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好衣服出来时,刘翠花和刘老汉已经套上牛车准备出摊了。
“幺儿,今天你送大郎去学府吧。”
“哎,知道了。”
“饭菜在锅里热好了,吃完再走。”刘翠花嘱咐完便坐上牛车,老两口朝街上走去。
刘小丫也早早就醒了,抱着一个棉布缝的兔子娃娃坐在水井边,张秀才正给她洗脸。
见徐渊出来,摸着脸蛋说:“爹爹羞羞,睡懒觉。”
徐渊脸一红:“爹昨晚没睡好。”
张秀才道:“是屋里有蚊子吧?”
“蚊子?”
“我看你脖子上叮了好几个包。”
徐渊吓得一把捂住脖子:“没错!有蚊子!咬的我半宿没睡好觉。”
吃完饭已经到了辰时,两人着急忙慌的往学府走。
要说也巧了,今日刚到府学门口又碰上陈淮礼。
徐渊和刘灵芝两人正依依不舍的告别时,迎面突然冲过来一辆马车,这次马车直接朝徐渊撞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丝毫没有减速!
刘灵芝眼疾手快,拉着徐渊往旁边一扑,护着他的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马车几乎贴着二人擦身而过。
旁边响起其他学子的尖叫声。
徐渊躺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如果真让车撞上少不了要断胳膊断腿。这个时代的医术虽能把骨头接好,却不能保证留下残疾,而科举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残疾的人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陈淮礼分明要毁了他的前途!
马车在不远处停下,陈淮礼下了车,看着地上狼狈的两个人露出一丝轻蔑地笑容:“哎,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没撞到他们吗?!
刘灵芝瞬间暴怒,挣扎着起身要找他算账,徐渊紧紧的抱住他在耳边说:“哥,哥!这就是陈淮礼,冀州布政使的儿子,咱们招惹不起的!”
刘灵芝被怒火烧的眼睛都红了,哪里还听得见这些话。
徐渊急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想想家里的叔婶,小丫和三爷爷,你今天动了他明日家里的人就跟着遭殃!”
刘灵芝这才冷静下来,喘着粗气把徐渊扶起来。
“你没受伤吧?”
徐渊摇摇头:“没事。”
刘灵芝伸手摘下他头上的草叶:“好好学习,哥有空再来看你。”
“哥千万别做傻事!”
“我明白,你快进去吧。”刘灵芝目送着徐渊进入府学,嘴里念着陈淮礼的名字,眼神瞬间变得狠厉。
*
徐渊这摔的这一下不轻,虽然刘灵芝护住了他的头,肩膀和屁股都摔的酸痛,一瘸一拐的回到舍房。
陆之谦见他这副模样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徐渊苦笑:“别提了,倒了八辈子血霉,刚来就碰上陈淮礼,差点被他的马车撞上。”
陆之谦咒骂道:“那个烂人怎么不翻车把自己摔死!你没事吧?”
“没事,只蹭了点皮外伤。”
换了身衣服,收拾妥当两人结伴去了教室,刚一进来齐铭就朝他招手。
“听说你早上来时差点被陈淮礼的车撞了?”
“嗐,运气不好。”这一撞自己还成名人了。
“要不要我帮忙跟他说一声?我叔叔在京都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徐渊不愿麻烦人,自己跟齐铭非亲非故沾上这个人情以后怕不好还。摇摇头道:“谢谢,还是算了吧,左右也没伤到我。”
齐铭有些担忧,陈淮礼他们喜欢欺辱寒门学子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心里暗暗打算,抽空去跟陈淮礼说一声,让他别欺负徐渊。
第73章
七月初,马上就要到入学的第一次月考。
这次考试非常重要,今年新入学的丁班学子将会被按成绩重新分班。
甲班只有五个名额,取成绩最好的前五名,乙班有十个名额,剩下的则会分到丙班和丁班。
这四个班的授课夫子不同,学习的进度也不一样,进入甲班竞争会非常激烈,这里都是各个县里考出来的顶尖人才。而考进丁班的学子大多都是关系户,这里的人将面临着三次成绩不合格被劝退的风险。
丁字一号舍房这几天变得异常勤奋,里面的人各个挑灯夜读,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泡在书里。
白逸岚别看年纪不大,读书的一点不比别人少,而且非常刻苦,往往一读就是几个时辰废寝忘食,徐渊都佩服他的毅力。
其次便是陆之谦,大概被陈淮礼刺激到了,几乎是拼了命的读书学习,时时刻刻不敢懈怠。
徐渊和刘鹏见状也感觉到了压力,每日除了上课吃饭,其余的时间都用来读书,甚至上茅厕的时间都不忘背诵几句经义。
就在大家刻苦学习的时候,舍房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扣扣扣,探花郎在吗?”陈淮礼带着姚康、甄士明几个人敲响了房门。
陆之谦闻声瞬间变了脸色,怒吼道:“你们还有完没完?”
陈淮礼笑嘻嘻的走进来:“不过是想跟你交个朋友,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谁会想跟你们这群人渣做朋友!”
陈淮礼被骂了也不恼,径直走到陆之谦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他:“上次给你的绘本看完了吗?”
前阵子陈淮礼掏弄了一本春宫图,拿过来给陆之谦说只要他把这本书临摹出来便不再招惹他。
陆之谦信以为真,忍着恶心和愤怒偷偷摸摸临摹了半个月,把书交给陈淮礼的时候,那群人捂着肚子差点没笑死,陆之谦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们真是太恶心人了,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真为你们的爹娘感到惋惜,居然生了你们这样猪狗不如的畜牲!”
后面的甄士明脸色一变:“你他妈再骂一句!”
陆之谦丝毫不虚:“骂的就是你,阴沟里的老鼠,猪狗不如的畜牲!”
“啪!”甄士明一巴掌打的他脸歪过去。
屋里的其他人闻声连忙起身,刘鹏挡在陆之谦身前道:“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滚!有你什么事!”
白逸岚也凑过来说:“陆兄从未招惹过你们,何故一直欺负人?”
陈淮礼眯起眼睛:“欺负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欺负他了?”
徐渊见状偷偷溜出舍房,直接朝教谕休息的地方跑去。
刚好姜祎在这,看见徐渊过来颇为热情的询问:“徐渊来啦,有什么事吗?”
徐渊欲言又止:“姜夫子……你,你能不能去我们舍房看一看。”
“怎么了?”
“陈淮礼他在我们舍房……。”
姜祎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他最厌恶那群官二代,闻言怒气冲天的朝丁字舍房跑去。
屋里陆之谦被几个人推搡着,脸颊红肿了一片。刘鹏和白逸岚为了帮他,也被推搡了几下。
“你们在干什么?!”姜祎一声怒吼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陈淮礼小声嘟囔:“这个瘟神怎么来了。”
“谁让你们随意去他人舍房的?!”
姚康死皮赖脸的说:“姜夫子,我们过来请教学问的。”
“别跟我扯淡!平日里一个个书都看不明白还请教学问?再敢过来欺负人我就禀报给山长,看能不能管了你们!”
陈淮礼他们虽然不怕姜祎却忌惮山长,若是往家里告一状少说也得挨顿唠叨。
“啧。”陈淮礼走到陆之谦身边,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过几日就要考试了,期待我们俩分到一个班。”
陆之谦气的面色涨红呼吸急促,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而且还是当着夫子的面。
姜祎怒喝:“滚出去!”
陈淮礼一行人被赶走,姜祎担忧的看着陆之谦:“你怎么样了?”
陆之谦冷笑一声道:“多谢夫子,我没事,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还能跟畜牲一般计较。”
“好!莫要被他们影响学习,好好考试,争取考入甲班!”
*
越临近考试这几日,陆之谦越紧张,嘴上说着不怕他们,心里依旧担忧,生怕他们搞小动作影响自己的成绩。
七月初七早上,学子们正准备考试的时候,突然来了一群官兵将整个府学围住,命令所有学子全部出来排队站好不许随意走动。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学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丁字一号舍房的几个人站在一起。
陆之谦小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徐渊和刘鹏摇摇头,年纪最小的白逸岚道:“准是学府里出了什么大事,竟然惊动了冀州府军。”
“冀州府军?”
白逸岚:“你看他们腰间佩戴的短刃,不是普通士兵能佩戴的。”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官袍的男子匆匆赶来,山长和一众夫子都朝他作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