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低头,又“吧唧”亲一口林郁星红彤彤的脸蛋,满目爱怜。
顾钟逸手里的空罐子被捏扁了。
苏霂内心: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由于三个Omega酒量不行,原本打算通宵庆祝的生日会迫结束了。
见时间还早,又考虑到一屋子都是喝醉的Omega。所以,没喝醉的杨青被顾钟逸无情地请出了家门,苏霂和顾暖被他冷漠地丢进了卧室。
干净的卧室被钟点工细心打扫过,还喷过信息素去除剂。苏霂和顾暖进去后,没有任何不适。
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有一股暖烘烘的太阳味儿。
顾暖一沾到床就开始撒泼打滚:“不孝子!竟然敢丢你老爸!”
顾钟逸头疼地无视了顾暖,对苏霂道:“有内卫,洗漱用品都在里面,在明早之前,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苏霂狂点头。
顾暖一个鲤鱼打挺,哼哼唧唧骂道:“不孝子!你忘了爸爸我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唔唔唔!”
苏霂当即捂住了顾暖的嘴,胆战心惊地保证:“我绝对不会让顾暖走出这个房门的!”
顾钟逸满意地关上了门。
顾暖继续发出“唔”声。
可怜的苏霂欲哭无泪,他怎么都没想到顾暖一喝醉就到处认儿子……他竖起三指,暗暗发誓,自己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和顾暖一起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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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置在沙发上的林郁星小醒了一会儿,再次酣然入睡。他蜷缩成一团,嗅着毯子上的苦橙香,舒服地蹭了蹭柔软的枕头。
“呼……”他发出轻微的鼾声。
顾钟逸上前把毯子往上扯了点,回身将客厅的暖气调整了几度。
再之后,他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生日宴的残局,去了一旁的备用洗手间内,稍稍洗漱了下。
顾钟逸换了一身衣服,安静地走到沙发边上,席地而坐。
林郁星转了一个身,睡迷糊的脸正对着他。
时间临近了12点。
顾钟逸一点都不嫌弃林郁星一身酒气,他倾身过去,亲了亲林郁星的额头,微声道:“晚安。”
暖色的灯光下,无比温馨的时刻可能是受到了诅咒,它总是无法长久。被偷亲后的林郁星“唰”地起身,睁开了眼睛:“厕所,我要去厕所……”
顾钟逸被吓得顿时失语。
林郁星推开了蒙圈的顾钟逸,打了个酒嗝,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顾钟逸连忙上前拉住了他,领着他去了备用洗手间。
林郁星醉得不行,在门口晃悠了好一阵子,口齿不清地碎碎念:“你、你家厕所好高级,比我家里睡觉的房间还、还漂亮!”
“……这是厕所。”
林郁星哪听啊,他晕晕乎乎扶着墙往里走,下意识地关上门,嘴里根本不闲着:“这要是我的房间就、就好了……我天天、天天睡这里!”
顾钟逸放弃和醉汉理论。
出于礼貌,他稍稍走开了几步,等了又等,也没见林郁星从里面出来。
他上前敲了敲门:“郁星?”
没人应声。
顾钟逸再次喊道,还是没人应声。
顾钟逸心想不对,顾不得什么,直接开门进去。他看到郁星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睫毛委屈地抖了抖。
顾钟逸提着的心放下了,随即他蹲下身,像哄小孩一样。
“怎么了?”
“我腿软了,站不起来。”林郁星说话的声音清楚了许多,他吸着鼻子求助,“你帮我一下,我还没洗手。”
顾钟逸被林郁星的模样惹得内心柔软,他小心地扶起了林郁星:“站稳了。”
顾钟逸让林郁星慢慢地站到洗手台前,而自己则成了一堵墙,挺立于林郁星身后让他靠着,双手则抓在林郁星肩膀两侧,扶稳他。
镜子里,林郁星的脸颊红润,微长的头发已经到达了乱翘的程度。他觉得自己的高领毛衣很热,扒拉了几下后吃力地去摸镜子。
摸来摸去,他震惊道:“苏霂,水龙头坏了,打不开。”
顾钟逸要帮忙的动作一停:“我是谁?”
“苏霂啊。”林郁星晦气地抱怨,“水龙头怎么会坏了,修一修得多少钱啊……”
他继续摸镜子,满脸认真地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出来,气得林郁星飙出一句方言来:“真是萝卜个腿儿!”
“……”
“你、你看着这儿,我去喊宿管……”他试图往外扒拉。
顾钟逸拉回了他:“我是谁?”
“你是苏霂啊!”
“错了,再看看。”
林郁星瞅着他,豁然开朗:“学长?”
“嗯,对了。”
“嗯对,你是杨青学长。”
“……”
顾钟逸对于撒酒疯的顾暖,可以爽快地丢到一边。但对于自家的星星,那是彻底没辙,唯有顺着他闹酒疯。
幸好,林郁星比起顾暖,撒酒疯最大的程度只是不认人而已,并不存在强迫别人叫“爸爸”的恶习。
林郁星像是听到了顾钟逸心里的夸赞,识趣地说:“杨学长,你让开点……我、我名草有主了。”
无奈,顾钟逸从后拥住了他,让他站稳了,站好了。
林郁星无力地拍他的手,不乐意让“杨青”抱着,别扭地挣扎出了一副要去报警的样子。
顾钟逸不得不屡次强调:“林郁星,我是顾钟逸。”
终于有一次,林郁星听进去了。他喘着气,累得不行,依赖地靠在了顾钟逸怀里:“那你、你不早说。”
“……”
顾钟逸顺利打开了水龙头,调好了水温,握着林郁星的一双手探过去。林郁星傻眼了,水龙头居然自己好了。他和个木头人一样靠着顾钟逸,任由顾钟逸搓着洗手液,把他的手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
“好了。”
顾钟逸抽纸给他擦干。
林郁星仰头,碰到了顾钟逸的下巴。他眨了眨眼,觉得好奇怪,他靠在顾钟逸的怀里,听到了顾钟逸沉稳的心跳声,便跟着一同悸动起来。
“咚——咚——咚——”
讨厌死了,怎么又是这种感觉?
不是许愿了吗?
不是说了,只要是不夸张的生日愿望都能被实现吗?
“骗子。”他愤愤地骂道。
顾钟逸不明所以。
可林郁星讨厌着讨厌着,他却清楚,自己是心动了。
他纠结不已,苦涩地问:“这是梦里吗?”
顾钟逸深知不能和醉鬼说道理,便道:“嗯。”
也偏偏是顾钟逸一句随口的回答,让林郁星揪紧的心彻底跌入了恋爱的躁动中。
因为在梦里,他不需要受到道德的谴责,他也不需要遵守现实的规则,他更不需要在意自己的不足之处。
在梦里,林郁星可以随心所欲。
林郁星不愿离开顾钟逸的怀抱,他近距离地闻到了顾钟逸的信息素味,不甜也不涩,正常得让他恼火。
于是他转身,特别不甘心地抱住了顾钟逸,往他怀里钻了钻。
顾钟逸被林郁星的举动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双手抬起。
“学长。”林郁星低低地喊他。
“哪个学长?”顾钟逸其实是个小心眼。
林郁星蹭了蹭他的胸膛,声音软乎着,他开始认人了:“……你是顾钟逸学长。”
顾钟逸顺了心,缓缓地回抱住他,轻拍了下他的背:“对了。”
林郁星却在得到答案后,莫名其妙地哭了。
这一下,弄得顾钟逸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想开口问问,哄哄,林郁星直接抽泣着袒露心声:“我怎么办啊,吃、吃了隔断剂也不管用了……”
“什么?”
“就是、就是我一看到你啊……”林郁星眼含热泪地嘴一撇,呜咽着说,“我、我的心就怦怦跳,和装了个马达一样……”
顾钟逸的心里没有马达,他紧张到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确定林郁星说的是真心话,还是醉酒后的胡话。他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打断了林郁星的思路。
林郁星固执地认为,梦里的顾钟逸不会讨厌他,更不会结束合同把他赶走。在这里,他所有的恐惧与不安,以及自卑和无能,都能够被顾钟逸谅解。
殊不知,他的眼泪和言语,每一样都触动着顾钟逸喜欢他的心。
林郁星泣不成声,一个劲地摸着心口,难受道:“我的心脏怎么这么不听话,摘掉算了……”他呜呜呜地把眼泪鼻涕全擦到了顾钟逸的衣服上,还不许人家嫌弃他,紧紧抱着不撒手,“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出毛病了?我不懂,我都吃隔断剂了……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了……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
他反反复复地说着,哭声越来越小。
顾钟逸明白这是“喜欢”,但他不知道这份喜欢让林郁星如此痛苦。
他想出声安慰几句,想好好引导林郁星,却独独败在林郁星的一个吻上。
林郁星踮着脚,不讲理地嘬了他的脸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