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闺女,咱们自然是不怕他们胡说八道,可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总让人这么背后嘀咕谁心里能好受?再说还有孩子呢。”
如果是清云自己她也就忍了,安安是她的命,以后孩子大了懂事了,被人嘲笑怎么办?只是这么非亲非故的住过去,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刘翠花看出两人为难:“你俩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一个月给婶子二两银子房钱,也不算白住。”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幺儿赶马车过来搬东西,你们跟房东商量商量把房子退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齐齐给刘翠花跪下。
刘翠花吓一跳“这是干嘛呀!快起来!”
“谢谢婶子!”
刘灵芝拉起钱五轻锤了一拳:“咱们哥们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他和二掌柜的,钱五也不能落下这一身病根。
回到家刘翠花把这事跟刘老汉念叨了一下,老爷子也气的够呛。
“咋没让小丫叫我过去?反了他们了!”
刘翠花扑哧一笑:“瞅把你能的,快给我捏捏腰,那王八蛋推了我一下,这身老骨头差点没摔散了。”
刘老汉赶紧帮她捏了捏。“再有这种事你也别往前凑合了,万一真摔坏了怎么办?快六十的人了,还当自己年轻呢?”
“那我也不能看着云娘挨欺负啊。”
刘老汉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心里偷着心疼自己的老婆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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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渊下值在门口等了半天才等到灵芝哥赶着车过来。
“今年怎么来的这么晚?”徐渊拉着刘灵芝的手上了车。
“钱五家出了点事。”
刘灵芝把今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徐渊皱眉:“那人在哪呢?要不要报官把他抓起来?”他好歹也是个六品的官员,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不用,人被我打了一顿,估计没胆子再来找茬了。不过清云的身份被街坊邻居知道了有些为难。”
“要不让他们两口子搬过来住?反正咱家宽敞住的开,咱们平日不在家,有他们在还能跟爹娘做个伴。”
刘灵芝呲牙一笑:“我跟娘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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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灵芝赶着马车去接钱五两口子。
夫妻二人也没有多少行李,一趟就接了回去。就是退租的时候遇上了点麻烦。
过年时钱五交了半年的房租,现在才二月,还有四五个月的租金呢,房东不想退给他们。
在院子里挑挑拣拣,说他们住坏了窗子,又说弄脏了井水,最后还提起昨日的事,嘴里不干不净的。钱五一听就火了,冲上去就要打他。
房东吓得抓起门口的木棒道:“你们干那腌臜事还不让人说了?”
钱五怒道:“我们干什么了?!”
“租我的房子开暗窑子,以后我还怎么租给别人?”原来昨天那事被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竟然传成清云是个暗娼,在家里接待客人因为银子起了争执……
刘灵芝一听气的差点骂了街,死不死啊,缺多大德往外传这种话,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幸好提前让他们两口子搬出来,不然以后不知还有多少麻烦事呢!
最后房东只退了一半的银子,钱五也懒得跟他扯皮,带着老婆孩子上了马车。
临走时房东还骂骂咧咧,拿眼睛上下瞟云娘,刘灵芝上去给了他一脚:“赶紧滚,再敢出去胡说八道,老娘腿给你踹折!”
清云抱着儿子坐在车上,看着一身女装打扮的刘灵芝忍不住笑出声,这姐们能处有事真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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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月,边关传来一个不辨真伪的好消息,金国的刚继位不久的可汗因病去世了,享年才二十八岁。听说他是外出打猎,屁股不小心中了一箭,伤口总也好不了,最后得了热病身亡。
可汗有四个兄弟和一个九岁的儿子,因为抢夺皇位打成一团,根本无暇顾及大盛。
消息传过来时可把满朝文武高兴坏了,太傅李临漳更是重重的舒了口气,重华帝年幼威严不足,真怕一但打起来控制不住朝堂,到时候内忧外患大盛恐怕危矣。
然而谁也不知道,金国可汗屁股上的箭是盛国一个土匪射的,这一箭解了大盛十年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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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两口子是三月底回来的,带回来个不好的消息,杨氏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
刘翠花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瘫坐在炕上不省人事。
刘老汉吓得赶紧扶着她掐人中,过来半天才缓过这口气。
刘翠花说啥都要回去看一眼老嫂子,刘老汉拗不过她急忙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
徐渊下值听到消息,要去告假打算跟着一起回老家。
刘灵芝拦住他道:“娘让我跟你说一声,咱俩就别回去了,你在户部这么忙,回去一趟要耽搁不少日子,有二明两口子陪着就行。”
徐渊不放心道:“你也跟着回去吧,上值我自己赶着马车去也行。”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让爹娘他们跟着镖队一起走,把他们送到泗水县就好了。”
徐渊这阵子是真忙,马上就要实施新税法了,五月份南方开始收第一批增税,各项统计都要登记造册,户部官员从上到下忙的焦头烂额。
“那好,别忘了买点药拿回去!”
“买了,库房里还有一根老参,也让娘一起带回去,万一能吊吊命呢。”
徐渊难受的叹了口气,大伯母今年已经六十一岁,生老病死,时至则行,谁也没办法阻止。
他们一走,这家里更是空荡荡的,刘灵芝不会做饭,做出的饭菜难以入口。
清云每天做饭都多做出一份给两人端过去,时间久了徐渊也有些不好意思,便让刘灵芝多买些菜食给钱五他们送去,省的两人多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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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屯,刘大福家。
杨氏躺在炕上昏睡着,已经两天两夜滴水未进,瘦的眼睛都扣进去了。
小刘氏端着煮烂的白粥轻轻拍了拍杨氏:“娘,醒醒吃饭了。”杨氏哼哼的应了两声就是不张嘴。
旁边的郎中收了东西摇摇头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准备准备吧。”
小刘氏放下碗忍不住哭了出来,都说婆婆不是妈,可杨氏比亲娘对自己都好。
没出嫁的时候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四个弟弟妹妹,有点好吃的从来都轮不到她,干得活少了还要挨打。
出嫁后到了刘家,杨氏从来没跟她立过婆婆规矩。怀老大那年害喜害的厉害,杨氏挎着筐跟公公赶着牛车走几十里地去镇上给她买吃食。
小刘氏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除了大丫四岁的时候得麻风夭折了,剩下的三个娃都是杨氏帮着看大的,小刘氏记着她的好,所以心里格外难受。
儿媳张氏抱着孩子过来:“娘,您也吃口饭去,我照顾奶奶。”
小刘氏擦了把脸“没事,我刚吃了几口不饿。”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车的声音,刘翠花还没进屋声音就传了过来:“嫂子欸!”
小刘氏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二伯母,你们咋回来了!”
“我听豆芽说你娘病了,急得不行赶紧就回来了,嫂子怎么样了?”
小刘氏叹了口气摇摇头,刘翠花眼泪哗啦一下流了出来,赶紧进了屋子,看见躺在炕上的老太太,难受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嫂子?”
原本昏迷了两天的杨氏听见她的声音居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翠花,你来了。”
“哎,我回来了。”刘翠花紧紧握着她干枯的手。
杨氏咳了两声,嘴里黏糊糊的说不出话,小刘氏赶忙拿帕子帮她擦了擦嘴。
“昨个……你大哥去你家借爬犁……怎么还没回来?”老太太这是糊涂了,不知道是想起了哪年的事。
刘翠花哄着她道:“树秋留他帮忙种两天地。”
杨氏点点头:“柜里有两个鸡蛋……悄悄拿回去给幺儿吃。”老太太说了两句话就没力气了,又昏睡过去。
“哎。”刘翠花捂着嘴出了屋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刘氏赶紧扶住她道:“伯母你别难过,可别哭坏了身体,娘她这是要享福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刘翠花能不难过吗?
当年三个儿子上战场没了,刘翠花心疼的吃不下喝不下,那会都不想活了,就想跟着儿子们一起死了得了。还是杨氏掰着她的嘴灌红糖水才活过来的,那时杨氏也刚没了两个儿子。
刘翠花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拉着小刘氏的手问:“去年我们离开时人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过了年娘总说肚子疼,我跟大福领她去镇上抓了四五副汤药吃完也不见好。从上个月开始人就不行了,吃不下东西,肚子彻夜的疼……”
这不知道遭了多大的罪呢,刘翠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院子里刘老汉抽着烟袋问:“郎中怎么说的?”
刘大福低着头:“就这几天了,年纪太大治不好了。”
刘老汉叹了口气:“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刘大福擦了把眼泪:“嗯,都准备好了。”
第119章
当天夜里杨氏就不行了,仿佛是专门等着刘翠花他们一样,看过心里就踏实了没什么遗憾。
杨氏临走前拉着刘翠花的手一直问:“幺儿呢,幺儿呢……”她是惦记着幺儿还没恢复男儿身,一直没成家。
刘翠花只能哄骗她:“幺儿好着呢,成家立业了,孩子也挺大了。”
“好…好……”老太太再没什么遗憾,笑着离开了人世。
杨氏的后事风风光光大办的,村里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奔着刘翠花一家来的。出殡那天光是送行的人有几百号人,在村子里还是头一份。
刘翠花从坟上回来就病倒了,躺在炕上好几天吃不下饭。叫了郎中来看,说是心病,还得她自己想开才行。刘老汉心里着急又不敢使劲劝,嘴上起了一溜的燎泡。只有小丫能哄着她勉强喝两口稀粥。
第四天小刘氏突然领来个六七岁的男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