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郁:“?!”
雪郁:“…………”
真的挺冒昧的。
雪郁从来没有在街上被大男人问这种事的经验,怔了半晌,也是这半晌功夫,腕子突然被人捉住,送完账本的宋桡荀回来了。
对方瞥瞥宋桡荀一副表情沉沉的模样,识趣又失望地离开。
雪郁现在还是懵的,更懵的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宋桡荀一言不发地拉到了空无一人的小巷口。
宋桡荀唇线平直,盯着他,声音低低道:“……连镇上的你都不放过是吗?”
雪郁:“?”
雪郁傻了,听出他这是误会自己又在勾搭人的意思:“不是,我没……”
脖子上熟悉的啃咬感袭来时,雪郁彻底清醒了。
他不知道只是出来买个香,怎么会又被男人压到墙边。
宋桡荀埋在他颈窝边,细细密密地吮了遍锁骨上方的软肉,力气不轻不重的,昨天没消的印子再次被他加深了颜色。
轻浮放浪的人设让雪郁不能拒绝有钱人的亲近,只能尽可能地抿住唇肉忍下喘息。
人已经后悔死了,如果当初知道宋桡荀老这样咬自己,雪郁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咬的。
……
小寡夫娇气,被人咬了半天吃不消。
从镇上买完立香和辟邪的玩意,回来的时候已经累到不行了。
眼睫恹恹垂着,神情困倦,似乎下一秒站着都能睡着,勉强提了点精神,雪郁换上鞋准备上楼。
身后忽然吹过一阵冷风,雪郁顿住偏了下头,诡异的、不符合常理的一幕就这么浮现在眼前,那扇沉重的大门忽而变得模糊,漾起一圈圈涟漪。
先是一双长腿,再是与之相连的高大颀长的躯干。
那直接穿透门进来的男人,头发微长,高领毛衣上是一张肆意俊俏的脸。
在他往楼上看的一瞬,雪郁马上扭过头,佯装镇定地进了卧室。
也不知道戚沉干什么去了,比他还晚回来。
雪郁困得很,没心思去想一个鬼大晚上还在外面闲逛什么,打开衣柜拿出件新的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
热腾腾的水卷走了身上腰酸背痛的症状,雪郁勉强活过来点,湿漉漉地从浴室出来,下楼打算去吃点东西。
厨房的灯泡自从换了,再打开就亮堂得很。
雪郁随便洗了盆水果,捧着刚要出门,冷不丁就撞上了门口的戚沉,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直挺挺和他对视。
……心肌梗塞都要吓出来了。
雪郁被这恐怖片标配的突然袭击吓得心脏乱跳,脸蛋都失去了点血色,在心里暗戳戳骂了一通戚沉大晚上瞎胡转悠,才解气地抿抿唇,目视前方,走到了餐桌边。
纤细手指摘了颗丰硕的鲜果,抵在比果皮颜色更深的唇肉边,还没往里送,身后忽然覆过来一道阴冷身躯,伴随着笑意颇深的声音。
“……我说小寡夫。”
戚沉修劲有力的五指抵在桌沿边,上半身离娇小的一团极近,他用食指敲了敲桌面,笑道:“你是不是能看到我?”
第31章 城里来的美艳寡夫(7)
怎么被发现的?
哪里暴露了?
雪郁在浴室蒸腾出粉色的小脸, 此时唰地通白,心脏砰砰作响,全凭本能意识地眨了下眼。
万一这是试探,如果他不承认, 当没有听到, 是不是就……
耳边蓦地传进那道令他引起恐慌的含笑声:“如果你不迟钝这么久, 我还能相信是我多想了。”
雪郁倏地翘起睫毛,和那双深邃的、如同无底深渊的漆黑眼睛对视,艰难干涩地吞咽了下,他声音小小的:“你怎么发现的?”
那样子太像掉进陷阱懊恼无比的兔子,惹得戚沉唇畔勾起笑意,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刚在厨房门口, 吓得肩膀抖了下。”
身体的本能反应很难掩饰。
见雪郁抿着嘴巴小脸白白、看着他连气都仿佛在收着的模样,戚沉明白宋桡荀的假清高是怎么被打破的了,他又勾了下唇角, 轻声道:“小寡夫, 带你去个地方。”
雪郁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砸懵了,系统还处于晚上待机状态,无法和他交流。
他只能跟在戚沉后面走。
也是这一下, 他才知道古宅原来还有个小阁楼。
阁楼大门紧紧关闭,门上有一道道仿佛未知生物的利爪刮挠出的划痕, 门缝下蓄着团团难以辨别的黑色,雪郁微眯眼睛, 定睛凝视。
……似乎是, 什么东西的毛发。
“砰——!!!”
大门上一个透明的方框, 猛然印出黑印, 黑印向下滑动摩擦出刺耳的锐响, 随后,黑印消失,又贴上像是脸皮的东西,那张脸严丝合缝贴着玻璃,眼眶爆裂,上下唇分离,露出夸张的牙龈。
那颗眼珠在死死地、含着凄厉情绪地瞪着雪郁。
“你猜那是什么?”
雪郁吓得表情有些呆,漂漂亮亮的眼睛都停止了眨动:“……什么?”
在雪郁猜想是什么生物时,他就听到戚沉说:“是人。”
男人声音柔和,温情脉脉,一个字一个字阐述:“你父亲干的好事,火灾起得那么大,怎么可能就死一个。”
雪郁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当年那场蓄意纵火,受害者不止一个人。
所以里面关着的……是别的受害者?
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戚沉似乎能透析他心中的想法,懒懒溢出声笑,像在说事不关己的事情:“这人当年正是要高考的年纪,全家指望他出人头地,不过还没出就被烧死了,家里母亲伤心过度去世,亲妹妹重病没人照顾,没活几天也死了。”
“这人怨念过深,无法投胎,神棍怕他伤人,暂时锁在这里。”
雪郁额角泛起汗,黏黏糊糊地沾着软发,被那张人不像人的脸盯了半晌,心尖悚然,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他没见过这种场面,胆子小的人连恐怖片都不敢看。
“猜一猜他现在在想什么?”
戚沉笑着,很有兴致地自问自答:“他在想,父债子偿,害他的罪魁祸首死了,报不了仇,为什么不能找他的亲人呢,和他流着相同血脉,谁死都一样。”
言毕,他侧过头,预想自己会看到小寡夫吓得眼睛湿润、泪珠断线似的往下掉的样子,但实际上,雪郁只是表情呆了点,有点反应不过来。
戚沉沉默片刻:“别害怕,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找你麻烦。吓到了?”
雪郁看了他一眼。
原文中也是这样,在原主住进古宅,戚沉并没有第一时间对他下手,而是在他一次次对宋桡荀造成困扰后,戚沉才对他出手的。
雪郁感觉嘴巴有点干燥,舔了下,不再看那张似鬼的脸,扭过头问:“你带我来这,就是想吓我的吗?”
戚沉怔了会儿,笑道:“嗯,想看看你会不会被吓到,看来不会,有点可惜。”
雪郁:“…………”
不怎么高兴地眯了下眼:“无聊。”
戚沉仍是笑着:“我还没问你,怎么能看到我的?”
雪郁心虚地低下漂亮眼睛:“不知道,突然就能看到了。我好困,要睡觉了。”
雪郁实在不想再在这阴森森的地方待着了,虽然他没干杀人放火的事,但也挺吓人的。
戚沉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说话,他这么说,就轻而易举放他走了,还笑着让他睡个好觉。
但雪郁睡得非常不好,整晚都在做噩梦,那张瞠目欲裂的脸在梦境里挥之不去。
……
糟心的事有了第一件,第二件就紧随而来。
雪郁被鸡按时按点叫醒后,刚想给自己做顿早饭,就发现古宅停电了。
他只能饿着肚子,在床上熬到中午,和系统说了下昨晚发生的事,系统只让他继续走宋桡荀这边的剧情,最后达到戚沉对他下杀手的目的就行。
一两点了,电还没来。
雪郁实在饿得不行了,想去别人家买顿饭吃。
古宅的厨房需要插电源,普通农民家里可用不着,家家户户用的都是大灶台,只要烧柴火就能煮饭。
雪郁先去宋桡荀家敲了敲门,敲第三下时,被旁边的邻居告知宋桡荀大清早就去镇上帮他父亲看店了,这会正忙着,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谢谢。”
道完谢,雪郁绕过房子,往后面的田地走。
此时正是下午,程驰应该在地里干活。
其实雪郁不想找程驰的,但这村头除了宋桡荀,他只认识程驰一个了。
日头滚晒,雪郁遥遥便看到一汪汪肥沃的农田里,身材粗大的男人戴着竹笠,深一脚浅一脚在地里做活。
程驰生得人高马大,做的农活也比旁人要好,他顶着太阳除草除久了,身上的布衫都浸了汗,搭在腹部一块块蓬勃的肌肉上,手臂攀爬的汗珠闪着光。
雪郁微眯起眼,小心踩过田埂,往程驰那边走。
程驰正低着头拔草,眼角剩余的视野范围突然挤进一双绵白的腿,匀称紧致,走路都不会有赘肉颤,步子小而慢极具有风情,他喉结倏地一紧,傻愣愣抬起脑袋:“……雪郁。”
雪郁嗯了声,晒得绯红的小脸往下低了低,淡声道:“在除草?”
程驰看了眼粗糙掌心的泥土,担心小寡夫嫌弃,用旁边搭着的布擦了擦,同时声音闷闷地问:“嗯,怕杂草和农作物抢养分,得定期除一除……你来找我的吗?”
问得有点不自信,程驰不太敢相信虚荣傲慢的城里人怎么会来找他,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雪郁淌过以前嫌脏的田地,还此前未有地和他搭话是什么原因。
雪郁唇肉蒸得发软,呵出一口湿润的热气,有些烦地开口:“家里停电了,到现在都做不上饭,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