵堆里宠溺出来的公子哥,除了在贺应浓手里,再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被打的晕头转向,鬼哭狼嚎。
徐波听的直龇牙。
不过没拦。
他不知道贺景兰和贺应浓之间的恩怨,不过反正都姓贺,豪门是非多么,不过贺景兰的不怀好意倒是真的。
活该!
虽然钟声晚手段暴躁了些,有些不像平时的他,不过维护亲近的人时,人的理智有时候就是不太够用。
徐波挺能理解。
等接到六生的电话,徐波才敲敲门,然后推开一个小缝:“宝啊,你家那口子等着呢。”
钟声晚应了一声,一脚踩在旁边的凳子上,看躲在角落里的贺景兰:“懂了吗?”
他还是漂亮。
不过和走秀的时候还不一样,一点都不高贵冷艳,也不矜贵优雅,更像个在街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小混混,狠辣刁钻。
贺景兰浑身都疼,整个人是懵的。
懂什么?
怎么看着乖乖巧巧的,厉害起来这么凶悍。
钟声晚:“夫夫一体,贺应浓什么样,我就什么样,你——或者其他姓贺的,最好都老实点,因为我不会是他的弱点。”
现在舒服多了。
天知道贺景兰一出现,他脑海里几乎瞬间记起了书中描述的贺应浓的过往,年幼的无力反抗的,挨过打挨过饿的贺应浓。
想想都生气。
至于夫夫一体什么的,超纲词汇,说的时候怪有气势,现在就觉出几分不好意思,不过
反正贺应浓也不会知道。
想到此处,钟声晚就又觉得没什么了。
贺景兰缩着不敢动,怕再被抽一顿。
看着少年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忽的想起一个词:“杀鸡儆猴”,他就是那个“猴”。
更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