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无骨的触感传来,嵇雪容眼睫略微颤动,本能的没有睁开眼。
下一刻,指尖碰到一片轻纱,身侧一凉,怀里钻进了柔软猫儿一般的身躯。
念桥身上像是小火炉,温软又暖和,他钻进嵇雪容怀里,原本不大适应,但是嵇雪容身体温凉,贴贴很舒服。
“殿下。”念桥钻进嵇雪容怀里刚刚好,嵇雪容比他大一号,他的气息悉数扑洒在嵇雪容颈侧,嗓音软绵绵的,绵软的气息直扑嵇雪容的面颊。
念桥故意贴的近,他是要试探嵇雪容的反应,鼻尖前充斥着冷犀香,还有很淡的药香。
药香之前他也闻过,嵇雪容身上一直都若有若无的,平日都被冷犀香盖住了,凑近了才能闻见。
不知嵇雪容在吃什么药。
他想起来嵇雪容原先便活不长,不然上辈子也不需要和他换命格了。
念桥勾引别人,需要犹豫,需要纠结,还会不好意思。他决定要试探嵇雪容,却毫无负担。
甚至他已经在心里设想了一番,若是嵇雪容真的对他有那般的意思,他就不必再找其他人了,不必连累其他人。
嵇雪容是他的仇人,上辈子害死他,他要嵇雪容这辈子对他死心塌地……到时嵇雪容便不会要他的命,他还能受嵇雪容庇护。
他为何早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念桥激动的脸上红扑扑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不自在,这算是又在利用嵇雪容。
嵇雪容上次便非常生气,但是又在角落里给他准备小人儿书的书架。
这个笨蛋还是在意他的。
可他……他只能这么做。
他不想死,不能重蹈覆辙,偏偏是嵇雪容,嵇雪容。
念桥还在胡思乱想,他在夜色中对上一双沉敛黑沉的双眼。
他此时在嵇雪容怀里,原本积攒起来的勇气,在对上嵇雪容眼底之后烟消云散。
念桥感觉空气好像变得粘稠起来,他在嵇雪容眼里能看到自己,一个图谋不轨、正在蓄意勾引,姿态做作的自己。
他脸上不由得红起来,身上的纱衣散开些许,咿咿呀呀的解释道,“殿下……我……”
念桥觉得如今也解释不清,他心底一横,直接向前,去撞那两片柔软的嘴唇。
可他没有撞上去,嵇雪容略微侧开身子避开了他。
一只大手虚虚地按在他的腰间,念桥嘴唇擦过了嵇雪容的脸颊,嵇雪容轻而易举地按住了他。
念桥脸上火辣辣的发热,虽说是试探,但他已经几乎确定了嵇雪容对他有念想。
如今被嵇雪容避开,又被嵇雪容这么看着,他简直要丢脸死了。
“你若是有事,可以直说,没必要这般。”嵇雪容眼底掠过淡淡的墨色,对他道,“若是你说实话,孤可以考虑饶恕你方才的行为。”
念桥没想到会被嵇雪容一眼看穿,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想勾引嵇雪容。
那他应当如何说呢?
空气异常安静,念桥咬咬唇,他想起来自己那日回去之后换了条裤子,都是嵇雪容做的,他可以赖在嵇雪容身上。
“殿下,奴才也不知道。”念桥小心翼翼的去扯嵇雪容的衣角,他表情楚楚可怜,嗓音细细软软,脸上红扑扑的,透出娇憨之态。
“那日回去之后,奴才便一直想着殿下。”
念桥想,他也不算撒谎,因为嵇雪容那天赏赐了他很多东西。
“奴才回去还换了一条裤子……都是因为殿下。”念桥小声说着,他偷偷观察着嵇雪容的表情,他想了想说,“是殿下害我这般,奴才想要跟殿下亲近。”
念桥说出来这番话算是绞尽脑汁,他还跪在床边,一手扯着嵇雪容的衣角,心中有些忐忑。
若是嵇雪容不信他,他还会受罚。
“为何要换裤子。”嵇雪容似乎以为是那么一回事,随口一问。
念桥耳尖瞬间红了起来,他自己要跟嵇雪容说的,此时支支吾吾好一会,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他又有些生气,嵇雪容肯定是故意问的,想要让他难堪。
“自然是因为殿下。”念桥声音很低,他指尖透出淡淡的粉,掌心出了一层汗,“殿下检查完之后……奴才就变得好奇怪。”
反正都怪嵇雪容。
这个讨厌鬼,每次都让他难堪。
嵇雪容眼中似乎有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如常,对他道:“这般,是孤误会你了。”
念桥立刻点点头,生怕嵇雪容把错归在他身上,他补充道:“奴才只想对殿下这样,不想对其他人这样。”
所以只能是嵇雪容的错。
“你如今这般,是想让孤再检查一番?”嵇雪容看着他问道,眸中意味不明。
念桥才不要,他可不想再换裤子,他听的耳朵悄悄红起来,想着自己要自圆其说,他略微纠结,选了最轻的方式。
“不必殿下检查,那般奴才又要换裤子。”
念桥含糊地说,“殿下只要摸摸奴才就好了。”
他原本也只想和嵇雪容抱抱,试探一番,才不要嵇雪容再……再像上次那样对他。
“念桥想要孤摸哪里?”嵇雪容问他。
念桥略微向前,他只想敷衍地应付一下,便捞起嵇雪容的手腕,让嵇雪容在他腰上碰碰。
“这般就好了。”
“方才我已经偷偷抱过殿下了。”念桥试图蒙混过关,眨眨眼道,“殿下,我困了,今日先睡觉。”
念桥说完,便扭身过去,他摆好自己的小枕头,扭头发现嵇雪容还在看着他。
“念桥。”嵇雪容喊了他一声。
念桥心里打鼓,嵇雪容不会要怪罪他吧。
念桥一双鹿眸里带着小心翼翼,略微防备的瞅着,脸上的粉意还没有退下去,细白的指尖抓着被角。
“你如今难受,起因来自孤,孤自当负责。”
嵇雪容手上略微使力,念桥只觉尾椎处一麻,他险些惊叫出声,身体向前栽进嵇雪容怀里。
念桥察觉到耳畔属于嵇雪容的气息,他看进一双漆黑如潭的眼底,让他心底略微一颤,嵇雪容按着他,指尖一寸寸在他腰上划过。
嵇雪容凑近他耳边道,“若是你出了事,七弟回来应当会赖在孤身上,方才也是你自己提出来让孤摸你。”
略微沉的话音落在耳边,念桥呜一声,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他被按在嵇雪容怀里,嵇雪容轻而易举地把他禁锢住,指尖碰过的地方传来颤栗的触感。
“奴才……奴才方才说的不算。”念桥推了推嵇雪容,他腰软了,奇怪的感觉再次浮现出来,脸上爬满了红晕。
嵇雪容眼皮未掀,眼珠蒙了一层浅灰。
“若是不算,你方才便是骗孤。”
欺骗储君可是要受罚的,念桥说不过嵇雪容,他胸腔被气闷着,皮肤传来的触感令他不适应,他忍不住在嵇雪容怀里乱动。
像是一只不安分的小猫。
原先是奇怪,后面又变了个意思,念桥说不过嵇雪容,打算趁着这个时间观察嵇雪容。
嵇雪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他反倒满脸通红,轻轻哼了两声,嗓音很细,抓着嵇雪容的衣角像是在撒娇。
空气安静下来,念桥顿时羞耻的满脸通红。
这算个什么事……他都要分不清这到底是在试探嵇雪容还是在试探自己。
他一叫出声,嵇雪容便没有再碰他,对他道:“今夜你忍一忍,明日孤会请太医过来。”
嵇雪容没说,念桥便赖在嵇雪容床上。
他有些热,下意识离嵇雪容近些。嵇雪容身上温凉,好像一块冷玉,他平日里便是抱着木偶娃娃睡的。
尤其是方才被嵇雪容摸完,他更热了,他睡了一会便不安分,挪到嵇雪容那里,趁着嵇雪容不注意偷偷钻进嵇雪容怀里。
若是嵇雪容问他,他便说不知道,睡着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念桥自动在嵇雪容怀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他没注意到嵇雪容一动不动,呼吸甚至都放轻了许多。
他忙活半天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在黑暗中瞅着嵇雪容的睡颜,他拉着嵇雪容的手,让嵇雪容抱着他,这般他舒服一些。
然后他等了一会,又凑上去在嵇雪容的脸上咬了一口,不敢咬狠,若是被嵇雪容发现了就完蛋了。
念桥睡觉不老实,他一晚上把嵇雪容当成一块冷玉又抱又蹭,甚至在嵇雪容里衫上糊了些口水。
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第二日是上善过来叫他。
“念桥,醒醒,殿下为你传了太医过来。”
念桥反应了一会,他衣衫都不见了,因为睡姿不规矩,腰处被压出来了印子,在他白腻的皮肤上非常显眼。
前一天嵇雪容说要给他请太医,居然真的请过来了?
念桥注意到上善还在这里,他随手扯了衣裳把身体遮住。
“我知晓了,我马上过去。”念桥小声说,他扯的是嵇雪容的外袍。
他前一天过来的时候便只穿了一身薄纱,好在上善给他准备了衣裳。
念桥换了一身新衣裳,原先他的衣裳都小了,现在的很合身,他抬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衣服上香香的,上面绣的还有小老虎。
衣衫是红松色,这颜色显老气,念桥穿着只让人觉得喜庆,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像是一望见底的池水,白净的小脸衬得愈发秀净。
他两只手团在一起,站在墙边,像是年画娃娃跑出来了。
念桥还在想着嵇雪容到底是什么意思,嵇雪容常常心口不一,他要如何试探出来。
何况他也不想看什么太医,他又不是真的有什么事……上次会换裤子,也是因为嵇雪容检查的时间太长了。
到后面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念桥磨磨蹭蹭的到了正殿,他给嵇雪容行了礼,“见过殿下。”
然后瞅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嵇雪容眼底下似乎有很淡的鸦青。
他瞅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嵇雪容:“念桥,孤帮你请了太医过来,你有何处不舒服的,尽管询问太医。”
念桥才不想丢人,他不高兴道:“奴才不必看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