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他们过来的小刘警官已经帮他们占好了位置，朝他们招招手：“容容、容容的爷爷，这里！”

　　容容和爷爷们走过去，乖乖坐下。

　　爷爷们给他拿了一个新的盘子，容容坐在垫高的椅子上，握着小勺子，舀起一个大鸡腿，放在盘子里。

　　容容认真地把鸡肉都舀出来：“我吃不完，大家一起吃吧。”

　　公元2022年春，小陛下大宴群臣。

　　特色菜：一只整鸡。

　　爷爷们笑了笑，很配合地说：“多谢小陛下赏赐。”

　　和他们坐一桌的小刘警官：？？？

　　我怎么感觉我和你们不太一样？

　　容容一手握着大鸡腿，一手握着小勺子，吃一口鸡肉，再吃一口番茄汁拌饭。

　　——小陛下至尊套餐。

　　他专心吃饭，大人们则说一些正事。

　　小刘警官说：“今天上午我帮你们联系了负责山区搬迁的部门，他们说，下午会派人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条件都符合的话，你们可以申请到安置房和生活补贴。”

　　“你们下午就待在接待室里，我带他们过去，他们应该只会问一些基础问题，你们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三个爷爷颔首道谢：“多谢刘警官。”

　　小刘警官欲言又止：“不客气，呃……不必客气……”

　　我经常因为不够古风和你们格格不入。

　　*

　　吃完午饭，容容和爷爷们就回了接待室。

　　现在是午休时间，容容吃饱了，趴在卫将军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小鸡啄米式的犯困。

　　卫平野问：“等会儿怎么说？就还说我们住在山上，是山区黑户？”

　　杨辨章反问他：“你想上电视吗？”

　　卫平野想了想，点点头：“我想，我还挺想上电视玩玩的。”

　　杨辨章一脸复杂：“上《走近科学》，去医院做检查，你想吗？”

　　“那我不想了。”

　　“那就不要千万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杨辨章不放心，又对容容说，“小陛下记住了吗？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容容抬起头，目光茫然：“……嗯？”

　　“你不说人话，小陛下听不懂。”卫平野把他的话翻译成人话，“小陛下，爷爷跟你说过的，不可以跟别人说我们生活在古代，你还记得吗？”

　　这回容容听懂了，他点点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记得！”

　　卫平野朝另外两个爷爷挑了挑眉：“得嘞。”他抱住容容：“小陛下可以睡觉了。”

　　容容趴在卫平野怀里，卫平野靠在沙发靠背上，故意深呼吸，胸膛有节奏地起起伏伏，颠颠容容的小脑袋。

　　卫平野：嘿嘿，真有意思。

　　另外两个爷爷对视一眼，表情无奈。

　　杨辨章严肃地板起脸：“卫将军，不得无礼。”

　　*

　　容容睡了一会儿，然后被爷爷们喊醒。

　　卫平野揪揪他头上的小揪揪：“小陛下，起来了。”

　　容容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唔？”

　　他睁开眼睛，看看四周。

　　爷爷们坐在沙发上，警官姐姐，还有他不认识的、两个穿着制服的人，都在接待室里。

　　小刘警官蹲下身，朝他伸出手：“容容，工作人员要问爷爷们一些事情，姐姐先带你出去，好不好？”

　　容容不舍地看了一眼爷爷们。他没睡醒，还想黏着爷爷。

　　小刘警官笑了笑：“姐姐买了薯条，容容想吃薯条吗？”

　　容容眨巴眨巴眼睛，薯条是什么？容容不知道。

　　“薯条可以蘸番茄酱哦。”

　　容容眼睛一亮：“番茄？”

　　番茄他知道，番茄炒蛋，好吃的！

　　“嗯，番茄。”小刘警官趁机把他抱起来，带出接待室。

　　临走前，她朝爷爷们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如实回答问题就行。

　　*

　　接待室里。

　　工作人员打开电脑：“我先帮你们登记身份信息，姓名？年龄？”

　　“一直住在山上吗？哪座山？”

　　“上个月摸底排查黑户，怎么没有你们的身份记录？”

　　爷爷们应对自如：“桃源山。我等原本不愿下山，所以故意躲避。”

　　工作人员点点头，黑户不肯搬迁，是常有的事情，他并不意外。

　　他很快就把他们的身份信息登记好：“条件都符合，可以申请落户安置房和生活补贴。”

　　爷爷们颔首道谢：“多谢。”

　　工作人员顿了一下：“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您但说无妨。”

　　“那个小孩……你们和他有血缘关系吗？意思就是，你们是亲生爷孙吗？”

　　三个爷爷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们对视一眼，杨辨章问：“敢问您，如果没有血缘关系，那……”

　　“你们现在并没有稳定的经济收入，无法证明自己有抚养和教育孩子的能力。所以，按照规定，他应该被送到福利院。”

　　一听这话，卫平野立即抢答：“当然是！容容是我亲生小孙孙……”

　　工作人员打断他的话，提醒他们：“请诚实回答。现代社会可以检测DNA。”

　　DNA，爷爷们在《走近科学》里听到过。

　　*

　　隔壁的接待室里。

　　容容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根薯条，蘸了蘸番茄酱，送进嘴里。

　　小刘警官抽了一张纸巾，帮他擦擦沾着番茄酱的嘴巴：“咦，容容小花猫。”

　　容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起头：“警官姐姐，我可以要四个吗？”

　　“可以呀，容容想吃多少个都可以。”

　　“谢谢警官姐姐。”

　　房间里还有一个工作人员，和隔壁的一样，也开着电脑，坐在他们对面，好像也要登记一些信息。

　　小刘警官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摸摸容容头顶的小揪揪，像是随口问道：“容容今年几岁啦？”

　　容容竖起三根手指：“容容三岁！”

　　“那容容和爷爷们，以前一直住在山上吗？”

　　“嗯……”容容顿了一下，又摇摇头，“嗯——”

　　“不住在山上吗？那容容和爷爷以前住在哪里呢？”

　　容容想起爷爷们叮嘱过的，不能说自己生活在古代。

　　可是说到以前住在哪里，又不能不说古代的事情。

　　容容思考了一下，那就不要说“古代”两个字好了。

　　容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于是他回答说：“容容以前一个人住在山上，有一个嬷嬷带容容，后来嬷嬷就走了，都没有人管我。”

　　这是发生在不受宠的容容小皇子身上的事情。

　　小刘警官只把“嬷嬷”当成方言用词，又问他：“那后来呢？”

　　“后来爷爷们来接我。”

　　“你就和爷爷们一起生活啦？”

　　“嗯。”容容点点头，“爷爷管我，帮我梳头发，还给我做好吃的。”

　　“那你们怎么到了这边呀？”

　　“捉迷藏。”

　　小刘警官疑惑：“捉迷藏？”

　　“对呀。”容容说，“有一天下午，爷爷说，要跟我玩捉迷藏，让我不要睁开眼睛。”

　　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警官姐姐，我很乖，没有睁开眼睛看，但是外面很热。我知道着火了，卫爷爷还被烧到了。”

　　“然后我们就来了这边。”

　　容容说的：宫殿烧起来了，小陛下和他的三个老臣穿越到了现代。

　　小刘警官听到的：他们在山上的房子着火，爷爷们冲进火场救人，把他带到了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