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君之相是什么?
“好!”昌盛帝听完宫人们的禀告之后,知道骂他的人肯定还是有,宫人这是报喜不报忧,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能从一个被所有人骂的暴君变成一个能被个别人夸赞有“明君之相”的帝王,这岂不是证明,他的口碑有在一点点的变好?
这就足以证明这份邸报的力量可大着呢。
“如何?”朝堂之上,昌盛帝拿着手里这份邸报,质问众位朝臣,“先前谁要弹劾许怀谦行事大胆,胆大包天来着!”
底下的官员全都缄默不言。
他们也没有想到,邸报用白话文的形式更容易让百姓接受,他们也是一片好心替许怀谦着想,让他步子别迈太大,谁知道,这个许怀谦这么邪门,什么主意到了他手里都能这么红火。
“怎么不说话了!”昌盛帝对这件事生气得很,不是气他们弹劾许怀谦,而是气他们灾难当头,不想着怎么去解决灾难,反而想的是先弹劾能够解决灾难的人。
难道,弹劾比底下的生死未卜的百姓还要重要么?
“詹自明、曾鸿德、吴庆生,你们几个躲什么?”他们几个不露头,昌盛帝一个又一个地点他名,“不要以为你们先前找我弹劾的时候,我不记得你们谁是谁?”
昌盛帝的记性可好了,朝堂上的人扫一遍,他就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平时不点名,是他懒得去计较,他现在开始点名了,就意味着他要开始计较了。
当了昌盛帝七八年臣子的官员们,并不清楚昌盛帝这一点,见被昌盛帝点名了,颤颤巍巍地站出来向昌盛帝说道:
“启禀陛下,臣等也是一片好心。”
“哦,人家成功了你们就是好心了,”昌盛帝得理不饶人的时候也挺恐怖的,“要是人家不成功,你们的好心又是什么?”
好心办坏事。
所有官员脑袋里跑过这样一句话,又赶紧掐灭,他们怎么能是好心办坏事呢?
“说不出话来了吧,”昌盛帝面对这几个朝堂之上跳得最高的人,无语至极,“你们还真是跟许怀谦骂的一模一样,就是一群贪官蠹役,贪也就罢了,还有毒,又蠢又毒。”
昌盛帝不反对贪,他知道,他从户部手里拿了一大笔钱财去养兵后,让朝堂上的这些人月俸下降了许多,他们偶尔薅点商人的羊毛,他也不想多问。
但怠政懒政触及到他底线了,他已经不想再忍了。
“詹自明、曾鸿德、吴庆生,救灾期间,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罢免官职,抄没家产。”
詹自明、曾鸿德、吴庆生三人瞬间傻眼了,不是,他们就意思意思弹劾一下,都还没弹劾成功,怎么就被罢免官职了。
还抄没家产了!
“陛下,臣等绝对没有尸位素餐,救灾期间一直兢兢业业——”
本来不想杀人的昌盛帝,眼神直接刀了过去:“再多说一个字,收监关押,斩首示众!”
三人吓得立马不敢说话了。
许久没有整治过的朝堂突然整治了三位官员,这让已经很久没有担心过乌纱帽不保的官员们,不禁又担心起自己的乌纱帽来了。
因为伴驾的人数太多,且许怀谦的身体不适合日日早起,已经和沈温年定好,一三五他上,二四六沈温年上的许怀谦,这会儿正跟陈烈酒两个人趴在床上一块制定他们的商圈计划。
“——阿酒,既然你接手了这个摊子,就不能随心所欲的来。”许怀谦也是回了家之后才知道,他老婆进了趟宫,既然跟皇亲国戚们搞上了商圈,连地和资都集好了,惊得不轻,他老婆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哈!
不过,震惊过后,曾经当过公务员的职业毛病又出来了,忍不住给他老婆规划道,“你看啊,你们这么大一块地,你不能像修商品房那样,这里修一栋了,哪里修一栋,你得有规划。”
“哪一片区域负责什么你都得提前标注好,”许怀谦拿着章秉文最近折腾出来的纸卷炭笔,在宣纸上给他老婆划片区,“这边可以做厂区,这边做员工宿舍区,这边打造商圈。”
“然后中间的道路一定要宽敞,”许怀谦的笔尖不停,“二十多万人在的作坊区域,那作坊肯定很多,你不提前规划好,胡乱修建作坊,有些区域的马车就进不去,人家不好拉货。”
现在京城里的作坊就这样,宽的宽死,窄的窄死,弄得人难受死了。
“还有这么多人,你一定要挖下水道,排水啊!”京城的房子就没有下水道,一下雨街道上全是水,马车飞奔过去能把人淋个浑身湿透。
既然这是他们老婆揽的事,许怀谦就想什么都给他老婆弄好。
“你说,你说,我都记得呢!”陈烈酒学许怀谦的姿势,跪趴在床上,认认真真写写画画的样子,好看死了。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陈烈酒是趴在许怀谦面前,两人头碰着头,很有意思,结果许怀谦一抬头就看见他老婆色眯眯的眼睛,眼睛眯了一下。
“哎呀,我家小相公认真办事的样子很好看嘛。”陈烈酒蹭了蹭他。
“那是当然,”许怀谦骄傲地把他搂过来,“我办事的时候,样子一定得是好看的。”
不然怎么能把老婆一天迷得五迷三道的,一颗心就栓他身上。
他抱着自己,又把办事两个字咬得极重,陈烈酒一下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笑了一下:“是很好看。”
“那我现在办给你看看?”许怀谦眼睛一亮,不脱衣服都能找到他老婆腰上的腰窝,在哪里摩挲。
不等陈烈酒答应,门外突然有人敲响了门:“大哥,二哥,宫里的传旨公公带着圣旨来了,说是祝贺二哥升官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送人赴广州医官》
第78章 携酒上青天22
“奉天承运, 皇帝敕曰,今翰林院编撰许怀谦,盛北水患, 筹措钱粮, 创办邸报, 积极救灾,救万民于水火, 为国为民,特擢升为正五品,中书舍人, 还望再接再厉, 励精图治, 济世安民。钦此!”
“谢陛下。”许怀谦从传旨太监手中接过圣旨, 郁闷至极,这官升得真不是时候,他刚都快把他老婆的腰带给解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他就可以和他老婆双宿双飞了。
结果, 到嘴的恩爱都给他飞了。
郁闷归郁闷,传旨后的规矩许怀谦还是懂的, 他象征性地从腰间取了个钱袋子递给传旨太监:“有劳公公了。”
“许舍人这可折煞咱家了。”传旨公公的手一碰到许怀谦给的钱袋子,立马就躲开了,连鹏万里都不敢收许怀谦的钱, 他又怎么敢。
“不折煞、不折煞。”许怀谦以为传旨象征性的在推迟, 又把钱袋子给他塞了塞。
两人你来我往的走了两个回和,最后许怀谦看传旨太监真没有要收钱的意思, 瞬间就把行动收了。
他老婆挣钱好辛苦的,有人帮他省钱,他还巴不得呢。
见许怀谦不再给他钱后,传旨太监暗暗松了一口气,没见许怀谦有跟上次伴驾一样出现不稳定的情绪,传旨太监这才笑眯眯地与许怀谦说道:“许舍人,陛下特意交代了,现在朝中事物繁多,你能者多劳,这恩荣假就不休沐了。”
所谓的恩荣假就是皇帝给臣子升官,让他和亲朋好友炫耀炫耀的假期,这个假期多的能有三个月少的至少也有五天。
昌盛帝这也是没办法,现在盛北灾情,哪哪都需要人,许怀谦点子多,能力强,多给他放一天假,盛北的百姓们就多受一分苦。
“知道了。”许怀谦听罢后没什么感觉,平时他上班摸鱼也就算了,在这种灾难时刻,他还摸鱼的话,就有点太不是个东西了。
“许舍人大义。”传旨太监见许怀谦一点埋怨都没有,对他更为钦佩了,夸赞了一句,笑道,“咱家还有其他的旨意要宣,就不打扰许舍人与家人热闹了。”
“公公,慢走。”许怀谦和陈烈酒把传旨太监送出了门,跟在后面的王婉婉和陈小妹向许怀谦问道:“二哥,这中书舍人是个什么官啊?”
因为许怀谦在翰林院里当官的缘故,陈小妹她们早把翰林院的升迁之路摸透了,像许怀谦正常升官的话,该是升五六品的侍讲、侍读才是;再往上就是各类学士,少詹事,如果能在这个期间担任一项实权,比如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之类的,那就意味着妥妥的阁老预备役了。
原本陈家和许怀谦都按照这个升级准则在为许怀谦准备,这一下来了一个不一样的,大家都有点无所适从。
许怀谦也有点蒙:“我也不知道。”
他虽然读的是文科,可他对历史也没有研究得很透彻,中书,他倒是知道,是中书省内的一种官职,但自前朝废中书省之后,朝中的中书官位也相对应的没了,缙朝官衙沿至前朝,现在突然给他封个朝中没有的官位,他也不知道这个官职是做什么的。
“管他是个什么官呢。”陈烈酒才不在乎这些,笑道,“总归,升官了就是一件好事,我们出去庆祝庆祝吧。”
“好啊!好啊!”陈小妹一听可以出去吃饭,忙不迭地就答应了,虽然家里的饭菜也好吃,可偶尔出去觅些新鲜的吃食,也是一种乐趣。
“去城中新开的望湘居吧,”王婉婉提议,“听说是湘南商人开的,布置得也清雅,还请了艺人弹琴,在京里生意可是红火了。”
“那就去吧。”这望湘居,陈烈酒知道,在商会里听过一耳朵,有昌南商人想要模仿来着,可惜他们昌南曾经穷得连出名的秦楼楚馆都没有,去哪儿找会弹琴唱曲的艺人,这会儿听王婉婉说起,想着去见识见识也不错。
“那我去收拾收拾。”王婉婉一听陈烈酒答应了,高兴了,她也是听京里人议论的,没有去过,现在能出门去见识一番,飞奔回房,换衣服打扮去了。
她原来不这样的,都是被许怀谦给带的,家里有个比女人还要臭美的男人,身为女人的王婉婉就会觉得自己活得还没有一个男人精致,太不应该了。
在家都是自己人怎么舒服怎么来,出门还是稍微打扮一下好。
“你呢,”王婉婉一走,陈烈酒看了眼已经长到他胸前的陈小妹,“不去换换衣裳什么的?”
“麻烦死了。”陈小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把王婉婉给她插的步摇都要甩飞出去,“出门吃饭嘛,带张嘴就好了。”
“……”陈烈酒看着都已经十三岁了却没有一点女孩子模样的陈小妹,头疼了一下,怎么都跟他一个性子了。
“阿酒,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什么事没办?”许怀谦看陈烈酒安排了这个,又安排了那个,都没有安排到他,不乐意地问了过去。
“什么事?”陈烈酒问过去,过后想了想,“哦,我还得去把小锦他们给一块请上,你升官可是件大事,不能只让我们自家人热闹。”
“不是这个。”许怀谦摇头,提醒道,“我们刚刚在房里说的事。”
他升官了,这升官福利是不是也该给一给了?
“你说得那些,我都记着呢,”陈烈酒颔首,“在盛北灾民到来前,我会安排好的。”
“……”许怀谦不高兴了,他老婆又准备装糊涂蒙混过去。
偏偏他不能当着陈小妹的面说,我们刚刚准备做的事吧?孩子大了,一听就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至于其他的,”陈烈酒一看许怀谦抿着唇,一脸委屈的模样,笑了笑,“晚上回来再继续?”
!!!
这还差不多。
许怀谦一瞬间就被哄开心:“那我跟你一块去请人。”
请了盛云锦,就不能不请宋微澜,都请他俩了,段祐言他们也不能厚此薄彼,一块出来热闹热闹吧。
翰林院的官署又不是不允许学员休沐。
昌盛帝的圣旨是在朝堂上直接下的,没有走翰林院的渠道,许怀谦去翰林院请人吃饭的时候,翰林院的官员都还不知道许怀谦升官的事。
听闻许怀谦升官了,一个个都跟他贺喜:“恭喜,恭喜,许大人。”
“同喜,同喜,有空再请你们吃饭啊。”许怀谦乐呵呵的给他道贺的官员回礼,然后带着孟方荀几个麻溜地走了。
翰林院里近两百多位官员呢,上次在家请他们吃饭,就让他大出血了一次,这次在外面吃饭,更贵,他的俸禄可消费不起。
许怀谦来得快,走得也快,等他人走了之后,翰林院的一众官员,你看我我看你的,突然问了一声:“许大人升了什么官,侍读还是侍讲?”
“不知道,他没说啊。”众人相互对望,回想了一下,许怀谦进翰林院的时候,只说他今日升官了,陛下不给他恩荣假,他来找两个相熟的好友聚聚,旁的就没再多说一个字了。
有人猜测道:“以许大人这次立的功劳,肯定是侍讲了!”
别看侍讲和侍读都一个品阶,正六品,这里面的门道可深着,侍读只能刊缉经籍,为皇帝及太子讲读经史,丰富他们的学问。
而侍讲就不一样了,侍讲除了侍读的那些还多了一项,进论文史以备君王顾问,这就是说,侍讲可以一块和皇帝讨论朝政了。
其实,许怀谦现在干的差不多就是侍讲的事了,甚至职权已经超越侍讲,不过谁叫他能力大嘛,被皇帝惦记也在常理。
不过,他能力再怎么强,这职位肯定还是要一步一步往上升的,他们翰林院的官员晋升本就比别人快了,要是许怀谦一下升太快,那岂不是他二十多岁就能入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