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师父的影子是半个没见到,倒是他二师伯,笑眯眯回来了。
“胡勒啊,你在你师父那儿小日子过的不错嘛,这么得空闲。”
胡勒赶紧站起来,“师伯,是我自己偷懒,和我师父没关系,我那儿还有活儿呢,我现在就走。”
“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你就留下在我部门,以后和朝阳一个组,你们师兄弟互相帮助,一起努力成长嘛。”
“师伯……”胡勒眼皮子直跳,心中预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他二师伯直接就是一句,“我已经和你师父说好了,反正他也教不了你什么,不如就跟着我干。”
胡勒吓得魂飞魄散,这事情大大的不妙啊,之前他说要和大师伯一起出去,师父就气得半死,这回二师伯又来挖墙脚,那师父岂不是快要气死了?
不行,得赶紧回去看看。
胡勒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一副猛兽在后追赶的慌张着急。
张朝阳欲言又止,却被何孟来安慰,“别担心,师父我有分寸,对待自己人绝不会损人利己的。”
但是利己的同时顺带利人,那就没问题了。
胡勒以为自己又把胡新研气着了,进去之前还特意买了一瓶枸杞菊花茶,准备给师父消消火。结果胡新研半点没有恼火,脸色再正常不过了。
这发展不太对啊?
“师父,我听师伯说,你答应把我调去他的部门工作?”胡勒小心翼翼问道。
胡新研“嗯”了声,“明天上班,你直接借调过去,归期不定。”
“师父,你不要我了?!”
这一回,胡勒是真的慌了,“师父!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我从始至终都是向着你的,别说是师伯,就是师公,那也绝对排在你之后……”
“行了别贫了,这事情是我和你二师伯共同商议的,正常工作调动,不掺杂私人感情。”
胡新研想起之前怒气冲冲到何孟来办公室的事情。
他气的牙痒痒,觉得自己又被二师兄给坑了,这人的小心思一套一套的,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结果对方直接反问:“你这么拘着胡勒,他就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顺利成长了?小师弟啊小师弟,你不能因为过于关心就限制他的自由发展。”
“我那是为他好,他的心性一直不稳定,比不得澄澄稳重,也比不得朝阳踏实,就他那半吊子水平,才是最危险的。”胡新研不服气反驳。
何孟来却摇头,“我倒不这么觉得。胡勒虽然有些散漫,做事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的确有天赋,脑子也灵活,给他足够的发展空间,一定能给你意外的惊喜。”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害怕他犯错么。可是师弟,你有没有想过,犯错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一直不犯错。他们还年轻,有我们这些老的在后面给垫着,为什么就不能再进一步?我就和我徒弟说,‘有师父在,一定范围内的试错是允许的,我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何孟来最后一句话语重心长,“师弟,你要清楚,人是在不断错误中成长起来的,人无完人,我们做不到永远正确。我们的经验永远只能给他们做参考,但是没有切身体会,他们永远不会懂得其中要点。”
胡新研当场怔愣住,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这些年似乎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子,一直在里面弯弯绕绕的走不出来。却原来,是自己把问题想复杂化了?
胡勒是他的徒弟,又是他的侄子,他总希望给予这个孩子最好的,希望能为他规划一条最正确的、少走弯路的捷径,殊不知他主动去掉对方一路上的荆棘和尖石,反而是阻碍了孩子的成长。
胡勒缺少磨炼,不是在技术上,而是在心性上。说句难听点的,一旦遇到重大打击,他可能是最容易崩溃的那一个。
胡新研又想到金丝猴事件,因为其中一个猴格消失,这孩子就好几天闷闷不乐,甚至连工作都有些懈怠。反观张朝阳,即便再伤心难过,起码工作上是没有失误的。
是他保护的太好了啊——
胡新研心底重重一声叹,直接就把人赶出去了,趁早去他二师兄那儿锻炼心性去吧,傻白甜磨练成小腹黑,到时候跟着大师兄出门,也好放心。
胡新研忍不住骂骂咧咧,“二师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为了给自己徒弟铺路,想把人一并打包塞给大师兄,可真是煞费苦心。”
第二天,胡勒和张朝阳一同来上班,他的办公桌就安排在隔壁。
张朝阳准备先把哈士奇送去进行药物治疗,胡勒一听立马跟上,“那一起呗,回来了正好开会。”
他到现在还是有些懵的,不知道自己师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而且二师伯是长辈,又不是特别熟,有些话真问不出口。
跟着张朝阳就对了,先把师兄攻略下,然后通过师兄这条线慢慢渗透,总能知道师父和师伯打的什么主意。
两人送完哈士奇,回去的路上一直在闲聊。
主要是胡勒在说,他很好奇接下去的工作内容是什么,“金丝猴的治疗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那我们接下来的研究,所里会提供什么动物?”
胡勒冲着眨眼,声音不自觉小了些,“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些动物应该都是从重点基地调出来的,金丝猴也算珍贵物种了,你说里头还有哪些奇珍异兽?”
张朝阳不喜欢猜,只摇头说不知道。胡勒叹了声,说了句“没趣”,话题直接聊死了。
等两人回到部门,发现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不仅如此,也迟迟不见何孟来叫开会。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温自鸣,胡勒赶紧问:“不是说要开会吗?我师伯人呢?还有你这是从哪儿过来,一个个怎么都不见踪影了。”
张朝阳也走上前,一脸表情询问。
温自鸣看着两个小年轻,也没想隐瞒,直接就说:“别提了,咱们的研究对象跑路了。”
“什么?”
“何医好不容易申请到的大熊猫,准备作为我们下一阶段的研究个体,结果凌晨三点,重点基地那边研究员再次巡查确认,发现那小家伙跑了!”
“大熊猫!咱们研究所竟然有大熊猫!”
胡勒激动坏了,“那它跑哪儿去了?咱们要不要马上报警搜查?”
温自鸣摇头,“那倒不用,研究所的外部警报声没有响,大熊猫应该还在所内,只是它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竟然跑出了重点基地,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后山山林了。”
“咱们研究所后山起码五座山相连吧。”胡勒脱口而出。
温自鸣:“谁说不是呢,除了在岗工作的紧要人员,其他人都被派出去搜山找大熊猫了。哎我说,你们两个也别闲着,赶紧一起过去出把力。”
第109章
张朝阳和胡勒跟着温自鸣一路往后山走去, 在山脚总算看到了何孟来。
见到两人过来,何孟来冲着点头,大概说了下事情经过, 然后人手分配一个搜寻仪器。
“咱们研究所情况特殊, 非必要时候不主张其他方介入, 所长下了命令,四个小时内必须找到大熊猫,否则只能请临江市的警犬基地协助了。”
何孟来:“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总归被外面的人知道丢面儿, 这只大熊猫是咱们部门的研究对象, 我们更要使劲知道么!”
然而内心,何孟来却在疯狂吐槽:早知道这只大熊猫这么不省心, 还不如再花点心思,把那头狼搞过来研究了。
尼玛!
一只大熊猫,肥嘟嘟胖乎乎的, 究竟是怎么“越狱”成功的???
张朝阳和胡勒一组,两人很快上山,一起去寻找大熊猫的踪影。
手上的搜寻仪器倒是很好使, 只要有动物在三百米内出现,就能形成热像反应, 并且进行删选, 剔除大部分的动物种类, 以便精准确认。
不过有一点, 胡勒不是很明白, “大熊猫虽说是国宝, 是挺珍贵的, 但还不至于到需要研究的地步吧?”
张朝阳也不懂, 正巧这时候,手机“叮——”一声响了。
他打开一看,是温自鸣发给他的一张照片,告诉他们这就是跑路的大熊猫模样。
照片里的大熊猫体型中等偏小,应该是幼年成长期,只是这个毛发颜色,略微有点奇怪。
胡勒凑过来看,眉头皱起,“这是像素不好还是怎么回事?大熊猫都掉色了。”
张朝阳思索一会儿,猜测道:“应该是它的本色,这只大熊猫的毛发颜色就是棕色的,迄今为止,在我国发现的棕色大熊猫不超过十只,如果是棕色大熊猫的话,的确有可能被纳入重点基地研究范畴。”
胡勒第一次见到棕色的大熊猫,觉得很有意思,从张朝阳那儿把照片转发,一路都在看。
“这大熊猫还是个崽崽吧,这么小就知道越狱了,看样子挺聪明的嘛。”
“重点基地的保护机制这么弱吗?”张朝阳疑惑。
胡勒摇头,大笑起来,“当然不是,那里不说刀山火海,也算铜墙铁壁了,里面到处都是机关,一般人根本走不出来,更不用说动物了。”
“那怎么……”
“所以才让人惊叹啊,这里头一定还有事儿。”胡勒语气肯定。
两人没再废话,在山林间到处穿梭,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大熊猫的身影。与此同时,他们和其他搜山的人员也有相互联系,各自确认所在位置的覆盖面。
两个小时后,两人一无所获,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喘气休息。
张朝阳还在联系温自鸣和洪晓雨,他们大概也在这片山头,准备过来汇合。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胡勒还未发觉,张朝阳听到声响抬头,就看到那只熟悉的金丝猴。
“你们在找什么?”
金丝猴没有跳下来,只是站在树干之间,它望向张朝阳,挥手打招呼,“如果可以,我能帮忙吗?”
“在找一只大熊猫,棕色的,你有见过吗?”张朝阳笑着回应。
金丝猴想了想,在脑海中过滤掉无用信息,然后摇头,“没有,没看到棕色的大熊猫。”
张朝阳有些失落,却又听到金丝猴说道:“不过有一头白色的熊,它是你们要找的吗?”
白色的熊?
张朝阳眉头皱起,当初将金丝猴放养到山林的时候,他有翻过之前的记录,那上面并没有记载放养过白熊啊!
白熊,白色的熊——
卧槽!不会是那次他在重点基地外偶然看到的那头吧?
跑出来的不止一只大熊猫?
“小猴子耶!你怎么在这儿?”
胡勒终于看到金丝猴,连忙打招呼,他之前累得半死,几乎昏昏欲睡,倒是没听到张朝阳在说什么。
张朝阳拉着胡勒起来,和金丝猴道别,继续往山林里走去,他左思右想不妥当,还是决定相信金丝猴,于是给何孟来发了个信息。
【师父,我可能在山林间遇上了白色的熊?研究所放养观察的野生动物里,好像没有熊类,重点基地那边确定只跑出来一只大熊猫吗?】
他也不敢十分确定,语气尽量用怀疑的态度。
何孟来的电话很快打过来,直接就问:“朝阳,你真的看到白色的熊了?”
“师父,真的不止一只?”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
“嗯,应该不止一只,你们注意安全,如果遇上另一只成年大熊猫,尽量避开,以免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