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深说:“比如?”
“比如……”时丞将要出口的话音一顿,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哥哥,我都是猜的。”
周廷深没有揭穿他,而是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不给时丞多余的思考机会,“小丞,你说过你被拐卖的地方有很多邪神的人,他们遍布在房间里面,不说话也不会动,那他们站在那里干什么?”
时丞回答道:“他们在守着我。”
“每天都在?”
“无时无刻都在。”
周廷深问:“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时丞愣怔。
周廷深继续道:“邪神的人都有异能,还以庞大的数量遍布在房间里,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你,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是怎么从那种戒备森严的地方逃出来的?”
时丞慌乱地低下头,“我……我不记得了,哥哥。”
周廷深抚上他的脸颊,温柔地逼着他看向自己,“那就说你记得的部分。”
即使如此,时丞也不敢跟周廷深对上视线,“我……我都不记得了,哥哥,太久了,我已经全部忘记了,一点也不记得了。”
“行,那我们来聊点其他的。”周廷深也不强迫他,“有件事情,在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哥哥就应该问的,却一直忘了问,现在想要补上,你能给哥哥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吗?”
时丞只想尽快逃离上一个问题,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哥哥问吧。”
周廷深说:“你会异能吗?”
“!!”
时丞如遭雷劈,浑身僵硬,血液逆流直冲脑顶,嗡嗡直响,四肢百骸都变得麻木起来。
他愣愣地看着周廷深,又转向了站姿挺拔的曾程和没有拿出小本本记录的路寅,终于后知后觉,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甚至时刻准备着应对他的突发状态。
可他从来都没有在周廷深的面前使用过异能,在搜救队的面前更是小心翼翼,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暴露的,更不知道周廷深已经知道了多少,贸然回答,可能会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哥哥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异能?”
周廷深没有把张许生供出来,“因为震碎附近玻璃的人,不是我,是你。”
“我?!”时丞呆愣道,“可是……可是幸存者不是都说……”
“那是我编造的谎言。”周廷深说,“能够震碎那么多的玻璃,你一定会异能,而且还是攻击型异能,对不对?”
他想让时丞知道,自己帮他隐瞒了一切,可以安心地跟自己说实话,可是时丞的脑子却考虑不到那么多。
时丞的瞳仁颤抖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如实回答,如果如实回答了,周廷深要看他的异能该怎么办?他是非常规色异能,周廷深一定会问他为什么杀人、杀的什么人、杀了多少个人?一旦他回答了,就会跟红色通缉令对上号,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周廷深会送他去ICPO吗?他可是高危在逃嫌犯。
时丞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去了ICPO,他会死得很快。
他必须从根源上杜绝这个可能性。
所以他艰难地握紧了泛白的指尖,否认道:“那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这个答案一出来,房间里的空气瞬间降了几度。
周廷深眯了眯眼,“巧合?”
时丞说:“是的,哥哥,我没有异——”
“重新回答之前,你先看看这个。”周廷深拿出卫星电话,放在时丞的面前,“你觉得,你们俩长得像吗?”
那是陆时的照片。
时丞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了。
这根本不是询问,这就是一场鸿门宴,周廷深想让他有来无回!
周廷深说:“现在,重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会异能吗?”
时丞死咬着嘴唇,迫切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有人说过……我和他不像的。”
“别人是怎么说的,跟我没有关系。”周廷深用拇指拨出被他咬得泛白的唇瓣,“我只问你,你觉得你跟他像不像?”
时丞发现周廷深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哥哥……我不喜欢这样,我们不要问问题了好不好?对、对了,哥哥,你在花园里想对我说什么,我们说那个好不好?”
“我们之间必须互相信任,那句话才有存在的意义。”周廷深也不想这样,可是时丞的回答太让他失望了,“你转移话题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嫁给哥哥了?”
“不是!”时丞否认,慌张又害怕,“我想的……哥哥,我想的,可是……”
“那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周廷深说,“小丞,你是不是会异能?”
时丞第一次感觉到,待在周廷深的身边是种煎熬。
可即便是种煎熬,他也甘之如饴。
他颤抖着,许久、许久之后,才问:“哥哥都知道多少了?”
周廷深并不打算告诉他上限在哪里,“这个问题得问你自己,小丞,你想让我知道多少?”
时丞眼尾通红,“我只想让哥哥知道,我叫时丞,我喜欢你。”
周廷深一顿,“我已经知道了,但是这点不够,小丞,哥哥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你。”
时丞哽咽道:“可是我不想。”
场面陷入了僵局。
周廷深沉声道:“所以,你是不信任哥哥,还是不信任自己?”
时丞说出不话来。
“不管是哪一个,我今天都必须要问个清楚。”周廷深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低头,“在活动楼三楼时,为什么你不让果冻上去?”
时丞愣愣的,“哥哥怀疑……那些都是我做的?”
“你别哭。”周廷深不想在这个时候心软。
“不要怀疑我,哥哥……”时丞的泪水顺着睫毛滚落,哑声道,“我从来都没有让你失望过。”
“真的不想让我失望,就回答我的问题。”周廷深伸手抹去他脸庞上的泪水,“你是不是会异能?”
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时丞明白了,这个问题就是个闸阀,周廷深知道拧开的方式,却非要让他自己来动手。
可是他不会水。
如果拧开了,闸阀里恶臭脏乱的洪水倾泻出来,转眼间就会把他淹死。
他还不能死。
所以他垂下了眼睑,没有再吭声。
周廷深看懂了时丞的意思,自嘲地轻笑一声,在路寅和曾程让他继续追问的暗示下,将时丞抱到一旁坐稳,“我还有事,你先自己待着。”
时丞抬手想要挽留,指尖划过周廷深的衣角,却不敢用力攥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廷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关闭的门后,连个目光都没有给他。
为什么杀人……
所以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杀人!!
时丞无声地嘶吼着,泪水发了疯地流。
他不该奢望这个谎言能够延续至死也不被揭穿的。
那可是周廷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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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那天之后, 他们没有分房睡,只是不再有任何的亲密行为,仿佛中间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 明明可以看得到对方,却又无法触碰到对方。
时丞终究没能讨到那两个吻, 更不敢在周廷深的面前提及。
周廷深也因为没能狠心逼问他, 而无法给队员们一个交代。
日上三竿,时丞刚刚睡醒, 周廷深已经吃完早饭回来了。
时丞每晚都紧绷着神经,为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问题担惊受怕,直到凌晨困得不行了,才会睡着,起床的时间也就延后了。
周廷深知道他有意逃避,也不叫醒他, 让他多睡一会。
周廷深换好衣服, 拧开房门, 临出去时, 还是开了口,例行公事一样地告知时丞:“我们今天要去接物资, 你就在基地里待着。”
即使不是救援,他也不再带着时丞出去了。
如果换作以前, 时丞就算撒娇耍赖也一定会跟上去,因为他知道周廷深吃这一套, 可是现在,他不敢了。
他怕招周廷深的厌恶。
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乖巧听话, “好。”
隔壁仓库里。
“是我失职, 对不起你们的重托, 也对不起基地的幸存者。”周廷深说,“回去以后,我会主动上报这件事,接受总部的惩罚。”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曾程道,“从小时丞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没有出卖我们。”
“你拿什么觉得?”许知朗怼他,“他就连会异能这件事都不肯承认。”
曾程道:“就算是这样,他知道自己暴露了,也没有攻击任何人,足以证明他没有想害我们的心思。”
“通缉令里也写了,他擅长伪装。”许知朗说,“你怎么判断,他不是因为打不过你们才不攻击的?”
“确实无法判断。”路寅也道,“但他对于其他问题都不抗拒,唯独对异能只字不提,我合理怀疑,他是怕深哥知道他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