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龄之握着拳在唇边低头一笑:“我不是徐大人,旁边这位才是。”
“啊?”宋县令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转过头给徐渊请罪。
“无妨,今日就是陪小侄登记一下户籍,宋县令不必多礼。”县令抬起头悄悄打量徐渊,没想到名震他们泗水县的徐大人居然这么年轻……
县衙里负责登记的人得知身边站着的人是徐渊,紧张的手都抖了。泗水县凡是读书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徐渊的,他是多少寒门子弟的榜样!
好不容易登记完,徐渊拒绝了县令热情的邀请,回到租的房子。
“二明和豆芽你俩就留在这陪着青儿考完县试吧。”徐渊吩咐道。
二明夫妻点点头。
“刘青,这次考试有把握吗?”
刘青已经十三岁了,穿着一身青色的棉褂,头发束在发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拱着手道:“我一定好好考,不辱叔叔的名声!”
刘龄之笑着揉揉他的小脑瓜:“好小子争点气,你小丫姐可看着呢。”
刘青小脸蛋嗖的红了起来,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徐渊捶了他一拳,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刘龄之被打了也不生气,朝刘青挤眉弄眼,丝毫没有个当长辈的模样。
临走前徐渊给他们留了几十两银子,现在手头宽裕了,也没养成他大手大脚的习惯。不过学习上的东西从没苛待过,刘青用得笔墨纸砚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这次拿的书也足足有一箱子,足够他复习用。
安顿好刘青,一家人继续赶路,第二天早上抵达了安平镇。
先去张秀才的坟地祭拜,距离上一次来已经过了六年,小丫也从懵懂的孩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张秀才刚没的那会,她还不懂生离死别,慢慢长大才明白过来,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那个陪伴她长大的瘸腿的老爷子,在她心中依旧无人可以替代。
刘翠花照例买了一堆祭祀用的东西,跟刘老汉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
张秀才的坟前香火就没断过,这么冷的天,地上还摆着几个祭祀用得大白馒头。
刘翠花一见忍不住笑出声:“三叔,俺们又来看你了。”
摆好贡品点燃香烛纸钱,大家跪在雪地里给老爷子磕头。透过那座小小的坟头,徐渊仿佛又看见老爷子捋着胡子笑眯眯的模样。
祭拜完老爷子便往刘家屯走,自从没了杨氏,刘翠花便多了许多伤感,一路上不停的叹气。
徐渊知道她心里难受,紧紧握着她的手道:“娘,咱们可不能难过上火,过些日子还得陪我去赴任呢。”
刘翠花点头:“娘知道。”
这次回来主要目的就是给幺儿上族谱,当年刘龄之生下来被当做女孩来养。女孩上不了族谱,刘老汉这一支就算断了。如今恢复的性别,怎么也得把族谱写上去。
快到中午时,马车停在了刘大福家门外。
刘大明正在院里扫雪,看见马车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可能是在京都的二奶奶一家回来了,连忙大喊:“娘,娘!二奶奶他们回来了!”
小刘氏在屋里和面,闻声赶紧走出来,见真是刘翠花她们回来笑道:“我正打算包点饺子呢,二伯母可是有口福!”
刘翠花和刘老汉下了马车被迎进屋里,屋里烧的地龙热气腾腾的。
“二明他们两口子没跟着一起回来吗?”小刘氏扶着刘翠花询问。
“在镇上陪刘青考试,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小刘氏放下心来,二儿子一年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住不了几日,夫妻俩都想念的紧。
“二伯母这次回来能多住几日?”
刘翠花拍拍她的手道:“住不了多久,大郎要去中州赴任,这几天把幺儿上了族谱我们就得走了。”
她不说小刘氏还没反应过来,回头一看这幺儿怎么穿了一身男装?别说还挺合身的,比穿女装看着顺眼多了!
“幺儿这是……”
“他本就是个小子,当年打仗我跟你二伯害怕他再被征兵征走了,便谎报成了女孩养了这么大。”
“啊?!”小刘氏一拍大腿,合着这些年自己这个小兄弟都是装得姑娘啊!
刘龄之露牙一笑:“嫂子,没看出来吧。”
小刘氏拽着他的胳膊仔细打量:“哎呦我的天老爷咧,这说出去谁信啊?咱们家幺儿竟然是个男儿郎!你小时候我还跟你大哥说过,幺儿这模样要是个男孩可挺俊的,偏偏生成了姑娘家,没想到真让我说中了!”
不一会刘大福回来,他也被刘龄之这身男装惊了一下:“这,这是干嘛呢?好端端的怎么穿上了男装。”
刘老汉叼着眼袋道:“大福你回来的正好,明个把咱们刘家的长辈叫来,给幺儿上族谱。”
刘大福有些迷糊,妻子在旁边解释了一通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叫了自己二十多年大哥的小妹居然是个男孩。
“幺儿既是男子,那他和大郎的婚事岂不是不作数了……”刘大福说完见二伯和二伯母都不答话赶紧闭了嘴,这事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我这就去通知村里的长辈。”
*
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刘老汉他们一家又回来了!父老乡亲跑到刘家院外张望,想看看这大官长得什么模样。
刘家的长辈们也纷纷前来,商议刘龄之上族谱的事宜。
整个刘氏家族都以刘老汉一家为荣,这事自然是没什么难办的,大伙凑在一起只不过是商议了个日子,因为徐渊上任赶时间,便订在了正月二十六给刘龄之上族谱。
不少老爷子都是刘老汉的熟人,得知幺儿是男子后拍着他肩膀道:“好家伙,你竟瞒了我们这么多年!”
刘老汉苦笑着摆摆手,大家心里明白,都是让战争逼得,要不然谁家舍得把好端端的把孩子换了性别养大。
小刘氏宰了大鹅,一大家子人留下来吃顿饭,刘龄之这次终于可以上男人桌了喝酒了,举着杯子认了一圈的亲戚。
以前大郎有出息,刘老汉虽然心里高兴,但怎么着也差着一层,出去显摆都没底气。如今自己儿子也当了武官自然是憋不住,喝了两杯酒兴奋的拉着幺儿的胳膊跟父老乡亲显摆:“咱们幺儿如今也当了官,还是五品的武将呢!快把你那腰牌给叔叔大爷们看看!”
刘龄之从腰间解下自己的武官腰牌递给大伙轮流看了一遍,才收了回来。
“县令才七品官,幺儿可是比县令还高两级呢!”里正在旁边捧着。
“可了不得,将来还不得当个将军啊!”这刘老汉和刘翠花真会养孩子,两个小子养的这有出息!
“咱们幺儿怎么被封了武官呢?”刘大福问道。
提起这个刘老汉更有话说了:“咱们幺儿救了当今圣上!”
“嚯!”大伙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幺儿,你同他们说!”
刘龄之见老爷子高兴,不想抹他的面子,便把虹山围场的事跟大伙说了一遍。
听着大家夸奖的话刘老汉别提多得意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坐在炕上的刘翠花脸上到没有多少笑意,等吃饭完人都离开后,拉着刘老汉道:“你穷显摆啥?”
“咋了?”刘老汉打了个酒嗝一脸懵。
“当初大郎考上进士的时候也没见你这副模样,如今当着大郎的面这么显摆,那孩子心里能好受吗?”
刘老汉手足无措:“我……我这不是高兴吗?”
其实刘翠花想多了,徐渊非但不生气反而特别开心,晚上多喝了两杯脸颊红彤彤的。
刘龄之帮他脱靴的时候,徐渊伸手摸着他的头发道:“哥,我今天好高兴啊。”
“你高兴啥?”
徐渊傻笑:“嘿嘿嘿,我也不知道,看着你意气风发的模样,我心里就痛快!”
刘龄之红了眼睛,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傻样。”
“哥,你穿男装真俊。”徐渊仰着头醉眼朦胧,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更吸引人。
刘龄之伸手把他脸颊上的头发拨到旁边,徐渊扭头含住他手指轻轻咬了一下。
“阿渊……”
“呼,好热啊。”徐渊迷糊的扯着衣领,露出里面纯白的亵衣,还有奶白色的皮肤。
粗糙的大手摩掌着他的脖颈,刘龄之用拇指按着他凸起的小喉结。徐渊像在故意勾引一般,咽了口口水,喉结在他指尖滑动。
刘龄之拔下发冠,随手一扔把灯熄灭,俯在他身上轻吻着耳垂。
“好痒……”徐渊伸手推他,那一点力气推不动身上的人,刘龄之抓着他胳膊一直吻到手肘,酥麻感让徐渊忍不住哼出声。
“嘘……”刘龄之捂住他的嘴,开始吻着他的脖子,顺着脖颈一直亲到锁骨,坏心眼轻咬了两下。
徐渊红着眼睛弓起身子“唔……唔……”
刘龄之粗暴的扯开他的衣服,一直吻到腰窝,徐渊晃动着身体浑身颤抖。
“哥,别,啊……”酒醒了,徐渊刺激的的头皮发麻,双手无力的推拒着刘龄之的头:“哥……你别舔了!我不行了……啊!”一阵眩晕,徐渊像脱了水的鱼瘫在炕上。
“舒服吗?”
“你跟谁学的?”
“你抄的那个画本。”
徐渊想的半天才想起来:“那都多少年的事了!”
“以前你总不让弄。”刘龄之坏笑着把手伸向他身后。
徐渊捂着眼睛:“你轻点……别让人听见。”
“嗯。”
刘龄之嘴上答应的挺好,身体可不是这么干的,握着他脚腕把人顶的哭唧唧,第二天差点没起来。
第131章
“你说刘老二家那老闺女是男的?”
“我开始也不信来着,去了一看好家伙,那小子不光是男的,还被皇上封了五品的大官!”里正脱鞋上了炕,靠在墙边缓酒劲儿,今天喝得多了点,这会脑袋迷迷糊糊的。
“哎呦!”里正娘子惊讶的叫出声。
刘大庆:“刘老汉和刘翠花怎么就这么有福气,收养了个女婿考上探花当了大官。原本是个闺女,一转眼又成了儿子还当了武官。再看看咱家那几个歪瓜裂枣,没有一个能扶上墙的。”
他这么说田喜娟可不乐意了,“咱们家的孩子怎么就歪瓜裂枣了?大儿子在镇上当账房,一个月有四五百文的收入,小儿子如今还念着学堂,万一过几年考上秀才呢?”
刘大庆哼了一声:“那小崽子一天净知道玩,指望他考中秀才,咱们家祖坟得冒青烟。”他虽这么说,但还是盼着自己儿子有出息,将来能像刘老汉一样可以拉着出去显摆。
田喜娟:“你说,他家闺女既然成了儿子,那之前跟徐家大郎的婚事岂不是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