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忽然顿住，“我，我现在虽然成年了。但我在希尔公主的威胁下待的时间太长，所以早就习惯了，所以才会依旧助纣为虐，但我的心肠真的不坏，我没有做很多坏事。”
“没有做很多坏事？”帝秋换了个手撑头，“那你就自己说说看吧，自己都做过哪些坏事。如果你足够真诚的话，我会考虑放你离开。你看，我对你也没什么恶意，我只是想陪你聊聊天而已。”
林曼眼神闪烁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她思忖许久，才咬咬牙道：“我曾经……骗过人。”
反正这里是精神世界，说什么都不会被监控到，既然帝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那也没什么亳隐藏的。
反倒是帝秋的态度让她有些奇怪。
她说了这么多，帝秋居然没有生气。
这是不是证明，帝秋和自己有可能也是同一类人？
野心勃勃又冷血无情的人。
“我很擅长运用话术，我会到穷人里面去演讲，用语言铺展开他们想要的共鸣和未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本该深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林曼却在这里轻易地说了出来，“但我知道，那只是我赢得名声的手段罢了。我并不喜欢穷人，相反的，我很讨厌他们。他们就像蛀虫一样啃食着这个星球，什么贡献都没有，只知道索取。”
少年的话似乎带着某种蛊惑，让她将深埋在心底最真实的自己吐露了出来。
她在这里剥开内心朝着少年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却不知道外面已经变了天。
林曼的直播间里，已经炸开了锅。
看到自己的女神靠在墙边如同自白书一般的内容，观众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林曼女神，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她怎么了？她疯了吗？！】
一件接一件事情的真相被剥开，在林曼周围围着四名男生，他们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昔日的女神，眼中充满了懊恼和羞耻。
就在刚刚，原本只有风景的林曼直播间中，林曼忽然走进了镜头里。
在林曼的身后，还跟着四名队友。
林曼身体靠在墙壁上，眼神茫然地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嘴里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最开始四名队友不知道林曼怎么了，观众也不知道林曼怎么了，这是以为林曼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抒发。
可听着听着，他们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林曼这哪里是自言自语啊，这特么就是个明明白白的认罪状啊！
林曼认罪状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其他直播间，原本几千万人的直播间迅速涌入许多看热闹的观众。
【草，听说宋家那位小姐前段时间还被希尔公主关了起来，最后还是宋家小姐一怒之下反杀了希尔公主。我就说希尔公主怎么这么猖狂，也不怕被发现，原来是一直有林曼在给她打掩护啊。】
【从十岁就开始了，可真是从小坏掉大啊。还小时候不懂事，大了不还是不懂事吗？】
【大了何止是不懂事啊，大了还特么学精了，知道怎么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你们听听，听听，看不起穷人可又想要名声，这不是妥妥地把人当成工具人吗？！草，太恶心了吧？还善解人意的女神？我看她就是魔女。】
【别侮辱魔女好吗？】
【你们不准侮辱我的林曼女神，她说的有什么不对？穷人本来就是R20行星的蛀虫，穷人有什么用？】
【卧槽泥马，你能保证你几辈子都是富人？谁没有穷的时候？人穷志气就短？穷就是你们看不起人的理由？你还真是和你家女神是一丘之貉，我祝你未来一直穷困潦倒！】
【她不仅仅只是把穷人当工具人吧？只要是能利用的人，都是她的工具人。你们看看她四名队友的表情就知道了，明显是受伤加震惊的表情。很显然，她也利用了他们。】
【所以这只羊羔崽子，并不是他们擅自做主偷来的，而是林曼让他们去偷的吧？】
在镜头的右下角，坐着一只表情呆萌的羊羔崽子。
【这只羊羔崽子好眼熟啊。】
【我见过，它前不久还跟在帝秋选手旁边。】
【我也见过，不过是在更早的时候，我是兽星人，我在兽星见过这只羊羔崽子，当时它就陪在还是公主的女王身边，大杀四方。当时我就听说这只凶兽是一名好心人借给我们女王、保护我们女王的，原来是这只羊羔崽子的主人居然是帝秋选手。我还以为他只是救了我们女王，没想到他还做了这么多事情。】
【卧槽，你是说这只镜头里面软萌的羊羔，就是那只遇神杀神的凶兽？太震惊了吧！帝秋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什么凶兽啊，谁知道这个凶兽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但我现在只知道，林曼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萌神的宠物上，还把责任推卸到同伴身上，她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她这次既然可以把责任推卸到队友身上，那怎么不可以把之前做的坏事全都推到希尔公主身上呢？说不定希尔公主根本就没要挟她呢，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坏种，为了攀附权贵，主动帮助希尔公主的。】
【对，很有可能！】
【但是林曼这么聪明，怎么会现在愚蠢到在镜头面前说这些事情呢？她疯了吗？】
【你们不觉得林曼现在的表情很奇怪吗？有点梦游的意思，就好像在说梦话一样。】
第91章
【我认为她是被反噬了。比较厉害的精神系异能者是可以入侵别人的内心的, 就像心理医生一样，如果是善意的，可以拯救一个人。可如果是恶意的, 可以轻易毁灭一个人。她现在这个样子, 大概率是想入侵别人的内心, 结果被反操控了。】
【所以，是谁？】
【有没有可能不是人，而是——是萌神的这只小羊羔子宠物？】
观众的注意力放在了镜头角落处的那只小羊羔子上，软萌的外表十分有迷惑性，但萌神收服的是什么类型的宠物？那可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啊, 它怎么可能真的这么软萌？
【这不活该了吗？天天打雁, 今天被雁啄了眼。不是不报, 是时候未到, 现世报这不就来了吗？女神想要红，现在在全星际的关注下现场出道, 女神肯定很高兴的。】
【你好绝……】
漆黑的内心世界中, 林曼手失控地想要去捂住自己的嘴。
她不知道怎么了，隐秘的事情就这么一件一件全都抖了出来。
她想控制自己不要说出来，可嘴巴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林曼一边说，一边骇然地看向面前连一个多余动作都没做的少年。
自始至终, 他就只是惬意地靠在王座之上罢了。
隐约间, 她看到少年身后出现了一团漆黑的浓稠黑影, 那浓雾宛若地狱而来的恶魔，它有着一双锯齿状的猩红双眼和狰狞的大嘴，气势汹汹地俯视着林曼。
林曼脚下一个踉跄, 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
等到事情全部说完, 她终于停住了声音, 这时她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人吗？”
这种恐怖的气息，他不可能是人。
她以前还以为他只是内心强大而已，可现在她忽然意识到，少年的内心里面藏着恐怖的存在。
“下一个问题。”帝秋虽然不喜欢林曼，但很满意林曼的聪明，他没有回答林曼的问题，因为在此时此刻，他占据了绝对的主导，他有权利回答，也有权利不回答，这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而非林曼。
帝秋手伸到半空中，在他的手心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黄金哨子，“这个东西你应该很面熟吧，告诉我，这个东西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林曼狼狈地坐在地上，战栗的瞳孔落到了帝秋手中的黄金哨子上，“面熟，这是我给希尔公主的，用它可以短暂地操控宋雅雅。不过这个哨子不是我做的，是……”
就在女生即将要开口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表情去倏然一变，眼球不受控制地开始向上翻动，痛苦地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饕餮的声音在帝秋的头顶响起，“她受到了禁锢，只要准备说出那个名字，灵魂就会本能地进行封闭。”
“你是问不出来的。”
帝秋沉默地看了林曼两秒，细长笔挺的双腿从椅子上落下，“既然问不出来，那就让我自己进去看看。”
他走到林曼面前，将一只手掌放在林曼的头顶，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不擅长精神类的魔法，所以他不会主动进入他人的精神领域来掠夺他人的记忆，但当别人的精神体主动进入自己的范围时，他就可以反向入侵对方的记忆。
当眼睛闭上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幅陌生的场景。
“自己”正单膝跪在地上，周围到处都是白色的建筑物，看起来虔诚又圣洁。
帝秋目光向下一扫，光可鉴人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了人脸，还是年幼时期林曼的脸。
他进入的是林曼的记忆，所以也是用林曼的第一视角来观看的这个画面。
“这个东西给你。”伴随着一道混浊人声响起的同时，帝秋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样东西，他并不陌生，是那个黄金哨子。
只见“自己”伸手将哨子抓进手里，帝秋听到林曼还未变声的清脆声音响起，“这是什么？”
“这是魔器，”那个声音继续开口，“只要吹响这个哨子，就可以控制对方的灵魂，把它交给希尔，她会感谢你的。”
帝秋听到了林曼惊喜的声音，她虔诚且恭敬地开口，“谢谢您！”
伴随着她的感谢，视线开始渐渐上移。
帝秋顺着林曼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在纯白的建筑之中，站着一个全身被黑雾覆盖的人。
浓稠的雾气之中，他看到了一双璀璨漂亮的紫色双眸……
……
“帝秋，该起床了。”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帝秋从浑浑噩噩中拉回到了现实。
他努力撑了两下眼皮才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他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何止是亮了，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
被拐走的饕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回来了，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床边，乖乖巧巧等着自己。
其他三人打量着自己，封焰面无表情的表情在看到自己醒来后有些松动，“你醒了，帝秋，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帝秋斩钉截铁地回道。
他穿好鞋子后从床上下来，将柔软温暖的被子和毛毯整整齐齐叠好，塞进了空间中。
昨晚他在林曼的意识里看到那双紫色眼睛后就失去了意思，就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可那双眼睛，就算化成灰他也认识，那是他家人鱼的眼睛。
那个人居然把晶晶的眼睛挖出来，安到了自己的身上。
该死的。
昨天在饕餮的内心世界中他一共看到了两个黑色身影的人，一个是将饕餮封印的黑影，一个是给林曼哨子的黑影。
不知道这两个黑影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帝秋的目光落到了身边的饕餮身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饕餮甩着尾巴：“天没亮我就回来了。”
帝秋：“后来发生了什么？”
饕餮：“我也不清楚，我就看到你刚把手放在那个女孩头上没多久，那个女孩就被弹了出去，接着你也离开了，你在那个女孩的记忆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帝秋抿了抿唇，“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