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钟逸回身抱抱他,惹得他又红了眼眶。
林郁星抓着顾钟逸的衣服,道:“我想要你的安抚信息素。”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自己的Alpha讨要这些。
他怕自己又掉眼泪,也怕自己的情绪又会变得如昨晚那般无法收敛,他瑟瑟地呼吸着,直到温柔的苦橙香将他包围。
顾钟逸亲了亲他的额头,用指腹抹掉了他眼角的湿润:“不能再哭了,眼睛会不舒服。”
林郁星点了点头。
几秒钟后,林郁星轻着声音道:“学长……”
“嗯?”
“你一直释放安抚信息素,会不会很累?”
“我是比较厉害的Alpha。”
“……”
林郁星抿了抿唇,心情稍稍好了些:“学长。”
“嗯?”
“锅里的油冒烟了。”
顾钟逸连忙松开手,转身把鸡蛋打入锅中,听着“噼里啪啦”的响声,顾钟逸轻轻晃动平底锅。
林郁星寸步不离地黏在他身边,毫无隐瞒:“我等会儿想再去见一次我哥哥的养父,我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他。”
林郁星将顾钟逸的担心收入眼中,依然是抱歉地说:“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但我现在脑子很乱,心里也很乱。等我……等我都整理好了,我再和你说好吗?”
顾钟逸关了火,再次回身把林郁星揽入了怀中,抱紧了,沉声说:“好,不着急。”
林郁星下意识地回拥住顾钟逸。
唯见顾钟逸揉了下他的耳朵,没有多问任何一句,只道:“一会儿我陪着你去。”
林郁星想拒绝,顾钟逸温声坚持道:“我在车里等你。”
有了顾钟逸一起,林郁星节省了不少路途上的时间。
他坐在副驾驶,寡言地望着车窗外。
顾钟逸打开了电台广播,里面的节目一如既往地枯燥,他们也没什么心情听。顾钟逸刚想按掉它时,广播中又开始说起一些时间穿越的娱乐话题。
顾钟逸收回了手,捏紧了方向盘。
他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林郁星,发现对方对此没什么兴趣。
-
上午十点左右,顾钟逸的车停在了林郁星昨天到过的咖啡厅附近,林郁星去的还是那间包厢。
林郁星推开门,看到是瞿苓年的助理李真。
李真礼貌道:“瞿先生有事要忙,我代替他过来。”
林郁星像是猜到了瞿苓年不会来,他没有过多地惊讶,而是将口袋里的银行卡放到了桌上。
李真认出了这张卡,颇为不解地问:“您这是?”
林郁星说:“麻烦您帮忙转交。”
毕竟里面放着钱,丢了谁也说不清,林郁星才决定亲自送过来。
李真可不敢贸然收下。
林郁星也没想将此推到李真一个打工人的头上,他拿出手机,给瞿苓年拨过去一个电话。
过了许久,瞿苓年终于接起。
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不像是在室内。
林郁星没有率先提起还卡的事情,他不喜欢兜圈子,张口就说了来意:“既然瞿先生很忙,那我就在电话里直接问吧。我想知道,我哥哥在回国之前,除了对你说过我会出车祸以外,他还说了哪些话吗?”
瞿苓年正在陪伴妻儿逛商场,他不清楚林郁星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冷淡地表示自己没那么多时间。
林郁星直白道:“这对我很重要。”
他心知瞿苓年不想再与自己有瓜葛,故意“威胁”地说:“如果你今天没空,我明天会再来拜访。”
这招果然很有效。
瞿苓年快速地走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当时他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说他好不容易重新活一次,是上天给了他机会,他必须要回国去救你。”
“还有呢?”
瞿苓年深深叹气,完全不想提起这些胡言乱语:“他三番两次对我出言不逊,他为了让我不要再管他,甚至污蔑我——”
说到这,瞿苓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郁星不免催促道:“他说了什么?”
瞿苓年面色严肃,不快道:“他在发疯的第一天里,污蔑我抛弃过他两次。说第一次是我把他赶出了家,第二次……第二次更离谱。他居然说他在大学时,被一个契合度极高的Alpha囚禁虐待,还说我对他的求救置之不理!”
莫须有的罪名被荒诞地强加在瞿苓年身上,他如何会高兴?
“他才17岁啊,连高中都没毕业,他和我说大学里发生的事情?他真是疯了,把家里搞得一团乱。”
瞿苓年看了眼身后的妻子,不禁又走远了几步。妻子向他投来关心的目光,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假装这是一个工作电话。
妻子体贴地点点头,带着孩子继续挑选衣服。
瞿苓年心中忐忑,只想快些挂掉这个电话:“差不多就这些了。”
林郁星却捕捉到了一点:“契合度极高的Alpha?”
“对。”
“叫什么名字?哪个大学?”
对于林郁星如同审问般的语气,瞿苓年敷衍道:“叫徐什么池,C大吧。”
林郁星心慌了下:“什么?”
“我记不清了。”
“瞿先生真的是记不清了吗?那好吧,我明天再来问问。”
瞿苓年没办法,仔细回忆了下,终于想起来了:“徐向池,应该就是这个名字。”
林郁星心下一惊,追问:“哪个徐向池?!”
瞿苓年对养子的胡话一句也不信,可听到林郁星诧异的声音时,他也不禁好奇了,语气一顿,接着道:“怎么,真的有这个人?”
林郁星咋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整个C大,只有一个徐向池。
不知为何,林郁星脑中突然闪过了顾钟逸的声音,以及当初顾钟逸误会他和徐向池契合度很高时,那张焦急难安的脸。
以及昨晚,他迷迷糊糊间听到的那些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对话。
他的心不禁慌张起来,全身蔓延出一股道不明的冷意,让他的脑中生出一些混乱来。
第75章 时空穿越?
【75】
直到那一头的瞿苓年不耐地催促林郁星,他才赶紧定了定神,淡漠地提到:“我把卡交还给你的助理了。”
他刚要挂电话,瞿苓年喊住了他。
在瞿苓年听似温和的声音中,充斥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这笔钱本来就是要给郁恒的,如今给你也是一样。”
“我不需要。”
瞿苓年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大言不惭地教育林郁星:“你昨天会穿成那样去打工,一定是生活上有难处。孩子,坦然接受别人的帮助,是一种好习惯。”
仅这一段话,让林郁星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郁恒也会希望你收下。”瞿苓年见他不接话,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草草道,“好了,就这样吧。”
这回,换成是林郁星阻止了瞿苓年挂电话。
林郁星的声音温度骤降,冷得如同十二月的冰:“收下这笔钱,让你心安理得吗?”他本不想再多费口舌,却在瞿苓年轻蔑的言语中反悔了。
他不客气地问:“我为什么要成全你?”
林郁星讽刺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福利院的孩子能被你这种家庭收养,能被你这种人施舍,是我们难得的运气,所以,我们应该要感恩戴德地接受你给的一切?”
真是好笑。
林郁星不等瞿苓年做何反应就道:“我和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是你骗走了他。”
当年,瞿苓年并没有承担林郁星的医药费。他带走林郁恒后,便因为工作和家庭的双重原因,将医药费抛之脑后。
即便林郁恒问起,他也是随意应付几句,转眼又忘了。
说到底,便是目的已达成,因此他没将事情放在心上,也不认为这个谎言有什么问题。
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包括他现下的一切行为,都很虚伪。
林郁星也清楚地记得,那阵子,院长为了自己的医药费,日夜不休地跑了许多流程,无比艰辛。
他的命是院长给的,不是瞿苓年给的。
瞿苓年没想到这件旧事会再被提起,他更不知道是林郁恒的日记起了作用,便腹诽起院长,误会是她多嘴。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疏忽,所以我现在给你的这张卡——”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什么?”
林郁星冷然道:“你肯定想说,这些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我明白,硬要说你做错,也没有意义,都过去了。”
瞿苓年哑然。
在林郁星这些话面前,什么辩解都是无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