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译见玩偶没有异常,这才重新把它放回柜子上,走回客厅,再次说:“真的太小了,走几步就到了尽头。”
叶秋桐对他的抱怨已经懒得搭理了。
秦译一边喝叶秋桐倒的水,一边说:“你玩你的。”
叶秋桐说:“怎么可能啊,既然你来了,我当然要陪着你。”
秦译嘴角的弧度在不经意间上扬了几度。
叶秋桐把自己买的零食和啤酒搬出来,两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用叶秋桐那台小小的笔记本看视频。
中途秦译捏了一片薯片递到叶秋桐的嘴边,叶秋桐惊讶地说:“我可以自己吃。”
秦译面无表情地说:“你自己跟别人说我会喂你吃东西,我怎么也要配合一下。”
叶秋桐:“……”
够了,有完没完。
消磨了半个晚上,叶秋桐已经接受了秦译要在自己家过夜的事实,认命地对秦译说:“我这里只有一间浴室,秦总,你先去洗澡吧。”
秦译也不客气,站起身,走向浴室。
叶秋桐见秦译去洗澡,看着一室一厅的出租屋犯了难。
上回是他发烧,迷迷糊糊,跟秦译睡在一张床上,今天总不能还那样吧。
叶秋桐把床铺整理干净,再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准备放到沙发上。
秦译走出来,问:“你在做什么?”
叶秋桐吓了一跳,洗这么快。
他回过头,看到秦译只穿着浴袍站在他身后。
叶秋桐:“……”
浴袍只用一根带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领子大大地敞着,光滑的皮肤与起伏的肌肉纹理暴露在空气里,再加上滴着水的头发,慵懒的神情,总裁这样子与叶秋桐的小出租屋格格不入。
如果手里再拿杯红酒,秦译的这种形象更适合站在顶级酒店的大落地窗前,品酒俯瞰都市夜景。
叶秋桐的脸不由自主地发热,说:“秦总,你就这样睡觉吗?”
秦译没觉得不对劲,说:“怎么了,待会再换睡衣,我在家就这样。”
之前叶秋桐在云亭公馆的时候,自己单独住客房,不知道主卧的情况,他扭过脸,继续把被子往沙发上放,说:“我这里比不得你的豪宅,克服一下,把衣服穿好吧。”
秦译望着叶秋桐通红的耳朵,没有吭声。
叶秋桐说:“没有多余的房间,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
秦译还是没说话。
他就是嫌弃云亭公馆房间太多,叶秋桐住客房,他没有理由去找人,所以才来找叶秋桐。
秦译环视一周,这间房子小归小,也不是没有好处。
叶秋桐不知道秦译的心思,也没多想,铺好沙发后,给秦译拿来电吹风,嘱咐他不要湿着头发。
秦译说:“曾经有一次,你给我吹头发。”
叶秋桐记起来了,那时候他跟着秦译去N城出差,怕秦译怕得要死,想方设法讨好总裁。
叶秋桐咧嘴一笑,说:“秦总,您不肯给三倍工资,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他把电吹风往秦译手里一塞:“您自便吧。”
说完,叶秋桐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他奇异地发现,浴室里很干净,秦译明显整理过。
秦译在这方面特别不像一个霸道总裁,会做饭,会收拾,会照顾人。
即使如此,叶秋桐一想到秦译刚才在这里冲洗身体就有点别扭。
那片结实的胸膛在他脑海里不停闪现。
他还是第一次跟一个人这么亲近。
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上司。
叶秋桐抛开那些有的没的,拧开花洒洗澡。
等他清洗完毕走出浴室,发现秦译已经吹干头发换好睡衣,与此同时,沙发上的被子也消失了。
叶秋桐瞪着眼睛,问:“被子呢?”
秦译说:“收起来了。”他指了指床铺,“不是有床么。”
叶秋桐顿了顿,妥协一步:“两个人总要两个被子吧。”十月了,晚上还是有点凉意。
秦译又说:“上次一个就够了。”
叶秋桐刚想说,此一时彼一时,两个大男人何必挤一起,秦译就坐到床铺上,拍拍身边的床单,说:“反正我们都要订婚了。”
叶秋桐:“……”你赢了。
两个人躺下,叶秋桐毫无睡意,身边的人存在感太高,令他身上有些燥热。
连他都这样,更不提秦译。
叶秋桐问:“秦总,你的洁癖好了?”都能跟别人无障碍地睡一张床了。
秦译早有说辞:“总要一点一点适应,从你开始适应刚刚好。”
行吧,叶秋桐接受了这个说法,却还是没办法入睡,干脆转过身,侧躺着正对秦译。
秦译偏过头,两人四目相接。
浓浓夜色,莹莹的眸光流转,叶秋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又美好。
秦译心念一动,听见叶秋桐说:“直接睡觉好像有点浪费,不如我们做点什么吧。”
秦译闻言,身体紧绷。
接着,叶秋桐又说:“我们聊聊天。”
秦译的心沉下去一点。
叶秋桐继续说:“我们聊聊研发部的事,秦主任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秦译的身体与心同时冷了下来。
他冷漠地说:“这种时候不要提他。”
叶秋桐只是想起上次他们躺在这张床上,秦译说起他与秦启帆的往事,如今情景重现,也许秦译愿意解开心结。
叶秋桐没有说话,秦译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点凶,过了一会才说:“我没准备怎么样。”
这么长时间的隔阂,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不如顺其自然,把一切交给时间。
叶秋桐可以理解,只是研发部那边怎么办,他问:“秦主任推荐的那个人,你接不接受?”
接受那个人,代表着选择相信。
信任秦启帆与他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秦译陷入长久的沉默。
叶秋桐伸出手,在被子里探索,找到秦译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带去一些细小的安慰。
“不想说秦启帆。”秦译说。
叶秋桐以为他还在排斥哥哥,在昏暗的光线里点头:“那就不说。”
“他很烦。”秦译评价,“自从他开始放飞自我,越来越不着调。”
叶秋桐深表同意。
“普通人看到别人的聊天记录,会选择大声念出来吗?”
等等,叶秋桐发现话题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
“念出来也就算了,还找当事人确定情况,实属离谱。”
叶秋桐完全同意秦译的话,但能不能不提那件事了,一提他浑身发痒,恨不得钻到地下。
秦译见面前的人缩成一团,靠过去,凑到他耳边,轻声问:“所以,你每次去我家,真的在苦恼住哪个房间么?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你潜意识希望的,你希望我喂你吃东西。”
啊啊啊!疯了!
秦译就是故意的,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整晚都在反复提那天的事,就是想让他尴尬,想看他羞耻的模样。
叶秋桐捂住脸,耳朵又红了。
秦译还不放过他,继续说:“别害羞啊,我们都要订婚了。”
秦译复述那天听秦启帆念的话:“从今往后,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是你的未婚夫。”
叶秋桐爆炸了。
他的脸和耳朵一片通红,慌乱地伸手,往秦译的脸上凑,想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
但秦译先发制人,抓住他的手腕,叶秋桐还想挣扎,秦译一个翻身,压制住他。
两个人叠在一起。
身体紧紧贴着,手脚相碰,能清晰地感受到哪里是肩膀,哪里是腰腹。
两套线条互相缠绕。
叶秋桐心中惊慌,手腕被牢牢禁锢,腿被压着,动弹不得。
秦译能感觉到底下的人四肢僵硬,过了一会软化下来,软成了一摊水。
叶秋桐嗫嚅:“秦总,放开我。”
秦译却不想放。
他不仅不放,还慢慢低下头,两个人渐渐靠近。
强悍的气息,强健的体魄,压倒性的力量与结实的肌肉,叶秋桐头一次意识到,此时此刻与他如此接近的人,不仅仅是他的上司。
更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