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容安静美好。
莫沉淮忍不住俯身凑近,细细地看温白流的脸。
“阿白。”他轻声低唤。
温白流毫无反应。
“先别睡,还要帮你擦药膏。”
温白流只是抿了抿嘴巴,算是对莫沉淮的回应。
无奈苦笑,莫沉淮只得拧开药膏,用食指沾了些,再动作小心地将温白流翻了个身,冰凉的药膏抹在温白流脖颈上时,温白流忍不住瑟缩了下。
并没醒来。
莫沉淮放下心,继续颤抖着指尖给他抹药。
等脖颈处的一片红皮肤被涂抹完的时候,莫沉淮的脊背渗出一层冷汗。
站直身体,长舒一口气。
看着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人,随着温白流蜷缩起腿的动作,浴袍卷起一角,露出细长白皙的小腿,仿若凝脂一般。
莫沉淮额角冒出的汗更甚。
要不要将他的睡袍解开,看看里面的情形?
他只是关心温白来身上的疹子,可没有其他想法啊。
一边劝说自己,一边颤巍巍地朝他伸出手。
还没碰到温白流的衣服,就见温白流又打了个滚,离自己的手远了些,快到床中央去了。
为什么要在房间里放这么大的床?
莫沉淮产生了深深的怨念。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就算两个人睡在这床上,也能够在中间安排一条银河,没有任何一点亲密接触,上演牛郎织女。
管家等得有些焦灼,见莫沉淮脸色凝重地走出来。
“先生,温先生怎么样?”管家惊出双下巴:“莫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莫沉淮抬眸,看着管家,表情严肃:“管家,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张床给弄破?”
管家:“……??”
见管家一脸茫然,莫沉淮心一横,朝他勾勾手。
待管家凑近后,他才小声道:“你不觉得温先生房间里的床太大了点吗?”
管家眨巴两下无辜的眼睛:“温先生当时要购置这张床的时候,您也没说太大呀。况且这张床可是花了两百万呢,厂家提供终身维修服务,就算是坏了也没关系。”
“我事务繁忙,难道连一张床都会在意吗?”莫沉淮竖起眉,为自己实力挽尊:“但我现在来看,这张床放在房间里,委实大了些……咳咳,会很不方便。”
“不方便?”管家一头雾水:“温先生从未跟我提起过床不喜欢啊。”
莫沉淮已经无力吐槽。
“我没说过这是温先生的意思。”
管家:……叮、叮、咚!
脑中响起三个音节后,他恍然大悟:“哦,哦!我明白了!”
“您放心,我一定找机会,”管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凑近莫沉淮小声说道:“让温先生的床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咔嚓。”
“好。”莫沉淮一拍管家的肩膀:“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
温白流在床上翻了好几圈,又跟狗爬式一般在床上扑腾了阵,才慢悠悠睁开眼。
窗外的日光透过白纱,轻轻柔柔地洒在地上。
他缓缓起身,只动了下,就感觉到左脚脚踝发酸发胀,比起昨晚的刺痛倒是情况好了不少。
“温先生?”管家在门外试探地喊了声。
“先生说您昨晚不小心崴到脚,不知道你现在情况如何,有么有需要我帮忙的?”
温白流将脚放到地上,缓缓站起身:“我没事儿。”
“好,那我现在下去为您准备早餐。”
脚套在拖鞋上,温白流慢悠悠走进浴室,洗漱完之后对着镜子拉开浴袍,后脖颈处的皮肤已经褪去了红点。
虽然还有些红晕,不仔细看也看不清楚。
再将整件浴袍脱下,胸口还有一片红疹子,看来昨晚莫沉淮只替他抹了脖颈处,没解开衣服抹身上。
他是该夸莫沉淮正人君子呢还是该夸他没胆子。
撇了撇唇,换了身衣服出门下楼。
“管家,我要去趟学校。”
“是。”一听温白流要去学校,管家连忙备车。
等温白流吃完早餐,将他送上车,招手再见关车门,动作流畅丝滑,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从后视镜里看着管家灿烂的笑容:他怎么感觉今日管家殷勤过分,开心过分?
他出门,家里的佣人不用伺候他,当然开心了。
温白流如此一想,倒也解释地通,便没在意。
目送温白流的车子驶远,一直到车屁股都看不见,他才收起一副不要钱的笑,转身蹿进别墅里。
冲花匠道:“快快快,我有一个伟大的任务要交给你。”
花匠一脸莫名地跟上。
管家伸手利索地往前跑,不忘冲花匠说:“带上你的大剪子。”
车里,温白流刚掏出手机,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奇怪的群里。
[帝城高中高一三班家长群]
他什么时候喜当爹?还有这么大个娃?
哦,是江渡。
江渡的住宿申请单上签的是温白流的名字和电话,老师借机加了他的微信,拉进班级群。
这干他什么事儿?
抽空管管江渡已经很费心了,现在连家长群都要他来管?
温白流狠狠咬牙,把莫沉淮也拉了进来。
老师很热情,一看温白流邀请了一位新人。
[霍老师]:这位是江渡的父亲吗?江爸爸您好!
看到这句话,温白流忍不住憋笑出声。
司机从后视镜里悄悄看温白流的表情:“温先生,帝城大学的学费是不是很贵?”
温白流抬眸:“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的,我女儿今年高三嘛。我知道她最大的愿望是帝城大学,但我前两天给她打电话,似乎是不想考了。我知道她是担心学费太贵,怕我们负担不起。”
司机的音量越来越小,透出无奈和忧伤。
温白流从没关心过学费的问题:“你觉得帝城大学怎么样?”
“好呀,那可是国内顶尖的学校呢。但是我们没有帝城户口,想考进帝城大学,比登天还难。”司机叹口气。
“您是哪里人?”温白流随口问。
“我是N市的,就是您前两天去的H市,稍微下面一点儿的地方。咱们跟H市呢气候差不多,都挺暖和的。而且雨水比那边儿少,因为有道山脉把雨水都拦在那边,我们这边就会干燥一些。”
温白流灵光闪现:“你们那里还有地吗?”
司机有些迷惑,温白流的思维太跳跃了吧,刚还在提孩子的学习,这会儿怎么扯到地上去了。
“地有很多啊,咱们那边其实跟H市也差不多,都是种果树啊,养鸡鸭之类的。但是因为雨水不够,结出来的果子不如他们的个头大,甜。”
“太好了!”温白流一拍大腿。
“什么……好?”司机的眼睛快转成蚊香圈。
温白流没再说话,只是勾起唇角,眼中闪烁精光。
大学的期末周来得比较早,尤其温白流留级一年。他还需要参加额外的补考,考过获得学分才行。
这是只有温白流和几个学弟的补考,林森、张飞这几个损友跑过来,美其名曰为他打气,实际看他笑话。
“白神,你应该没有退化吧?”张飞搭着温白流的肩膀,笑嘻嘻道。
林森坐在他前面的位置上:“对啊,之前你发挥了真实的实力,可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呢,今天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这里,可是有小你两届的学弟。”林森的手朝其他人来回摆了圈:“如果你还考不过,就得——”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我为何还在~”
温白流:——
“那你们可以走了,别打扰我。”
他本来就是塞钱进来的,考试不及格就花钱解决啊,为啥还得补考。
尤其是,让他来补考。
温白流最烦这种给人擦屁股的行为。
“对了,郑旺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温白流忽然问道。
“郑旺?谁是郑旺?”张飞大大的脑袋里满是小小的问号。
“我知道,就是之前拦着我们争国奖的正义之士嘛。”林森脑子明显比张飞好使,很快想起这号人来。
“咱们白神挣扎在补考线上,郑旺倒是真的拿到国奖了。不过前几天我看论坛,他的国奖又被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