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后都有点起鸡皮疙瘩,特别是想到张潇潇已经被那东西盖了一晚上……
齐名残忍道:“你的身子确实脏了。”
张潇潇:“嘤嘤嘤。”
倒是林照鹤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一拍手:“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齐名问道。
“我知道他们的手法了!”林照鹤说,“他们一定是想利用我们的恐惧,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潇潇小心道:“你有没有想过真的可能是有鬼呢?”
林照鹤不赞同:“你这是对我们审核机制的不信任!”
张潇潇:“……”
林照鹤说:“你可以怀疑自己,但是不能怀疑审核的同志。我没记错的话,末日前几年这片子在电影院上映过吧。”
“上倒是上过……”张潇潇欲言又止,他突然明白了齐名对林照鹤的信心从哪儿来了,这人只要是自己相信的事,就会坚信到底,好听点就是有信仰,难听点就是轴。
“那肯定没事。”林照鹤说,“对了,昨天有人在我的行李箱里放了本册子,我仔细看了两遍。”
“啥册子?”齐名问。
“就是写一个邪神的。”林照鹤说,“应该就是这个村子里拜的那个神明吧,叫系罗,不喜光,以村民们的信仰为食,已经保佑了这个村子百年之久……”他还想再继续说,却被齐名做了个停的手势。
“不用说了,我们都在电影里看过了。”齐名道。
“那他们给我塞这个册子干嘛。”林照鹤说,“是想传教吗?可是现在咋传教,世界都这样了,我还不如去信飞天意面教。”
齐名深深地叹气,语气沧桑:“等我们出去了,我一定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林照鹤:“你这句话很不吉利啊。”
齐名:“……”
安抚好了张潇潇的情绪,众人安静了一会儿,才发现本该在旁边的徐渊不见了踪影。
“坏了,徐渊人呢?”齐名急了。
“不知道,刚刚不是还站在这儿吗。”林照鹤指了指旁边空下来的地方。
他们正打算出门找找,却听到外头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原本就不明亮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云层低的好像整个天都要掉下来似的。看来是要下雨了,而且是场暴雨。
“来了。”齐名看了眼天。
“这雨一下,就下了三天。”张潇潇喃喃的念着,像是在重复什么台词一样,“雨越来越大,山道泥泞,根本无法行走,他们不肯推迟日子,坚持要在大雨里出殡,我又看到了那些东西,是我疯了吗。”
“徐渊怎么跑门外去了?”瓢泼的大雨里,林照鹤看到了徐渊。
徐渊站在院子的角落,手里提着一把铁锹在挖着什么东西,他的身影透过雨幕变得模糊不清,像被水淋湿即将融化的水墨画。
林照鹤想了想,去楼上拿了把伞,给徐渊送过去了。
徐渊浑身湿透,这伞看起来有点多余,他看了林照鹤一眼,还是对他道了声谢。
“你挖坑干嘛呢?”林照鹤问。
“给我的父母下葬。”徐渊回答。
林照鹤微微一愣。
徐渊没有再理会他,弯着腰继续铲着身下的泥土,直到挖出了半米高的深坑,才转身回了屋子里。林照鹤就在旁边看着,本以为徐渊是要休息了,谁知他拿起了棺材上的两个纸人,走到了刚才挖的大坑旁边。纸做的人,被雨水冲刷后,妆容变得模糊扭曲,材质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不是纸做的一样……
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张潇潇后背又开始发凉了,他咽了口口水,把想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徐渊阴沉着脸色把纸人扔到了坑里,然后一铲一铲,把泥土重重地砸到了它们的身上。伴随着泥水,纸人惨白着脸,就这样被埋了起来。
第13章 最后一顿饭
徐渊从来都不是个勇敢的人,准确的说就是他的懦弱胆小和不自信,成就了这部恐怖片。
当两个世界融合后,徐渊从电影来到了现实里,他起初无法相信自己就是电影里那个惨不忍睹的受害者,可是和主角一模一样的家庭背景和生活环境,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家乡的电话打来的那一刻,徐渊的噩梦终于再次降临。他以为自己可以,但事实上,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徐渊浑身湿透,在大雨中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只余下骇人的冷漠,他盯着脚下被掩埋起来的泥土,眼神中的恨意已经快要化为实质。
林照鹤也看到了,可是他不知道徐渊在恨什么,难不成,他在恨脚下的纸人?
“走吧,回去了。”徐渊说。
“好。”林照鹤点点头。
这大雨下的好像天漏了似的,雨点砸在地上,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
林照鹤平日里还挺喜欢下雨的,但是不知为何,今天这场雨让他莫名的不舒服,好像是要发生什么糟糕事情的前兆一般。
其他人也有些坐立不安,屋子里的气氛压抑极了。
把纸人埋掉之后,一眨眼的功夫徐渊便不见了踪影,他这几天老是神出鬼没,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就在这时,遮天蔽日的雨幕里走来了几个人,他们肩膀上抬着什么,待几人走近了,林照鹤才发现是村长带着几个人,抬着一个木头盒子进了屋子。
“雨真大。”村长卸下蓑衣,目光在几人之间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给你们送点吃的东西过来……”
其他几个人坐着没动,林照鹤离得最近,起身道了声谢,和村长一起把食盒抬到了桌子上。心想也不知道里头放了些什么东西,这么重。
“在村子里还住得惯吗?”今天的村长像个慈眉善目的长辈,和他们聊起了家常。
“还行吧。”其他人都不吭声,林照鹤只好回答,“就是有点不习惯。”
众人对林照鹤这一级废话文学家投以敬佩的目光。
村长也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没吭声,又道:“怎么没看见徐家崽啊?”
林照鹤编了个借口:“他不舒服,在二楼休息呢。”
村长哦了声。
林照鹤怕气氛尴尬,善解人意道:“村长这是带了点啥来吃啊?”说着伸手掀开了桌上的食盒。
和第一天来时吃的玉米棒子粗面馒头比起来,眼前这一餐简直丰盛异常了,有菜有肉,甚至还有酒,林照鹤惊叹道:“怎么这么丰盛,你们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众人&村长:“……”你这么坦诚让我们怎么接。
林照鹤就是那种典型的我只要没有道德别人就没法绑架我的类型,想到啥说啥,况且这种恐怖片里一村子都没几个好人,他也就没想着给人留面子。
村长表情都僵了:“年轻人真会开玩笑。”
林照鹤:“哈哈。”
村长:“快趁热吃吧……你们这几天都没吃好的。”他伸手擦了下脸上的雨水,顿了顿,“没下毒。”
齐名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您和我们一起吃吧。”林照鹤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村长:“……”
知道的觉得林照鹤是不好意思,这踏马的不知道还以为是要让村长试试毒呢。
气氛再次僵住,村长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就在林照鹤以为自己要挨顿骂的时候,村长居然真的同意了。
“那就一起吃吧。”村长说,“我也没吃饭……”说着挥挥手,示意剩下几个村民先走。
林照鹤哪儿还敢说话,赶紧跑到厨房拿了碗筷过来。
于是,一顿尴尬的饭局就这么开始了,饭菜味道倒是不错,一共八个菜,三荤四素加个汤,这个小米椒炒腊肉味道香得很,感觉是村子里养的土猪……林照鹤吃着饭,思绪飘散到了远方,已经开始思考村民们喂猪是用的猪草还是潲水了。
直到有人叫了他三四次,他才回过神来。
“哎哎哎,您叫我啊,啥事?”林照鹤发现村长叫了自己好几声了。
村长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照鹤说:“我啊,我叫林照鹤,老爷子您今年贵庚啊?”
村长笑:“九十有七了。”他显然是觉得自己九十多还这么硬朗还挺了不起的。
林照鹤肃然起敬:“那祝您长命百岁!”
村长:“……”
其他人也不敢笑出声,脸都憋红了。
村长的涵养是真的不错,这要是换了人估计林照鹤已经挨了打,但从村长捏着筷子青筋暴起的手还是能看出他忍得很辛苦,半晌后才冷冷道:“前几天,有人去了我们村子里的祠堂,惊扰了神明,村子里就你们几个外来人,是谁去的?”
林照鹤一听东窗事发,心想还惊扰神明呢,那神明没把我吓出屎来算我肛门紧,嘴上道:“老爷子,我们都安分的很。”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我们讲规矩的很,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他刚说完,不知道溜到哪儿去的徐渊浑身湿透的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把铁铲,那惨白的脸色加上狼狈的样子,跟个鬼似的。
村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林照鹤瞎几把乱编:“厕所堵了他去后院挖个坑解决了一下。”
村长:“……”他是老了不是傻了。
“徐家崽。”村长轻声道,“听说你不舒服,你去哪儿了?”
徐渊也轻声道:“去看了看我爸妈的墓地。”
村长说:“看看也好,看看也好。”
徐渊说:“为什么只有一个坑?不是两个棺材吗?”
村长说:“你爸妈要合葬……”
徐渊说:“我爸妈不是出意外死的吗,怎么,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还提前和你们说了这事儿?”
村长似乎并不在意徐渊这态度,反而越发慈祥,慈祥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他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眼神凝视着徐渊:“这是我们村的规矩,你出去久了,自然是忘记了……”
徐渊哦了声。
“徐家崽。”村长道,“你前天,是不是到祠堂去啦。”
徐渊道:“没有。”
村长说:“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徐渊确实没去过,所以也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