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桡荀坐到他一边,一直处在高频率的心脏平缓不少后,才低声道:“村里酒鬼不少,以前也闹出过事,念在一个村的,村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是口头教训一下。”
“但是这次吵得全村人鸡犬不宁,举报的人多了,村长应该会采取措施,你不用担心。”
“不过门上那滩血最好处理一下,弄上印迹很难……”
闷不吭声喝水的小寡夫,突然抬起头:“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家睡?”
宋桡荀流利通顺的思维猛地停止,讷讷地问:“什么?”
雪郁放下水杯,在宋桡荀怔然的目光中,侧过身慢慢坐到他的大腿上。
宋桡荀感官触知是迟钝的,那娇软的肤肉贴上他,那幽淡的香气环绕他,他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雪郁主动坐到了他的腿上,这点他也是几秒后才接收到大脑中。
“我害怕,不想自己一个人。”
小寡夫卧在男人怀里,娇小漂亮,两条风情紧致的腿垂下,脚尖轻触地面。
他的脸娇媚俏丽,无论看谁一眼都能惹起酥麻,可做起这些撩拨的事来,却还是有着少不更事的青涩,他挪了挪位子,让自己贴得更近了些:“……而且,你不是一直很想和我睡吗?”
小寡夫离男人的喉结很近,说话间,吟出的热气弄得那块凸起不住游动。
宋桡荀脑袋轰地沸腾。
忘了醉鬼,忘了来的目的,宽阔肩膀无法动弹,被贴过的地方全部泛起麻痒,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碰一个人怎么都碰不腻:“可是……”
“你难道不愿意?”
宋桡荀硬得像堵墙,一方面怕自己忍不住伤害了雪郁,一方面又确实心痒难耐,辗转再三,他垂下眼皮,低声道:“愿意。”
雪郁立刻欣喜地伸出两条纤长手臂,软软地环住了男人的腰,下巴贴在男人的肩膀上,像在和值得信赖的人寻求安慰,宋桡荀任由他贴着,背后的椅子都仿佛变成了火炉。
楼梯出现一道身影。
雪郁舔着唇肉,抬起眼,和远处没有半点人气的邪祟对上目光。
戚沉表情毫无异样,还冲他勾了勾嘴角。
雪郁怔了下,立刻撇开眼睛。
戚沉又笑了。
不愧是有夫之妇,被弄熟了,知道怎么做,别人无法拒绝他。
还有那张嘴,那张会在炕上无力低吟、会在害怕时撒几句娇便让人对他心软的嘴,真的是……
天生适合含着男人当饭吃。
第40章 城里来的美艳寡夫(16)
夜深人静。
某一处平房里。
宋桡荀只觉得自己肺里有一把柴, 一把烧得旺旺的柴。
在他半寸远的地方,小寡夫裹在被褥里,乖巧柔顺地倚在他胸膛前, 和他相碰的皮肤没有一处不是软的, 没有一处不是香的。
宋桡荀哪敢动, 僵硬地把目光移开。
宋父从小的教导方针便围绕着一个大方向进行, 那就是让自己孩子独自, 只要独立什么都好说, 所以宋桡荀从懂事起就自己一个人住,宋父拨给他的平房里也拢共只有一张床。
什么都是一人份。
半个小时前。
雪郁捻着那张薄被, 把仅装得下两个成年人的床打量了两下,转过头问:“能打地铺吗?”
“恐怕不能,”宋桡荀不知怎么,嗓音哑得可怕,“家里没有其他被褥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 他还特地打开了木柜,里面除了四季的衣服,确实没见到可以用来睡觉的褥子。
雪郁眉眼染上烦躁。
如果不能打地铺, 那他除了和宋桡荀挤,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宋桡荀太钟爱做那种事,要是两人又躺在那张床上,会不会又旧事重演?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受皮肉之苦的, 那身娇肉根本委屈不了。
烦死了,不该为了想在戚沉面前勾搭他暗恋的人,说下那些话的。
雪郁后悔得痛彻心扉, 小小地吞咽了下, 想不出最优解, 最后还是只能和宋桡荀共卧一床。
……应该没问题吧?
宋桡荀不会对他做什么乱来的事的。
雪郁怀着惴惴的心,膝盖抵着床沿,双手隔过男人,刚想爬上去,就察觉到男人四肢一硬,他被吓得登时抖了抖,微恼地看向抿唇不语的宋桡荀:“能不能控制好你自己?”
宋桡荀低低“嗯”了声,伸手按下墙边的灯光按钮,等全黑了,小寡夫才忸忸怩怩爬上床。
平时站在一块没发觉,这样躺一起,他们各方面的差异都暴露出来,男人躯身庞大,手脚又长又覆着流畅肌肉,小寡夫和他一比,不仅短了一截,还很小巧。
雪郁更怕宋桡荀乱来了,但他睡在靠墙的里面,想走也不行,他深感骑虎难下,见宋桡荀伸过一条手臂,连忙头皮发麻地问:“别动,先说你要做什么?”
软腻的胳膊肉和他紧紧挨着,宋桡荀全身如有蚂蚁啃噬,他拿过墙边拱起的那张被子,轻声说:“夜里还是盖着点被子好,你穿得太薄,睡觉翻腾几下,容易凉了肚子。”
雪郁悻悻:“……我自己盖就行。”
雪郁盖了一小块被子,局促地往墙根靠了靠,起初还防备着宋桡荀会不会搞突然袭击,防了没一会儿,自己就睡得七荤八素了。
他睡得香甜,宋桡荀则不然。
他像误入了蚕丝洞,被绑了起来,旁边是销魂、柔软的精怪,他看得见,却摸不着。
人一旦睡前想七想八,睡着了便会做起杂乱的梦,宋桡荀也是这样。
梦里他是府上千请百请的教书先生,领了大笔赏金,教那不开窍的跋扈弟子,他手上有专门用来打手掌心的藤蔑,一旦小弟子不听话,他就用这藤蔑,教他尝尝厉害。
那与雪郁长得十乘十相似的小弟子,板着同样淡漠的脸,对他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在他讲了八百遍,小弟子仍答不上来的时候,他拿起藤蔑,不由分说地掀起小弟子的布衫,将滑韧的藤篾,啪地掴在那臀尖上。
小弟子短促地叫了声,眼里唰唰凝起潮气,见把人打疼了,他忍不住抱起人来哄了哄,柔声问他还敢不敢目无中人,小弟子抽噎着,摆了摆头,又细声和他说,先生,以后可不可以不打那里了。
……
昨天太晚了,没有好好正视起门上那摊血,今早起来,满目红血丝的宋桡荀又问了一遍,问雪郁门上的血怎么来的。
雪郁坐在床边醒了醒神,他淡淡看了眼正在忙活早饭的宋桡荀,用他准备好的搪瓷盆和牙杯洗了漱,然后有所保留地说:“我不清楚,但应该不是你说的酒鬼。”
宋桡荀微顿:“那是什么?”
“昨晚我开过门,门外头并没有人,我也在楼上窗户往下看过,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门口是没有人的。所以我想,会不会和那则关于古宅的怪事有关?”
雪郁胡诌一顿,把矛头引到了世界剧情。
宋桡荀锁眉深思,他是读书人,很难相信这些非自然的神鬼言论,不过这件事太奇怪,好像不沾上那件怪事就无法自圆其说。
雪郁见他半天不出声,又含蓄问:“我听说,那栋古宅最开始住的是一个姓戚的年轻人,你是不是和他挺熟的?那你应该很清楚当年那事的详情吧。”
宋桡荀愣了愣:“我和谁?”
雪郁:“叫什么,戚沉,他们说你们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
“你是听巷口那些人说的?那些人最爱胡编乱造,”宋桡荀不赞同地皱皱眉,“我确实记得有戚沉这么个人,但和他顶多算是点头之交,我小时候不常住村子里,和村子里的人没有多热切的关系。”
雪郁:“……?”
雪郁:“…………??”
他艰涩开口:“点头之交?”
宋桡荀点头,下颌线流利:“我记得戚沉没有父母,当年的葬礼也是村民给他办的,很可惜。”
不是,这不是重点。
雪郁艰难摇了摇头,他仔细观察宋桡荀,见他神色坦然没有撒谎的意思,一种恐怖的想法在胸腔发酵、膨大,几乎呼之欲出,他吞咽了下:“你真的不认识戚沉?”
宋桡荀被他几次纠正重点,意识到不对:“戚沉这个人怎么了?”
“……没怎么。”
有气无力地搪塞完宋桡荀,雪郁立刻凝起火气,叫出系统:“我要一个完美的、无暇的、我可以接受的解释,为什么宋桡荀会不认识戚沉?”
【……】
系统似乎知道自己辨无可辨,开始装傻,答非所问道:【现在脱离世界蛮方便的。】
雪郁出奇崩溃了:“猪队友,真的猪队友。”
走了这么久,剧情居然从开始就是错的!
这不愤怒谁愤怒?
雪郁这股火烧得旺盛,一直忍到吃完早饭爆发,他跟着宋桡荀走进书房,小脸表情依旧是平淡的,不过吐出的话却含了千层刀子:“我以后不会来了。”
宋桡荀抚上账本的长手一停:“什么?”
“就是不会再来你家了,以后你别找我,我也不会找你。”
这个话题来得突然,在此之前完全没有征兆。
宋桡荀僵硬道:“……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大家都挺忙,非要浪费我口舌吗?”雪郁皱眉,“意思就是腻歪你了,不想在你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宋桡荀大概把这话咀嚼了四五遍,到雪郁快等烦时,他终于理解、渗透了这句话的含义。
宋桡荀心尖仿佛被谁掐得酸了一下,嘴唇紧紧抿了抿,艰难说:“你不能这么没有道德。”
不能把他拉进这个禁圈,让他吃尽了肥肉,变得一天不吃都不行的时候,又不要他了。
雪郁面上毫无波澜:“我有没有道德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我给过你机会当你的正经人,是你自己非要陷进来。”
宋桡荀喉头微滑,无法驳斥他的话,最后讷讷问:“为什么突然这样,昨天还好好的……”
雪郁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就发臊,转过头:“我就这样,心变得快,说腻就腻。”
再不断清,难道还任你折腾吗,你都不是任务对象了。
雪郁脸上不在乎的表情实在过于明显。
宋桡荀紧贴的嘴唇泛起白,黝黑的眼睛里盛满翻腾的潮涌,他默不作声捉住雪郁腕子,力道之大,仿佛能将隔着皮的骨头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