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江言清上网下单了一大堆东西, 这些是当天就能够送过来。
陪护帮着江言清去疗养院的门口去取网上下单订单,回来时抱着满满一箱的东西,又累又重的, “江先生,你到底买了些什么啊!”
江言清歉疚着道:“抱歉, 麻烦你了。”披上衣服下床翻看, 他心情很好,哼着不知名的歌。
箱子里的东西很多,有一些衣服饰品,还有一些精致的摆件和明信片,江言清把他买的摄像头拿了出来,重新躺回床上琢磨着说明书。
他不信院长说得话,所以自己安装摄像头比较保险。
忙活一阵子,江言清很累, 他把东西放回床头柜上,手抖得厉害, 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睡醒后,精神更好了点, 他在网上购买的所有东西都被陪护收拾好,陪护罗列了清单说明, 告诉他东西在哪里。
江言清按照纸上写得, 找到了放在抽屉里的明信片和小摆件。
江言清挑了张好看的明信片。
他的明信片全是风景, 在他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没有钱去旅游,现在有了钱要做别的事一直耽误。
这张明信片位于威尼斯, 是章日出的景色。
威尼斯整座城市被水环绕着, 水贯穿着街道, 日出朝霞殷红染着紫, 周围的建筑物被红霞晕染,很漂亮。
他想对方应该会喜欢。
找出一支笔,在背面写上“谢谢你,我很喜欢”,又在抽屉里翻出一朵他觉得最好的一朵干花,用黏胶粘在背面,下床把他放在窗台上。
心内忐忑,今天他还能收到白刺玫吗,对方会不会喜欢他的礼物?
重新趴在床上,眼神直勾勾得盯着窗台,每天能收到一簇花和一张照片,是一天中最幸福的事。
江言清抱着被子,思绪变得迟钝,他竟然就这么抱着被子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江言清坐在床上呆呆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到什么,从床上下来。
窗台的白刺玫少了些,今天没有照片,只有一张小卡片和一句话——谢谢你的明信片和干花,我很喜欢。照片上是威尼斯,你喜欢这里?
江言清抱着花笑得很灿烂。
打开侧手边的衣柜,江言清挑了好几件衣服去浴室的落地镜比划着。
新买的衣服尺码有点大,旧衣服袖口处起球,穿出去不好看,他怕对方嫌弃。
比划半天,那头伸到镜子前,摸着头上沾着药膏的白纱布,一切的好兴致都败坏干净。
他忘了他头上裹着的布,穿再妥帖都没有用。
又把东西放了回去,叫着陪护。
陪护端着今晚的晚餐进来。
晚餐全是他爱吃的,江言清的心思不在吃饭上,他吃了几口,指着头上的白纱布问:“这东西可以摘掉吗?”
“说什么呢,你手术伤口还没愈合长好。”
江言清低着头,小声地道:“很难看。”
他开始在乎自己在疗养院的外表,今天没有收到照片,是不是对方觉得他太丑了?
“不难看。”陪护递给江言清今天吃的药,“东西吃不吃了?不吃,我端走了,早点休息。”
“嗯。”
晚上六点半,江言清躺在床上等待熟悉的痛感,他盯着床头的摄像头,想着要真的有人闯进他的房间里,明天一准报警。
今晚的痛感比起前几天好像下降了些,江言清能使点劲揪着床单了。
他难受得翻了个身,隐约发现阳台有动静。
屏息观察了会儿,没有察觉出异常,转了个身闭着眼。
第二天江言清浑浑噩噩地逐渐清醒,他感觉自己好像习惯了被痛楚折磨。
下床洗漱,手张开又握紧,反复重复了好几遍后,渐渐地身体恢复了点力气。
查看放在桌子上的摄像,检查昨天晚上的动静,并没有异常。
拉开半边窗帘,意外地他在清晨的早上收到了一大簇白刺玫,附赠着一张卡片——早上好,祝愿你一天心情好。
江言清抱着白刺玫高兴了一整天。
往后的每一天,江言清都能收到一簇白刺玫,天气越来越冷,已经不是白刺玫生长的季节,对方到底是从哪里摘来的,又为什么会送给他?
江言清找出一张新的明信片,正面是位于意大利阿马尔菲海岸边日晒的沙滩,风景也很美。
背面他把所有的疑问都写在这张纸上。
第二天江言清在早上收到了新的白刺玫和一张他的照片。
对方很久没有给他拍照片了,照片是江言清精神好点去阳台望风的情景,背面跟着一行子——在疗养院花园里,逛一个下午,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要我去花园?”
虽是这样问,下午江言清还是主动提出去疗养院花园晒太阳的计划,把陪护给惊住了。
邓普斯说了很多回要江言清出去走走看看有利于他的康复,江言清总也不乐意去,费劲了口舌都没让江言清心动。
今天下午毫无预兆愿意了,邓普斯和陪护都很奇怪。
下午,江言清穿得很厚实,出了病房。
从进入疗养院到现在,江言清对这块的地形并不熟知,今天他才知道疗养院楼下的花园很大很辽阔,和他家楼下的小区花园一样热闹。
陪护推着轮椅,江言清坐在轮椅上,耳边是小朋友的嬉戏。
今天太阳光微弱,照在人身上没什么暖意,却很舒服,和他整天待在的病房是不一样的两个世界。
江言清脸上有着淡淡的舒心,接着他收到了一簇白刺玫,是一位年纪六岁左右的小孩送给他的,他愣了一下。
白刺玫和他以往收到的一般无二,漂亮纯白地绽放着。
“还有这个,给你。”小孩软糯地递给江言清一张照片,摸着还有点温度,像是刚用立体照相机拍出来的。
照片上的主人公依然是江言清,被白纱布遮住整颗脑袋,缩进衣服里只露出半张脸颊坐在轮椅上。
拍照的角度很好,江言清觉得他看起来没那么丑。
背面写着两行字。
——兑现承诺回答你的问题。
——白刺玫在附近采摘。为什么要送给你?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很像白刺玫,它很适合你。
江言清并不觉得白刺玫适合他,白刺玫坚韧只要温度稍微高一点随处生长,是春天的象征。
不像他,是光秃秃的枯树枝,风一吹就倒。
小孩还围在江言清身边,看表情是想求夸赞。
江言清拍着小孩的脑袋,“你很厉害,能告诉我,这些是谁交给你的吗?”
小孩指着一边,嗓音黏稠着,带着点撒娇地道:“是一位哥哥给我的,他给了我一颗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江言清听后猛地回头顺着小孩指的视线望过去,并没有人。
他有点失落,毕竟对方在他最灰暗的日子里带给他温暖,他也想见见对方。
转念他又一想,即便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但他知道了对方的性别和年龄,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
江言清回到病房把瓶子里的花换了,换上新的,虽然花有凋零的时候,但他每天都拥有新的花,他的花永远不会凋落。
之后的日子里,江言清成功度过了最艰难的药物戒断反应,每天晚上身体还是疼的,好在痛感逐渐下降,他仍旧还没到完全康复的地步,还得继续留在疗养院做后续的恢复治疗。
疗养院的生活枯燥乏味,江言清每天的期待变成了等待那位神秘男人送的礼物,只是量越来越少,和最近的天气有关。
白刺玫在严寒时不会开花。
等花,等待每天短暂的回复信件,是一天中最期待的事。
他们每天都有互动,每次江言清回复对方时,会赠送小饰品,逐渐的江言清也成功得获取到对方的一点信息。
对方的姓是首字母X开头,江言清会叫他X先生。
X先生:今天只摘到一点花,或者你喜欢别的什么花,我送给你。
X先生:下午阳光很好,很适合晒太阳,太阳也很适合你。
X先生:今天疗养院的饭好吃吗?身体有不舒服的吗?
X先生总是喜欢说一下日常的事情,江言清更想知道关于X先生更加具体的信息。
江言清:为什么总是送我花却不愿意当面送给我?
江言清:天气变得很冷了,白刺玫摘不到没关系,你送我什么都高兴。
江言清:我可以见你吗?
每次江言清询问对方是否能见面,总是被对方下意识的忽略转移着话题。
今天江言清收到新的卡片和花,X先生说最近天气变凉了,要他别总是在阳台上呆一天。
江言清每天会去阳台坐一会儿,下意识寻找神秘的X先生。
从抽屉里找出一张新卡片,江言清仍旧不厌其烦地问对方——为什么总是不回答能不能见你的问题?是害羞吗?
陪护端着饭进来,催促着江言清收拾东西快点吃饭。
江言清把最近陆谊寄给他的书签一起放在窗台上,书签的样式很特别,非常难得,他很喜欢。
盯着那些东西,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病床躺着。
希望这次对方能够正面回答他。
江言清无趣地准备吃饭,惊喜得发现今天有小蛋糕吃。
他每天的糖度被严格控制住,荤腥和高糖食品是不能出现在他的餐桌上的。
“邓普斯说偶尔可以放松一下。”陪护解释着。
“这蛋糕……”江言清记得这家店的蛋糕很出名,糕体绵软,奶油不腻,造型漂亮,因此店门口排队的人非常多。
疗养院地势偏僻,驱车很久才能开到市区的蛋糕店里再排队,除非是非常特别的人,不然谁会浪费这么久时间买蛋糕?
江言清不认他在某个人眼中是特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