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全靠无人机绘制地图——靠凯恩是不行的。
这位等于是从悬崖上飞了下来,根本不认识路,甚至说不清这里究竟是哪里。
在交通通讯不的发达的时候,很多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连自己家乡具体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枪拿上就行。”叶舟背着一把AK,很有安全感。
这种随时可能跟人起冲突,没时间找掩体的场景下,还是带AK这种冲锋步枪更安全。
邹鸣带着的是手枪。
只有陈舒照样带着她的狙。
“看我干嘛?”陈舒发现叶舟在看自己,她笑着说:“正面冲突的话,我可以不开镜,直接当步枪打。”
叶舟羡慕了:“我现在还不行。”
陈舒不当回事:“这个简单,你练几天就行。”
他们并没有带上多少东西,只带了睡袋和干粮。
叶舟难得出一次“远门”,稍微有那么一点兴奋。
可惜这种兴奋很快就荡然无存——触目所及都是一样的风景,只有眼前的一条小水沟和凹凸不平的地面以及峭壁,甚至连哺乳动物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些虫子。
他们清晨出发,天黑后就生火休息,三人商量着分配时间守夜。
“我守上半夜吧。”陈舒主动道,“邹鸣你守下半夜?”
邹鸣微微点头,他正在生火。
叶舟:“那我干什么?”
陈舒摆摆手:“老板你休息就好了,我们这种工作性质,这种事交给我们就行。”
叶舟啼笑皆非:“那不行,我们一起出来,有什么事得商量着来,我只是给你开工资,又不是要你们的当包身工。”
陈舒没有再坚持,她看了邹鸣一眼,发现邹鸣没说话,于是她说:“那老板,你就现在开始守吧,我去睡会儿,睡醒来我来换你。”
叶舟这下舒服多了:“好。”
陈舒抖开了睡袋,果然走到一旁戴上耳塞睡了起来。
火堆旁就剩下叶舟和邹鸣两人坐着,他们的头顶是浩瀚无垠的夜空,群星璀璨。
叶舟看着眼前的火堆,他从包里拿一袋饼干:“你吃不吃?”
邹鸣:“现在不饿。”
叶舟微微点头,他仰头看向天边,“我以前很少会这么悠闲的看天空。”
“其实我读书那会儿,我朋友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想开超市。”叶舟想起从前,话陡然变多,“都觉得我这个想法有点没出息。”
邹鸣看向叶舟的侧脸,他皱眉问:“为什么?”
叶舟笑道:“就觉得要做大事业嘛,就算开超市,也要做成那种品牌连锁,才算有能力。”
“或者进大公司,当高管,又或者自己创业当老板。”叶舟,“不过那时候我也不在意他们的说法,说多了我还会让他们别张嘴。”
“哎,那时候我脾气也不好。”叶舟,“我觉得我现在脾气就挺好的。”
邹鸣:“你脾气一直都很好。”
他从没见过叶舟发火的样子,多数时候他都在跟别人商量。
叶舟是个不独的人。
但他并不是个没有主意和坚持的人。
他看起来温柔,却绝不会朝令夕改。
“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叶舟看了眼邹鸣,“后半夜你还要守夜。”
邹鸣略微摇头:“我现在不困。”
叶舟也就不催他,自顾自地说:“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都是人,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奴隶主在剥削和虐待奴隶的时候,能不把他们当人呢?”
看着一个人和自己有相同的五官四肢,真的能忍心那样奴役吗?
叶舟知道这种事常见,可他觉得稍有良知的人都不能做到。
邹鸣却说:“他们不会把奴隶当做人的。”
叶舟眨眨眼,邹鸣:“在他们眼里,不是跟他们同一阶级的人,就不能算人。”
“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邹鸣:“甚至不需要他们自己觉得,有时候底层人自己也会觉得,他们跟上层人不是同类,并且互相约束,把对方奉为神明。”
叶舟:“……”
他呼出一口长气:“反正在这里挣够解锁其它位面的钱就行了,我不想在这儿多待。”
他对这个位面没有半点好感,只有浓烈的恶心感。
·
希尔起床了,他很少这个点起来,但今天领主大人来了,他只能早早起床。
他穿上长靴,披上外套,戴上自己的羊皮帽子走出了木屋,冲在已经吃早饭的同伴喊道:“领主大人来了吗?”
同伴摇头:“估计还要一会儿。”
希尔只能拿起两个面包坐到同伴对面,他“啧”了一声:“不就是跑了一个奴隶吗?大人怎么要亲自过来?”
同伴:“这我怎么知道?可能跟那个奴隶无关,领主大人不会让你赔钱的,再说了,一个奴隶也不值钱,你一个月的工钱就够了。”
希尔大笑道:“一个月工钱够我喝多少酒了?”
他对奴隶的命不以为然,冲完一块面包后朝地上吐了唾沫:“就算真是我弄死的,也不该扣我工钱,那个奴隶一看就做不了什么事,死了还是节约食物。”
同伴:“你这话跟我说说就行,别告诉其他人,不然肯定要让你赔钱。”
希尔撇了撇嘴,他知道管理者里也分派系。
一个奴隶不重要,但这个奴隶可能会成为其他人攻击他的工具。
毕竟他能来这儿工作要多亏了他叔叔。
他叔叔是领主的贴身男仆。
看他叔叔不顺眼的人可不少。
希尔吃下最后一口面包,他站起来,拉了拉腰间的布腰带,兴致勃勃的看向奴隶走来的方向。
面对奴隶的时候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不用在意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也不用在意叔叔会不会被自己连累。
他想怎么对奴隶都可以,只有在奴隶身上,他才能找到天然的压制感和控制力。
“我这儿有块面包!你们谁先来就给谁吃!”希尔冲着奴隶们招手。
可他的手里并没有面包,而是一块黑色的石头。
但奴隶们的眼神并不好,他们伸长了脖子,眼神迷离地看着希尔手里的石块,然后互相推搡着朝希尔面前跑。
第一个跑到的是个年轻男人,他很瘦小,但速度其块,他像只狗一样蹲坐在希尔面前,面含期望的看着希尔。
希尔微微蹲下,他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头,冲其他奴隶喊道:“好了,你们都不如他,这块面包现在是他的了。”
奴隶们有些绝望的垂眸,但也有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希尔,虽然他们吃不到面包,但也想闻闻面包的香味。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站起来的希尔举起手里的“面包”,狠狠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蹲在地上的男人瞬间被砸得头破血流。
希尔一脸狰狞地踹向男人的肚子:“奴隶也配吃面包?!”
“啊?!奴隶也配吃面包!”希尔吼道,“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怎么配吃人吃的食物?!”
奴隶们瑟缩着,他们缩着脖子,却不敢去救被殴打的男人。
男人也只能蜷缩在地上,用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头。
希尔一只脚踩在男人的后背上,冷笑道:“奴隶就要有奴隶的自觉!别以为自己有个人样就是人了!”
说完话,希尔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
那些人就是视他为眼中钉,把他和叔叔都从领主身边赶走的人。
他发完火吗,没有再看男人一样,再踹了一脚后才离开。
其他奴隶也不敢去搀扶男人,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看着男人咳出一口水,艰难地挣扎的撑着膝盖站起来,然后慢慢融入奴隶堆里,只是这一回,他的头埋得更低了。
希尔教训完奴隶,就和同伴一起监督奴隶干活,谁要是干活的速度慢了,他们就会立刻举起鞭子狠狠抽打过去。
有些管事嫌麻烦,不太常挥动鞭子。
倒是希尔十分喜欢鞭子的手感,尤其是打在人身上,发出响声时的手感。
所以他打人的时候根本不在意奴隶有没有偷懒,他想打,那就打了,难道谁还会为奴隶争一个公道吗?
要是有人会为奴隶争公道,那他就不会在这儿了。
世上也就不会有奴隶和奴隶主。
“要不你别打了。”同伴皱起了眉头,“你快把他打死了。”
同伴抓住了希尔高举的手,“虽然之前那个奴隶死了不怪你,但再死一个,领主大人应该就要扣你钱了。”
希尔翻了个白眼,他挣脱同伴的手,把鞭子扔到一边,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憋着一肚子气,还不能打人。”
同伴:“你生这个气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真能把你赶走吗?”
希尔不说话了,他烦躁的摸了把自己的头。
“领主大人来了!”不远处突然有人喊道。
希尔立刻站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露出谄媚的表情,脸上带着笑,手里的事也不管了,鞭子也不拿了,兴奋地朝领主过来的方向跑去。
这一刻的希尔表情鲜活极了,他踩在草地上,远望着领主。
领主大人骑着一匹白马,他臃肿的身体看起来格外威武,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给他穿上了一层薄纱做的衣服,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朝开荒的土地走来,可脸上并没有带着笑,反而有些兴致缺缺。
“我记得那个年轻人,是你的侄子?”领主大人低头问走在马旁边的贴身男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