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偃想起巫妖墙上挂的画,明白了:“谢谢你。”
巫妖又道:“说起来我那里确实还有宫廷画集,因为太大本了没放在书架上,晚上去找来给你看,这样你也可以对我们的世界更了解。”
萧偃看了下外边金光璀璨,雨已住了,但今日肯定是闲着了,他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去看看。”
巫妖道:“好。”
两人从传送门到了金瓯坊这边,因为没什么事,萧偃并没有让乌云朵去找祝如风,他们两人只在巫妖的房间里,看巫妖找了个秘银宝箱出来,打开,里头厚厚果然码着一本一本画集,巫妖道:“时间太久了,这宝箱一直扔在角落,我都已忘了,还是今天画画才想起来。”
巫妖拣了一本出来放在桌面,翻开第一页就是一条山谷小溪,小溪两侧长满了无数浓密草叶和水仙花,而潺潺流水中,一个女子仰面躺在水里,她肌肤瓷白如玉,穿着薄薄的纱裙,身体浸在水里,一只手却浮在水面,女子五官侧面几乎可以说是绝美,却又有着尖尖的耳朵从海藻一般的亚麻色长发里探出,溪水的光影画得十分通透明亮,女子脸上就连那种迷茫忧伤的神态都非常清晰。
巫妖道:“这是水之精灵,挺有名的一幅画……这是我们那边的宫廷画家洛斐尔画的,他擅长画人……”
巫妖按着画集封面的骨手忽然停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迟疑道:“我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先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你自己先看可以吗?”
萧偃觉得有些突然,但却也理解:“您去吧,是不是表姐那边有什么事?”
巫妖道:“嗯。”骨手收起,他非常迅速地消失了。
萧偃又看了下那本画册的封面,然后翻开了封面,打开第一页画册。
第一页是几个洁白如玉,丰腴貌美的女子在林间舞蹈的画。
萧偃才打开就砰地关了回去,脸上嗖的一下面红耳赤,他摸着那魂匣,几乎疑心九曜根本还在里头,只是假装说有事!
那几个女子,身上只披着非常薄而细的薄纱,堪堪只挡住了关键部位,但那玲珑身段仍然纤毫毕现。
他摸了摸滚热的脸,闭着眼睛将第一页翻过去了,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这是个很英俊的男子,穿着一套极威武的盔甲,一只手持着金色的剑,他牵着一匹马,马上也装备着盔甲一样的东西,还负着盾牌,绘制得仍然十分写实,就连五官上每一根睫毛都画了出来,神态是非常忧郁的,他牵着马,回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萧偃再翻到下一页,耳根渐渐又热起来,这下一张是好几个十分英俊的男子在河边,有的还骑在马上,有的在河边洗马,但是,这几位男子,全都几乎没穿衣服,有的穿着下袍,但却又露出双腿赤着脚,身上的肌肤肌肉块垒分明,宛如真人。
萧偃耳根热得几乎要爆炸,将那本宫廷画集快速翻了一遍,后面有的是很正常的都穿着衣服的男女风景,却又不少白皙的女子躺在床上什么都没穿,又或者是舞女佩戴华美宝石身披薄纱在跳舞的画,也有不少男子的画,有的持剑战斗,有的在祈祷,不少穿着盔甲,也有些就什么都没穿,正拿着枪往远处投去,每一块肌肉都饱含着力量。
萧偃将画集关了起来,面红耳赤,心里想着原来巫妖那边的魔法世界,民风是这样的开放。
他深吸了口气,将画集要放回去,却看到宝箱下还有着一本画集,封面却是一个金发的小男孩,笑得两眼弯弯,肌肤雪白,仔细看双眸正是金色的,他怀里抱着满把的娇嫩粉白蔷花,花朵不少掉落下来,让人只想上去抱一抱他。
他怔了怔,心里砰然跳了下,将那本画集取了出来,翻开第一页,一个小小的金发少年,大概十一二岁,穿着蓝色的法师袍,手里持着长长的法杖,另外一只手平伸着,一朵雪花在手心形成,他是在施展魔法。
萧偃仿佛做贼一般又东张西望看了下,耳根热极了,他悄悄又往下翻,不知道在期盼什么,这一本,全都是巫妖还是凡人的时候的画集吧。
看这笔触和细腻的画风,应该仍然也是那宫廷画家洛斐尔画的,萧偃一页一页翻着看,看巫妖是怎么从小少年慢慢长大,他身上的法师袍也在变,从蓝色到紫色到白色,有时候他单膝跪着在祈祷,背后是巨大的彩色玻璃穹窗,有时候他手里拿着书本在窗前看,无论哪一幅,他都是金光璀璨的,太阳一般温暖的,他总是在笑着,连眼睛里都是笑意。
萧偃又想赶紧看完,又舍不得不细细看,但又担心巫妖会赶紧回来,在这样巨大的紧张的压力下,他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这是一幅群像图,画了许多人,但年轻的金发法师仍然是画面的中心。
他似乎是才结束了一场兼顾卓绝的战斗,他身上的法袍褴褛,胸口大片袒露在外,一只手垂下触地,浑身都是伤口。他昏迷着躺在一位老者怀里,那老者穿着白袍带着宝石冠冕,一只手浮在他胸口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看起来是在治疗。而别的穿着同样式样雪白长袍的男子女子围绕在他足下,都伸着手,有的捧着他的双足,有的悬手虚空浮在线条优美小腿上的伤口处,有金色的光芒浮起,应该是在替这位垂危的法师治疗。所有人都面色急切,女子面上甚至还有着泪痕。
萧偃紧紧盯着那画像上紧闭着双眸苍白虚弱有着熟悉面容的美男子,以及那在画家笔下光滑美好又充满了伤痕的身体,心跳如雷,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巫妖:隔的时间真的太漫长了……我不记得那宝箱里头有什么画集了,打开才想起来洛斐尔最擅长画人体……我……要不还是跑了吧。
小皇帝面红耳赤,又想看又不敢看:不是擅长画那个么……怎么没把巫妖的画了……
战损好,战损妙,这是小皇帝的初体验,嗯嗯是不是很不错的启蒙……
第50章 十字弓
宫廷画集的事在心照不宣中过去, 巫妖那天回去后萧偃已将画册整整齐齐放回宝箱内,盖好了盖子。
于是两人再也不提那画册,巫妖早就忘了那一大箱宝箱画册里头, 还放着自己的一本凡人时候的画集, 只是想着这里民风保守, 希望小皇帝不要因此视之为污秽低俗之画,误以为自己别有用心。
好在小皇帝仍然守礼又规矩, 再稳重不过,对着巫妖一如从前,面无异色, 巫妖这才也将这事给抹去。
而此后连日, 孙太后接连做噩梦, 神思不属, 听宫里的传言,似是梦到了刚去世的承恩侯夫人,有时又会梦到先帝和一些从前的后妃。接连花钱托宝光寺为先帝、为承恩侯夫人法事, 甚至还在宝光寺又捐了好几尊金身。
她无暇去管萧偃,每次萧偃去给她请安的时候,她都在佛前读经静思, 而承恩侯这些日子也安静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承恩侯府也算是妻丧中, 安静了许多。
萧偃于是这日终于又得了一天空闲,立刻安排去栖云庄,还带上了巫妖, 当祝如风看到巫妖的时候, 愣了许久。
巫妖金色的头发前发编了发髻,萧偃选了个赤金累丝冠替他簪起前发, 一根顶珠簪穿过金冠,长长的尾发一直垂到肩背,犹如金色的飞瀑,身上穿着宽松却又层层叠叠的华贵白袍,纤尘不染,宽袍内双手都戴着龙皮手套,只看眉目深秀,金眸灿然,容色慑人,宛如凛峰冰雪,高不可攀。
祝如风愣了一会儿才问:“这位公子是……”连声音都低了一些,仿佛怕冒犯了他。
萧偃心里带着些骄傲,又有些遗憾:“这位是巫九曜,你可以叫他巫先生,巫先生为我师,你们也需以师待之。”
祝如风一阵恍然,连忙深深作揖:“原来房舍的主人,就是巫先生了”。
巫妖微微一笑,拱手回礼:“有劳祝侍卫了。”萧偃也想起来房子登记在巫妖名下,一笑:“对,今日我们是客人了,九曜先生才是主人呢。”
祝如风神思恍惚跟着他们出去到了校场,先命人牵过马来给皇上和巫先生选,又一边通知人去请卫凡君和甘汝林过来。
萧偃一眼就看到了马厩里果然有一匹极神俊的白马,两耳尖尖,长鬃随风,毛滑如漆闪如白色锦缎,指着对巫妖低声笑:“这匹,特别配先生。”
巫妖听他喊先生特别柔软,嘴角微微一翘,果然往那白马行去,马厩里的马看到巫妖靠近,显然十分躁动不安,四蹄退缩,焦躁地吐着鼻息,然而等巫妖走过去,那白马忽然战栗着前蹄一弯,向巫妖给跪下了。
卫凡君和甘汝林正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微微咋舌,转头问祝如风:“这是谁?看这相貌真是神仙不殊……西域人?”
祝如风道:“名为巫九曜,爷说要以先生称呼,以师礼相待。”
卫凡君看着对方翻身上马,金发纷披,素袍堆雪,浓密的浅金色长睫下金眸一扫,眸光似电,几个人都感觉到一种不知何来的威压感,卫凡君喃喃道:“飘如游云,矫若惊龙。”
甘汝林盯了一眼,也低声道:“那把大剑,是他的吧。”
祝如风也反应过来:“很可能,那风格就不似中原的。”
三人看着这位巫先生驱马出来,到小皇帝身边,竟也不下马,只低头和小皇帝说了几句,手臂一伸一拉,已将小皇帝拉上了马,安置在身前,然后和他讲解着什么,马匹小步跑了起来,不知何时小皇帝手上拿了把青绿色长弓出来,弓身上嵌着青绿色大块的宝石,一看就非常名贵。
巫妖扶着萧偃的肩膀先教他拿稳弓,一边道:“这是精灵长弓,上面的宝石是风元素宝石和鹰眼符文,能够给射出的箭加成,保证命中率,加成速度,速度越快,射的力量就越大。精灵自身力量也是不足的,所以很适合你用。”
萧偃拉着那张弓,果然轻松许多:“还真的好像比以前骑射课拉的弓轻松些。”
巫妖道:“你忘了你这几个月一直在挥剑了?这对你臂力也有用的,这精灵的长弓虽然有魔法加成,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松拉开的。”
萧偃高兴起来:“那意思是我这几个月还是很有成效了。”
巫妖道:“是的,骑马的时候射箭,身体保持稳定是最重要的,包括手臂,肩膀的稳定,还有呼吸的调整,你自己熟悉一下。”
他轻身一翻,已从奔驰着的马身上翻身下马,只留着萧偃一个人在马上,萧偃吃了一惊,转头看他稳当站在路边,这才心定,拉着马又开始试了一会儿,毕竟之前也上过骑射课,这弓也确实顺手,这马也和从前不一般,异常温顺听话,不多时果然稳稳地射中靶子几箭。
卫凡君有些羡慕:“这位巫先生,一看就很安全,还很会教啊。”
祝如风转头看了他一眼,卫凡君不知为何心中一虚,连忙转头找自己的马,几人一起都上了马在校场试了试,便在祝如风带领下到了后山习射。
后山林木葱笼,翠色逼人,野花点点,野趣横生,因着前日才刚下过暴雨,泥土松软,散发着泥土和野花草木特有的芳香,林风阵阵,甚为爽快。
他们一行骑着马进入了林间,银将军跑在几匹马之前,用湿润的鼻子嗅着前路。
祝如风一面介绍:“前些日子爷交代后,就捉了不少山鸡、活羊、活鹿、野猪等活畜圈在这里养着,结果没什么经验失算了,那野猪太凶猛,吃了不少羊和鸡,再放进去也是白搭,只能又让老甘出马,把那野猪给宰了,熏在那里,还灌了许多香肠,一会儿烤了让爷尝个新鲜。”
萧偃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卫凡君夸张道:“不是吧!连我都知道野猪凶猛啊,怎么能和别的小动物一起圈着?不过老甘你一个人就能把野猪给干掉?”
甘汝林淡道:“不过一剑的事。”
祝如风笑道:“何总管都要哭了,一剑把那头野猪从头破开成两片,满地的肠子和血,派人收拾了好久。”
萧偃这才想起来:“何常安呢?”
祝如风道:“在山谷那边命人收拾场地,安排烤鼎、柴火呢,就等爷打猎了。”
话才落地,忽然看到巫妖拉住了马,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有山鸡,射过去看看。”
萧偃兴致勃勃拿起弓来果然对着那个方向射过去,只看到一只山鸡扑哧着翅膀从一丛灌木丛中飞了出来,然后飞快窜入后山,转眼不见了。
萧偃有些失望:“没射中。”
他看了看大家都看着他,有些窘迫:“大家分散着去打打猎吧,有先生跟着我就行了。”
祝如风一怔,看了眼巫妖,巫妖转头对他点了点头:“去吧,有我在,安全不必担心。”
祝如风却是稍微知道点皇上身边有位神通广大的巫医的,心里知道不出意外这就是那位了,若是真有那手段,那自然是能保圣驾无碍的,便道:“好,那我们就分开了,兵分三路吧,我和凡君一路,甘汝林和他的狗一路。爷看到那边的旗帜没?那里就是峡谷的溪水处,何常安就在那边等着我们拿了猎物过去烤肉吃。”
萧偃连忙点头:“好的,等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山谷那边集合就好了!”
巫妖却叫住了祝如风:“等等。”他抛了一把十字弓到祝如风手里:“这个给你拿去玩吧。”
祝如风拿起那把十字弓,眼神忽然一亮:“这是……连弩?”
巫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十字弓。”又摘了一袋箭给他:“你自己试试玩吧。”
祝如风精神一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时三刻找一只野物试一试,拿着那把十字弓拱手道:“多谢巫先生赠弓!”
巫妖挥了挥手:“去吧。”
一时人都分散开,远远还能听到卫凡君追问祝如风:“什么叫连弩?弩箭有什么区别?”还有甘汝林那边的狗叫呜呜声。
萧偃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我这骑射蹩脚,他们都盯着我,我全身紧张,好不自在,幸好都走了。”
巫妖替他拢了拢马:“这骑射都是熟能生巧的事,你只管试着,我跟着你。”他指了指一个方向,走这里,前面有只黄羊。
萧偃这才放松了下来,拿着那张弓,纵马前行,渐渐开始觉得控纵如意,果然跑了大概一里路,就看到路边有只黄羊,听到马蹄声飞跑起来,萧偃连忙拉弓搭箭,对准了黄羊又开始射。
但才松弦,箭飞出去的瞬间他就知道力量不够,果然看那箭还没有射到黄羊便已落下,飞快又搭上箭开始射,一连赶了几里地,紧紧追着那只羊,射了大概十几次,才算射中了一次,但显然力道不足,那黄羊虽然中了箭,却也还带着箭继续跑。
萧偃一心只想追上那只黄羊,纵着马只管追着,却见身后飕的一下穿出一根箭,唰!力度极大地将那黄羊钉在了树干上,黄羊几乎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毙命了。
萧偃睁大眼睛了勒紧了马,喘息着看那黄羊脖子上的箭,满是冰霜,便知道是巫妖的箭,转头看着他笑,巫妖道:“前面是深谷,再跑下去就危险,追猎一定要注意看路注意安全,绝不能只盯着猎物。”
萧偃这才知道他的用意,笑道:“好的我记得了。”又看了下那只黄羊,拿不准要不要下马,却看巫妖一抬手,一根骨链冲了过去,绕住黄羊往回收回,已安安稳稳落在了马后,又指引他道:“左边有只山鸡。”
萧偃拿稳弓又转头往山林走去,一边笑着问巫妖:“从前你也经常打猎吗?”
巫妖道:“嗯,精灵是个喜欢狩猎的种族,我和他们住的时候经常参加围猎。不过我们猎的都是非常大型的猛兽猎物和魔兽。”
萧偃好奇问着:“为什么要狩猎魔兽?”他驱马稍稍靠近巫妖的马,觉得深林里就他们两人,实在分外自在。
巫妖道:“很多魔兽身上的材料很有用,鳞片,骨头,心脏,血,肉,都有用,比如上次图鉴里头的风蝠,它们身体里有饱和的风元素晶体,可以用来施展风魔法……森林里还有梦魇兽,巨蜥,都是非常珍贵的施法材料。”
不知不觉在深林里猎了一个多时辰,萧偃终于在巫妖的指导下成功射到山鸡一只,野兔两只,笑容满面,往山谷去了。
山谷里小溪旁的岩石岸边,何常安早已带着几个侍女选了处干净的地方搭起了软棚,铺上了座席毡毯,生起了火炭,准备了烤鼎和锅子炉灶,看到萧偃过来简直像见了个活龙似的,连忙冲上来抱着萧偃下马:“我的爷啊,您怎么就带着一个人呢?祝如风他们呢?也不好好服侍您?”说完一眼看到巫妖那金色的眼眸,不知为何心中微微一寒:“这位是?”
萧偃笑着下马将野兔和山鸡都递给何常安:“这位是巫先生,要待之以师礼。”
何常安肃然起敬:“巫先生,请坐。”一边又忙着命人去收拾那野兔、山鸡还有那只黄羊:“爷真是太有长进了,都能猎这么多猎物了,您快赶紧坐下喝点茶,这脸都晒红了些,一会子可要擦点乳膏才好。”
他捧了茶壶来给萧偃倒茶,萧偃接了茶杯却下意识地递给了巫妖,巫妖也不以为意,接过茶杯也抿了抿,萧偃这才想起来巫妖并不会口渴,但转头看巫妖坐在那里一身白袍仍然纤尘不染,手里拿着茶杯,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没有体温,没有呼吸,也不需要喝水饮食的死灵大妖。
他靠着巫妖坐下来,接过侍女打的冰帕子,没有让她们替自己擦,而是挥退了一边擦着额上和背上的汗一边和巫妖悄声说话:“靠着您好凉快。”他甚至发现巫妖身上连毛孔都看不出,面容犹如玉质一般。
巫妖转过头看着变得活泼了的萧偃,微微一笑,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弹了下萧偃跟前的酸乳酪碗,里头的酸乳酪瞬间就变成了冰乳酪,里头摆着的几只鲜艳红嫩的樱桃也结上了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