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顿时跟着一笑:“行,那我们等着看戏便好。”
吃过晚饭,谢煐陪着白殊散了一会儿步,两人便各自做些自己的事。
白殊快速翻完一本小说,发现快到休息时间,就先去洗澡。
他让知雨帮忙将头发盘好,脱下外袍,只穿着中衣走进浴室。
浴室中有个淋浴用的水箱,小厮们已经往里装好温水。当初为了能不湿到头发地淋浴,可是费了白殊和小黑好一番功夫来设计。
此时白殊走到水箱下,刚要解中衣,突然听到谢煐在门外唤了声“三郎”。
紧接着,门就哗地被拉开。
白殊一愣,抬头看过去,只见谢煐也穿着中衣走进来,再反手将门拉上。
“呃……”白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要先洗吗?”
谢煐一边解着衣带一边走向白殊。衣服很快就敝开,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地露出其下结实的肌肉。
白殊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谢煐脸上往下移。
谢煐走到他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衣带,一边在他耳旁轻声道:“你上回不是说,站着会更好……”
一听这话,白殊原本黏在他腹肌上的目光猛地抬起,脸上也难得升起烫热感,甚至还有种腿部肌肉在颤抖的错觉。
别看谢煐平常只会拉个小手,一旦纯情开关关上,立刻会显露狼崽子本性。
上一回……白殊实在熬不住,胡乱拿个条件和狼崽子做交换,结果……
后来谢煐亲自给他涂了先前骑马之后涂的药。
当时情形在脑海中重播,待白殊回过神,他已经被谢煐搂在怀中,两人贴了个密密实实。
细碎的吻落在他眼角,一路到耳畔,热气随着喑哑的话音吹进耳里。
“站着,是这样?”
白殊只觉得那热气从耳中一直传向四肢百骸,原本发冷的身体刹那间就升了温。
他伸手揽上谢煐肩膀,仰头在谢煐下巴上咬一口。
“明知故问。”
谢煐垂眼看着他,凑过来在他唇上吮一下。
“这回,你想好用什么条件交换没?”
白殊不想回答,并继续咬谢煐的唇。
谢煐低声一笑,彻底吻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74章 升温
白殊今日又起晚了。
昨夜他最后几乎没法自己站稳, 全靠谢煐支撑着。后来谢煐唤人给浴池倒热水,又将他抱到屏风后,待水备好, 再抱他进池中帮着洗澡。幸好,倒是一直规规矩矩的。
当然,也可能是谢煐切换回坚韧模式,没让白殊察觉到异样。总之他被伺候得挺舒服,安安稳稳一觉到天亮。
此时白殊醒来,回想起昨夜, 不由得伸手按上右后腰——火凤胎记的位置。
洗澡之时,谢煐在那里摩挲了许久, 以至于他现在都有点那处皮肤还在发烫的错觉。
白殊正回味着,突然听到小黑说:“你还不起床?等下贺兰和他们就该过来了。”
经它一提醒, 白殊才想起, 昨天卫国公府有人来传消息, 说贺兰季南回来了。
刘道守在五月去了岭南的一个县上任, 贺兰季南跟过去推广曲辕犁。两头隔得远, 加上白殊他们随后又去青州待了三个月, 回到京中才看到贺兰季南遣人送回的两封信。
第一封说的是曲辕犁推广很顺利。这也不奇怪,毕竟有刘家的财力在支持。第二封是八月底送回的,言道他也同时起程离开岭南, 不过要取道闽州、转入江南看一看。这一看, 就到了此时方才进京。
而且,贺兰季南一回来就听说棉花的事, 准备今天去应玄观一观。白殊就让卫国公府的人回去传话, 让贺兰父子先过来, 再三人同往, 回来便在上景宫用午饭。
他的侯爵车架虽然比不上谢煐的太子车架宽敞,坐三个人还是宽松的。
想到这事,白殊也就不再赖床,摇铃让知雨送水进来洗漱。
等他用完早饭,正好贺兰父子到了,薛明芳也不出所料地跟着。白殊三人登了车,薛明芳果然是不乐意坐车,骑马跟在车旁。
白殊对贺兰季南笑道:“贺兰先生昨日刚回,车舟劳顿,怎么也不多休息几日。这冬衣冬被至少还得再制一个月,也不用着急去看。”
贺兰季南笑着摆下手:“一路坐船回来,还算好的。”
贺兰和跟着道:“阿爹就是急性子,都听说了,哪里还在家待得住。昨晚还拉着我讨论过织机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达应玄观,戴上面巾进去。
如今的应玄观前院比白殊头一次来时热闹许多,每日来做活的人都不少,短工们做熟手后速度也更加快。
看过一圈出来,三人回到车上,一边议论着一边返回上景宫。
暖阳正好,白殊还挂起窗帘,让阳光照进车中。
他倚着软枕,嘴里说着话,目光时不时随意地扫过车外。
突然,白殊直起身子,凑到车窗前看看,招呼外头的薛明芳道:“季贞,你看那边那人,是不是平王的儿子?”
薛明芳先更正白殊一句:“现在该叫平川王了。”
一边说,他一边转眼去细看,随后肯定地道:“是那小子。我记得他叫……谢浩。”
贺兰季南有些惊讶:“平王降成了郡王?”
贺兰和便同他简略说起前因后果。
车外的薛明芳又哼笑一声:“平川王不能人道的事传遍安阳,即使解了禁,他们家人也不怎么出来走动。何况,现下还要为该补的税钱发愁。”
白殊看着谢浩走进永乐坊里的高消费酒楼,说道:“他这可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薛明芳嘲笑道:“打肿脸充胖子呗。先前他去的都是那种地方,如今一时半刻也拉不下脸去别处。我听说他家已经有意卖别院了,要是凑不够,说不定还得卖庄子。”
白殊想起先前提醒过刘继思留意平川王的别院,心中暗自记下回头要派个人去问问,看需不需要帮忙。
*
谢浩带着贴身小厮走进酒楼,直接让伙计领自己去了后院的独立厢房,报上好几样精致点心。
伙计静静听完,脸上堆起笑,语气却没有从前热络,只道:“小郎君,这厢房加上那些点心,一共得这个数……”他报出一个数字。
谢浩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怕自己付不出钱,脸上腾地就涨红一片,怒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还能吃霸王餐不成!”
要不是这酒楼出名的口风严,他都想立刻转身便走。
伙计陪着笑,脚下却像是生了根,就是不离开。
谢浩羞愤无比,但也没办法,这酒楼背后的人是个宰相,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最后,他也只得让小厮先结好账,气道:“快些上!”
伙计收下钱,丝毫不恼,笑眯眯地回一句:“小郎君坐着,小人这就给您上茶和点心。”
谢浩没有坐,而是在厢房里来回踱起步。
如今他爹被降为郡王,他祖母又被关在后宫见不到,家中为筹钱补税忙得焦头烂额,处境倾刻间就变得艰难万分。
虽说他外祖父杜侍中让他们沉住气,别自乱阵脚。可他爹的身子治了一个多月也没起色,脾气越来越大,他实在是不能不怕。
思来想去,谢浩觉得还得另寻一个更强力的帮手才能安心。
而天子最倚重的齐国公,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现下有个优势——他爹只有他一个儿子,白缨儿又倾心于他。
以前他一直认定他爹能继位,而他爹好男风,他都没兄弟,就不想找太过强势的岳家。加上白缨儿的长相又不符合他喜好,他便一直对白缨儿若即若离。但如今……
只要娶到白缨儿,齐国公那个岳丈自然会尽力帮着他上位,让白缨儿的儿子当上太子。
为此,他托妹妹通过手帕交给白缨儿传了话,约她出来见面。
听闻齐国公有意将白缨儿许配给高家,他今日一定要打动对方才行。此时他便在心中反复推敲等下该说什么话。
没多久,伙计端来茶水和点心。又过一会儿,白缨儿带着婢女进来了。
谢浩让小厮出去守住门,自己带着温和的笑容请白缨儿入座,亲手给她倒茶,又介绍过点心,再和她慢慢叙旧。
白缨儿难得见到心上人,却是食不知味,心事重重。
那日偷听到父母谈话之后,她几次试探母亲,赵夫人都没有松口之意。她又去寻兄长白广,托他出面求情,却也被白广几番搪塞。
白广甚至反过来劝她,说自己和高家小公子接触过,对方很是不错。白缨儿只觉心下一片凄凉。她明白白广定然已经知道了能袭爵的消息,就要牺牲自己这个妹妹。
白缨儿一边在谢浩面前强颜欢笑,一边又暗自神伤,渐渐地便有些走神。
突然,她感觉右手被一片温暖包裹,抬头一看,发现谢浩竟然是用双手握住自己的手。
白缨儿猛然一惊,赶紧抽回手背在身后——这实在有些过了。
谢浩却是满眼真诚地看着她,温声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白缨儿呆愣着:“啊?”
谢浩突地起身,随即单膝跪在白缨儿面前。
“大娘……缨儿!只要能娶到你,我谢浩发誓,此生再不会多看旁人一眼!”
白缨儿僵在座位里,泪水终是克制不住地滚出眼眶。
*
白殊和贺兰父子、薛明芳回到上景宫,直接去了宴客的殿中,又让人请来怀伤和张峤,一同聊着天等谢煐。
待谢煐也回府入座,摆上午饭,贺兰季南便开始讲起自己这一趟的收获。
他先赞过刘道守:“刘九郎思虑周全,行事成稳,不急不躁。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接着却只是简单交待过曲辕犁的推广,便对谢煐说起了稻种。
“那良种最初来自南边几处小国,传进来后又经过改良培养。除了九郎所在的县,臣还去邻近几个县看过,据说岭南那边几乎都是种那种良种。福建也一样,种植此良种已有许多年。
“那稻种耐早耐涝,不择地,且高产,还早熟。江南的稻子四五月才熟,那边的稻种自种至收只需三月时间。我与九郎五月末到的,那里正在收早稻。六月种晚稻,我一直待到八月底收割,确定了收成才离开。”
连怀伤都听得颇为诧异:“我虽听说过南边能一年两熟,却没想到才三个月便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