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找萧晟昀借了人,调查江夫人招来的大夫们,他打算一次性将这些人解决掉。
傍晚,萧晟昀来接江苓回宫。
长顺送江苓出来,看着站在马车边身长玉立的男人,鼓足勇气走过去。
他现在没一开始那么怕萧晟昀了,萧晟昀从江苓口中得知长顺夸自己与江苓般配后,对他态度温和了许多。
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唤萧晟昀,问江苓,江苓让他唤“江夫人”,这个称呼他是怎么也不敢当着男人的面叫出来的,嗫嚅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有事?”萧晟昀淡淡看他一眼。
“是,是一些关于医馆的事,那个,不知道小江有没有与你说过医馆的情况,我看你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小江天赋好,如果有能力,希望你能送他去更好的地方学习,说不定将来可以考入太医院,我,我要说的就是这样,我先告辞了。”一口气说完,长顺转头就跑。
“他这是什么意思?”江苓被长顺的一系列行为惊呆了,“当着我这个老板的面,告诫我南曲医馆不是个好地方?”
“他又不知道你是医馆的老板,”萧晟昀失笑,“他这是关心你,担心你在医馆发展不好。”
江苓当然知道,但这并不能化解他心中的郁闷,以致第二天单方面与长顺闹了半天别扭。
天气渐渐热了,江苓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医馆旁边的小巷子里吹风。
“夫人!夫人!”
不远处传来婢女焦急的喊声,江苓寻着声音找过去,在巷子拐弯处看到了一名倒在地上的女子,婢女打扮的女子正焦急抱着她。
顶着烈阳,可儿心中却一片冰凉,她与夫人一同出来,夫人因为不熟拒了其他夫人的邀请,说要独自走走,可儿知道夫人身体不好,有心劝夫人早点回去,夫人说初来京城,想多看看,好不容易等夫人松口,就晕倒在了这里。
夫人就带了她一个婢女,她说什么也不敢把夫人独自丢在这里去求救,只能盼望有好心人早点发现她们。
可儿在心里不断祈祷,不知过去多久,她听到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位夫人是突然晕倒了吗?”
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吗?!
可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小心翼翼回头,生怕自己是晒昏头产生幻听。
不是幻觉!!!
“你们需要帮助吗?”见婢女呆愣愣看着自己,江苓又问了一遍。
“需要!需要!”可儿忙不迭点头,“请问这里有医馆吗?我家夫人突然晕倒了。”
“有,这边就是,我是这里的学徒,你等一会,我去叫人来帮忙。”
江苓跑回医馆,长顺见了,问:“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外面这么热。”
“有位夫人晕倒在外面了,芳婶他们在不在,能不能过来帮下忙?”
一听说有人晕倒,长顺也坐不住了:“我去找芳婶他们,你快去找程大夫。”
芳婶是医馆的厨娘,因为手艺好,医馆里的人都喜欢她。
“好。”
一行人动作迅速,没多久,晕倒的女子就被送进了医馆。
“我家夫人不会有事吧?”可儿担忧地站在床边,语气里带着哭腔。
“不会的,程大夫医术很好,保证没多久你家夫人就能醒过来。”江苓安慰。
“这次多亏有你发现了我们,等夫人醒了,必有重谢。”可儿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夫人身边只有自己一个婢女,她不能慌。
“救人是大夫的职责,不必言谢。”
程大夫专心施针,半个时辰后,女子醒了。
“夫人,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可儿扑过去,眼泪再也止不住。
“没事了,别怕。”孟夫人拍了拍侍女肩膀,可儿是小时候被她捡回来的,当半个女儿养,她难受,孟夫人心里也不好受。
“夫人以后别吓奴婢了,今天还好有江公子在,若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儿断断续续说了刚才的事,孟夫人这才知道,情况有多惊险,下床后,想要对程大夫和江苓行大礼。
“夫人不必多礼,还是该多休息才是。”
“不论怎么说,我这条命是几位救下的,该报答的我一定会报答。”
这一桩插曲江苓没当一回事,只在回去后,当做趣事与萧晟昀说了。
“你救的这位夫人让你们唤她‘孟夫人’?”萧晟昀慢慢饮了一口茶。
“是啊,她没说自己的身份,我们也没问她,毕竟她离开的时候,把看诊和买药的钱一次性付清了。”江苓不甚在意,“对了,她的婢女还说,她们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我想,如果是京城本地人,看到医馆的名字,说不定直接跑了,只有外地人,一直夸我们医馆,把程大夫都夸的不好意思了。”
江苓还是第一次看到成熟稳重的程大夫被人夸到脸红。
“刚到京城,自称‘孟夫人’,若孤没猜错,她应当是现任兵部尚书孟大人之妻。”某些时候,萧晟昀真觉得自家太子妃有锦鲤命,随便一救,就是各大势力都想拉拢的孟尚书之妻。
“她怎么了吗?”江苓目前为止了解到的也只是书里出场比较高的几位皇子,对于朝中官员,除了礼部尚书江致远,几乎一无所知。
“没事,”萧晟昀揉了揉江苓的头,“苓儿今天救了人,想不想要什么奖励?”
“?”江苓疑惑。
萧晟昀:“这位孟大人对朝中局势很重要,苓儿救了孟夫人,说不定孤能借此与孟大人结交,苓儿说,是不是该有奖励?”
江苓:“孟夫人连真实信息都没留,早知道对你有用,我就多问两句了。”
“不必,现在这样就很好,你不用操心这些事,孤告诉你,是不想瞒着你,并不是想要你做什么。好了,不说这些,”不想江苓为此事纠结,萧晟昀说起另一件事,“七皇子办了个赏石宴,要不要去看看?”
“看石头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想看石头,他以前在深山修炼的时候看过的石头多了去了。
“据说我那七弟得了一块奇石,广下拜帖,邀众人鉴赏,除了奇石,还有各种玉石,鉴赏完会有拍卖会,喜欢的话孤给你拍来玩。”
七皇子璃王手里有一家大启最大的拍卖行,能在拍卖行出售的,无一不是绝世珍品,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太子能随意说出喜欢就拍来给你玩的话了。
“你们是不是都很喜欢玉石?”江苓想起来,原书里有一段剧情,是三皇子寻了一块半人高的天然龙形玉石送给皇帝,得了不少好处。
玉石的话,若他神魂再修复一点,可以寻到不少,要不,到时候也给萧晟昀弄来一块,把三皇子的风头压下去?
江苓对三皇子好感度很低,原书里,三皇子斗不过太子,只能使一些诡谲手段,什么下药啊、栽赃陷害啊、恶意置换军饷啊……为了拉太子下马,置无数无辜人性命不顾,江苓不觉得这样的人能当好皇帝。
太子不算好人,可他从来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残害无辜人性命。
来这个世界后,自己的道德感是不是提高了?江苓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是当初在培训学校受到了影响。
孟夫人后来没再亲自来过,但她让孟府管家送了不少东西来,知道医馆不多收钱,就买了各种吃食、用品、药材送来。
孟府管家也是个奇人,头两次被拒绝后,第三次放下东西就跑,长顺等人追都追不上。
小姑娘们在医馆住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后遗症后,被杜知夏领走,许志平得到应有惩罚,杜知夏没了后顾之忧,在京城南街选了一处新院子,带着小孩们搬了进来。
她们训练的地方还在原处,那里场地大,环境清幽,适合训练。
许志平被判了流放,许家作恶多年,由许志平拔出萝卜带出泥,都得了他们该有的惩罚。
结果下来那日,杜知夏到医馆找江苓。
“总算告一段落了,以后不用时时担心有人对青夏下手了,江公子有时间吗,我师父说,无论如何都要当面答谢一下两位,在医馆见也行。”
杜筠心来医馆那日,刚好江苓临时有事没来医馆,两人至今没见过面。
江苓思索片刻,他正好有些事想与杜知夏谈,也想看看在极度艰苦环境中一手创办起青夏的杜筠心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便没有拒绝。
“夫君这几天有些忙,我回去问问他,到时候我们去看你们,你师父行动不便,我也顺道去看看孩子们。”
萧晟昀这几天不知在忙什么,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实在赶不及,就派齐烈来接他。
江苓与齐烈渐渐熟悉起来,齐烈是个闷性子,话少,多半时候,都是江苓一个人絮絮叨叨,有时候还会顺手给他一把小零嘴。
“夫君今天又没来啊?”没在马车旁看到熟悉的身影,江苓小声抱怨了一句。
低头钻进马车,齐烈沉默赶车。
马车里铺了满满一层绒毯,小桌上摆满食物,是东宫小厨房做的,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景明宫送来的新品,这些都是萧晟昀为江苓特意弄的。
江苓吃了几口点心,倚在车壁上小憩。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医馆回来了几个老大夫,大力整顿下,名声提高了一点,不再像从前那样没什么人来了。
今天来看病的人有些多,江苓忙前忙后跑了一天,累的不行。
到东宫时,已经睡着了。
萧晟昀回来的时候,见齐烈沉默地守在马车边,走过来:“太子妃还在里面?”
齐烈点点头:“太子妃睡着了。”
“到东宫多久了?”
“半个时辰。”
萧晟昀弯腰进马车,将在车里呼呼大睡的人抱出来。
“殿下……”齐烈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何事?”萧晟昀抱着人,停下脚步。
“太子妃今日上马车时说了一句‘殿下今日又没来啊’,一路上也没有说话。”江苓很少这样,齐烈觉得,还是该告诉太子一声。
“孤知道了。”
一阵风吹来,江苓哆嗦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殿下?”
“是孤,”萧晟昀大步走进寝殿,把人放到床上,“听齐烈说,你今日不高兴,因为孤没去接你吗?”
“没有啊,我就是太累了。”江苓翻了个身,往被子里拱。
萧晟昀不知为何想起大皇兄刚娶亲那会告诫他们的话,夫人娶来是要宠的,若是夫人突然不理人,态度冷淡,多半是生气了,要哄。
“不要觉得拉不下面子,是面子重要还是娘子重要?”大皇子喝了酒,拉着十六岁的太子,语重心长,“当然是娘子重要,不然就会像我一样,大半夜被赶出来,只能举杯对月,孤寂独酌。”
大皇子醉的不轻,萧晟昀本以为那日的记忆已经被淡忘了,现在却清晰浮现在脑海。
萧晟昀这一生,要学的东西很多,会的东西也很多,唯独没学过,要怎么哄生气的太子妃。
神色复杂在床前站了一会,萧晟昀给江苓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殿下,”范公公迎上来,“殿下可是要出宫?”
“不是,孤去一趟书房。”说不定书里有。
可惜,萧晟昀接连翻了好几本,都没翻到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