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去便利店买。”
“喝水呢?”
“有热水壶。”
“你让人家坐一会儿呗。”大哥看不下去了,“毕竟第一回 聚在一起,不行一会儿一起去撸个串?”
“你不回去,你爸会饿死吧。”姜准的语气有些急促,赶人送客的意图已经写在了脸上。
“行,走,走……”舒襄几乎是被姜准撵出了门,他想要回头和那网瘾大哥道个别,却感觉姜准从腰上轻轻推了他一把,直接把他给推出门去。
“你急什么!”下楼后,舒襄让姜准不必再送他,姜准也不过多纠缠,直接扭头进了楼洞。
他怕他再多待一会儿就要忍不住,事实上,他抓心挠肝地想问,想问舒襄得到了自由,是不是第一时间就要去酒吧里浪,再去找新的男人。
有些急促地跑进了宿舍,他略过同事大哥略有疑惑的目光,第一时间掀开窗帘寻找舒襄的背影,从他这个视角可以看到舒襄走到了大马路边,也没急着上车,而是先抽了支烟。
离这么远都觉得这人像幅画,姜准轻吁一口气,确认舒襄走的是回家的方向才拉上了窗帘。
天知道他有多厌恶这间宿舍,往床上一坐,内心的苦意就泛了上来,同住的大哥也不打游戏了,饶有兴趣地和他攀谈,“姜准,你刚刚那朋友对你可有够上心的啊。”
“有吗。”姜准淡淡地回。
新来的姜准不太好接触,是公司所有人的共识,可能是因为帅,又听说是J大毕业,所以未免眼睛长到了头顶,公司里有不止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想要约他下班出去,都被他给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这么看来,他对身边的人也一样冷淡,室友大哥随口说道:“果然帅哥都和帅哥在一起玩哈,你这朋友都长得挺漂亮的。”
姜准从潮湿的被褥上坐了起来,他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这室友,形容词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挑出这个“漂亮”。
像他就只会被夸帅,不会被夸漂亮,果然舒襄在旁人眼中也有一点那样的气质吗。
“干嘛兄弟,你的眼神很吓人啊。”
姜准有些神经质地反问,“你觉得他漂亮?”
“挺漂亮的啊,乍一看有点像女孩子。”室友大哥不明情况地顺口回答,“怎么你们帅哥之间也会互相攀比吗?”
舒襄哪里像女孩子,任谁看舒襄都该是个糙到不能再糙的纯爷们儿,姜准的烦躁更甚,他听到室友又问,“你之前一直借住在你朋友家吗?”
姜准用力捏紧了拳头,“他是我男朋友。”
“啊?!”室友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略为不雅的着装,姜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同性恋嘛,担心自己的安危嘛,姜准有些偏激地从口袋中摸出耳机戴到耳朵上,“别担心,我只喜欢他那样的。”
.舒襄在网上惹下的乱子看似已经平息,虽然他自己的微博下面还是会有很多人骂,但已经没有了太大关系,这还要多靠石蔚那一群死忠粉,对于偶像的澄清深信不疑。
舒襄也已经向编辑保证他绝对不会再冲动做事,为此他还专门卸载了微博,这种东西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如此清净了一段时间,舒襄又觉得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微博上的那群黑粉跑到了他的漫画网站,他最近的漫画评论暴增了许多,而且列队似的,清一色的都是骂,骂他是个不要脸的抄袭怪,还呼吁大家不要再浪费时间看他的漫画。
正想要问一问编辑,他家的大门却被敲响了,舒襄赤脚跑去开门,都不用看,这种敲门方式一定是沈之森。
沈之森不常来,但是来了就会给他带一点吃的,好像他是需要投喂的小狗。
“怎么又不穿鞋?”沈之森这么说着,把手中的饭菜递给舒襄,舒襄却没什么胃口,把这些东西丢上餐桌便又赤脚跑回了卧室。
他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给编辑发消息,编辑让他自己去看微博,舒襄在不得已下只能又把微博下了回来,刚输入账号,沈之森又进了他的卧室。
蒙住头的被子被掀开,沈之森轻推他的肩膀,“去吃东西。”
“烦得很。”
手机被沈之森从手中轻轻地抽走了,屏幕上正显示出微博刚刚登陆的界面,他又将手机递还给舒襄,并且在他的床边坐下了,“你看看也好,小襄,你好像是被有心之人给黑了。”
舒襄眯着眼睛搜了自己的词条,果然是出事了,上次还只是网友造谣,这次却是那个作者亲自跳出来指控舒襄抄袭,还列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艾特到了舒襄的微博。
仔细一看,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到今天为止,因为舒襄的不回应,愈演愈烈,舒襄仔细看了看他那所谓的抄袭证据,他说舒襄抄袭了他的漫画情节。
这个叫五十三的漫画师列举了其中一段,说的是男主假死被识破,不得已投海自尽,后来被一个渔民所救……单看这一段,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可是再往后看的话,内容就大不相同了,五十三的后续情节就是男主斩妖除魔,最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经典的爽番套路,可是舒襄却是个典型的be爱好者,他的男主一路惨到底,最后还换了个心脏,可还是死了。
就画风而言,两者也是完全不同的,五十三的画风偏萌,多配以夸张的表情以及颜文字,可是舒襄却是典型的硬派画风,线条偏向于锋利干净,老实说,舒襄认为这个五十三到现在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师多半是败在他急需多练的画工。
“我草!”舒襄盘腿从被窝中坐了起来,三人成虎的道理谁都懂,可是舒襄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脑黑跟风过来骂他,国内的漫画受众本来就不多,舒襄怀疑他们真的有看过他画的东西吗。
“你最近得罪谁了吗?”沈之森问。
也就石蔚,其实算不上得罪,无非就是他口无遮拦一些,犯不上让石蔚费尽心思的黑他。
舒襄闷声摇了摇头,黑他人品他向来是不屑一顾,可这漫画是他的心血,是他长久以来坚持的梦想,而且他入圈之后最痛恨的也就是抄袭。
天降一个屎盆子,砸得舒襄好不痛快,沈之森又问,“不骂他吗?”
对,得骂!沈之森提醒了他,舒襄抄起手机在他的微博下面回复,“有这个时间黑我,不如抽空练练你的画工。”
沈之森看他手指上下翻飞,嗤地一声笑了,随后摇了摇头,“小孩子说的话。”
舒襄还没来得及生气,沈之森就抽过他的手机又评论了一句。“麻烦你收集好证据,法庭上见。”
随后他便把手机的屏幕给关上了,舒襄的手机也被他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舒襄正要去抢,沈之森却起身后退了一步,“小襄,告他吧,我给你找律师。”
舒襄本来想的也是要告,他又没抄,他心虚个屁,他嗯了一声,在床上跪起身来,“手机给我。”
“给你你又要上火。”沈之森这么说着还是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小襄,带你出去逛逛吧。”
“没劲,哪都不想去。”
“打牌呢?”
“什么牌?”舒襄提起了一点兴头,沈之森居然会主动说去打牌。
“麻将。”沈之森微笑道:“小松刚刚喊我,我带上你,刚好凑一桌。”
“李青松个孙子,居然喊你不喊我。”
沈之森将他从床上扯了起来,顺便帮他把乱蓬蓬的头发给捋顺,又问了一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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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你对谁都是知心大哥
去,为什么不去,李青松越不喊他,他就越要凑到李青松跟前恶心他,舒襄又把头发撸乱,穿上鞋子之后跟着沈之森出了门。
上了沈之森的车,心情不好,也不太想讲话,沈之森把车内的空调开的太高,暖烘烘的令人心焦,于是舒襄便把车窗按下去了大半。
沈之森用余光看到舒襄把大半颗脑袋都给伸了出去,便把空调给按灭了,“小襄,你来开会儿吧。”
舒襄有汽车驾照,但是他的驾驶经验几乎等同于零,略有些疑惑地看向沈之森,沈之森已经把车子停到了路边,“来,试试。”
“可我没带驾照。”
“没事。”沈之森一句略过。
“你的车我也赔不起。”
沈之森呵呵笑了两声,“没关系。”
于是他们便换了座位,沈之森稍微带他了解了一下车子舒襄便上手了,还没说可以启动,车子便蹿了出去,舒襄把汽车开成了摩托,他手生,一不留神还闯了个红灯,但也七扭八扭地开到了目的地,在倒车入库的时候他一不小心还把汽车的尾部给剐蹭掉了一层漆,舒襄下车耸了耸肩,“沈之森,这下你既要扣分又要花钱了。”
“走保险不花钱。”沈之森不去查看车子的伤情,只是拍了拍舒襄的后脑勺,“以后多让你练一练。”
他们的相处模式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只是舒襄不会再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恋爱幻想。他们停到了一家休闲会所的门口,沈之森貌似是这里的常客,他有这边的会员卡。
舒襄跟着他,好像成了他身边的马仔,跟着沈之森进出这种场合,真心觉得有些奇怪,舒襄咳了一声,碰了碰沈之森的手肘,“你现在过得倒是挺潇洒。”
“应酬需要,没有办法。”
舒襄听得有些怅然,也更加明白这几年来沈之森的经历对他来说是一片空白,于是忍不住哼了一声,“李青松这孙子找你,是为了让你买单吧?”
沈之森笑了一声,“就你知道。”
“一会儿看我怎么弄他。”
沈之森拉住了舒襄的一边胳膊,“小松的老婆刚刚流产,他心情不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舒襄居然不知道,沈之森说:“就在他办完婚礼后没几天,半个月之前的事,当时小松找你你总说你忙,还记得吗?”
舒襄想起来了,李青松是找过他几回,可这李青松向来没什么正经事,舒襄就给推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忙,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姜准还在他家,他一出门姜准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为了省心省事,他干脆不出去。
“那你怎么知道?”舒襄问沈之森。
“小松现在去了我们那里上班,跑业务,平时接触得多。”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眼看着舒襄一脸疑惑,沈之森拍了拍他的后背,“就算没在一起工作,我也经常找他喝酒。”
“嗯,你对谁都是知心大哥。”
舒襄不自然地看向别处,这是他心虚之后的表现,沈之森不愿拆穿他,但却哭笑不得,他频繁接触李青松只是为了能够及时打听到舒襄的消息,至于知心大哥这个形象,恐怕一时半会儿在舒襄心里是难以抹去了,他自己也承认,对于这些老朋友他向来是能帮就帮,可他却并不会去关心李青松的身心健康,不会关心他考不考得上大学,就连这次他失去小孩,对于沈之森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
.李青松不花自己的钱果然出手就大方,他点了个最贵的包间,里面有按摩椅,有麻将桌,还有一张台球桌。
他那平时总跟他形影不离的老婆果然也没有跟着他,听沈之森说是回娘家休养去了,舒襄一看这李青松的脸色确实是有点憔悴,原本想骂他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可这李青松的嘴却不闲着,他疯起来谁的玩笑都开,看到沈之森带着舒襄过来,便闹着起哄,“呀,这不是森哥的小娇妻吗?”
这人不骂是真不行,舒襄扑上去打他,却被李青松这可怜巴巴的表情给整神了,“哎呀,想死我了襄,来,抱抱抱抱,森哥你别吃醋哈……”
舒襄动不了怒,他只想动脚,用余光一瞥,沈之森正一脸平和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心里又开始别扭,推着李青松的肩膀往旁边一搡,“滚你妈的,迟早有一天把你这逼嘴撕烂。”
李青松这货打牌不长脑子,不管是纸牌也好,还是麻将也好,想要从他身上赢钱都十分容易,舒襄原本还想狠狠敲他一笔,可是不知怎么却状态不佳,单看沈之森出牌都能让他愣上一会儿。
打牌不像打牌,坐得那么直好像在完成工作,舒襄的思想开了小差,他知道沈之森会打牌,可是之前沈之森却从不带他打牌,这是,转性了?
就在愣神的瞬间,沈之森那边已经胡了,这一把又是舒襄输最多,虽然玩的不大,但舒襄始终是不甘心,沈之森笑笑地扭头看向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小襄输的算我身上。”
身子登时就麻了半边,不知怎么,舒襄总觉得这和沈之森平时撸他的手法很不相同,情急之下就把他的手给打掉了,沈之森并不生气,只是给他递了瓶水,“嘴巴干了,喝点水。”
麻将桌重新启动,舒襄刚扭开瓶盖,就看到对面的李青松正在贼兮兮地看着他,去你妈的,舒襄用嘴型骂他,可是脸颊和手心却烫得很。
打到凌晨,坐到脊柱已经开始麻木,还是沈之森先提议歇上一会儿,他说他是把老骨头了,和年轻人的精力没法比。
舒襄很厌恶沈之森说自己老,哪里老,如果他不说,估计会有人认为他还不到三十。李青松作为一个尽责的狗腿急忙说自己也要歇上一会儿,还问沈之森要不要去浴池那里泡泡。
沈之森不回答,而是先问舒襄,“小襄去吗?”
跟沈之森一起打牌已经是一个新奇体验,难道还要一起去泡澡吗,舒襄忍不住地问李青松,“你们经常一起去泡?”
“温泉啊,浴池啊,森哥都喜欢,怎么襄,你没和森哥一起去过?”
沈之森什么时候又爱上的泡汤?舒襄觉得脑子都快要炸了,虽然舒襄是被沈之森洗澡洗到大的,可是沈之森在他面前却是很惜肉的,能不露就不露,哪怕是睡在一起也永远把睡衣穿的整整齐齐。
他平时和沈之森去的又是什么地方?去吃饭,去理发,去公园,或者是再往前一点,舒襄会缠着沈之森陪他玩幼稚的电玩,如同家长带孩子一般,哪怕舒襄都已经脱到全身赤裸趴到他身上色诱他,他也惜肉如金地保持着家长的威严,仿佛多脱一点就会被舒襄占去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