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摇头,招呼其他人开始点菜。
郑克猫猫祟祟犹犹疑疑地弓步缓行,在对上解鸣谦那双形状漂亮瞳仁幽深的眸子时,勇气大涨。
他要保护自己的小表弟。
他掌心暗扣玉符,拍到程铭礼背上,“表弟,你也在这吃饭啊。”
解鸣谦之前就留意到了郑克,倒不为别的,他老是往这边瞅,表情时不时惊恐,仿若看到什么难以接受的画面,小表情丰富得像电影。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沾染了邪气。
只是他身上有什么护着,那些邪气没有侵染到他,只是他身边几人没那么好的运气,一个个的乌云罩顶,之后要倒霉几天。
他本意是吃完饭就过去问问,不想他和程铭礼是表兄弟。
程铭礼感觉是肩上的硬物感,扭头望过去,“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郑克瞳孔不自觉增大,不舒服?
真中邪了?
他暗示道:“痛不痛?”
“不痛,硌到我了。”程铭礼挥手,待瞧清那抹翠绿,不解道,“你将玉牌取下来做什么?快带回去,别丢了。”
郑克无语,又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中邪,那程铭礼这般殷勤,郑克眸光微亮,面上挂出看热闹的笑。
他带回玉牌,坐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扫了一眼解鸣谦,对程铭礼揶揄笑道,“铭礼,不介绍下,这是我弟夫?”
弟夫?
解鸣谦不着痕迹蹙眉,程铭礼喜欢男人?
他睁大双眼,望向他的夫妻宫和子女宫。
夫妻和睦,子嗣不丰。
程铭礼听到那声弟夫,一股热意腾地上涌,烧得他脸颊通红,他疾言厉色道:“别乱说,这是我朋友。”
郑克观程铭礼表情并非不悦与厌恶,而是被戳中心事的羞恼,了然而笑。
哟哟,他这个老成持重的表弟,竟有这么纯情羞涩的一天,洒家亲眼见到现场,也是值了。
不过,小表弟不好惹,郑克不敢多撩拨,他果断转向解鸣谦,笑道:“你好,我是铭礼的表哥,郑克。”
说着,朝解鸣谦伸手。
“解鸣谦。”解鸣谦虚握一下收回手,半阖双目斜看程铭礼。
解鸣谦眼皮内双,端目直视人时,一双眼显得格外大而有神,但当他垂眸瞧人时,却又格外冷淡疏离,有种天然骄矜的蔑视味。
他在审视。
程铭礼触及解鸣谦这个视线,不自觉坐正,身上气势外放,渊渟岳峙。
他脊背挺拔,双肩厚重,坐在光影之间,如那无息狩食的猎豹,迷人又危险。
他直视解鸣谦,口吻平淡,带着不解,“你这是什么眼神?”
第23章 心思
郑克扭头,一见程铭礼这气势外放,瑟瑟发抖。
他茫然地看看程铭礼,又看看解鸣谦,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两人有暧-昧,他这话助他俩挑明,郎有情郎有意的,之后自然恩恩爱爱。
如果是程铭礼还在追求之中,他挑明后,不管解鸣谦对程铭礼有没有意,都会有所反应。不管是前进一步还是后退一步,说穿了也省得解鸣谦揣着明白装糊涂,拯救程铭礼的少男心。
当然,郑克是偏向于前者,毕竟程铭礼给解鸣谦剥龙虾,解鸣谦也没拒绝,还对程铭礼笑得那么漂亮,两人间的暧-昧,长了眼睛的都能看见,这个时候,就差一波助攻了。
他好几个朋友,都是这般和自己男/女朋友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这发展,怎么让他瞧不明白?
解鸣谦反应不对,他表弟反应也不对,他是不是搞砸了?
想起表弟的手段,郑克坐立难安。
他缩手缩脚地,缓慢得旁移后退。
“抱歉。”解鸣谦揉揉山根,朝程铭礼歉意一笑。
这是大功德者,他的恩人,他的好友,不是那些需要他审视的犯人。
解鸣谦自知犯错,拿起小龙虾拧头去尾,将尾巴那一节肉沾沾汁,递给程铭礼,讨好笑笑。
程铭礼没接,一双幽黑灿灿的龙眼锁定解鸣谦双眼,确定里边没有厌恶、抗拒,而是清澈平常后,才收起敌对的刺,接过解鸣谦的龙虾。
他一口塞进嘴里,不死心地问,“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瞧我?”
解鸣谦无奈笑笑,这样的程铭礼,倒有些豪门少爷的脾气了。
之前纵容迁就,百依百顺的,差点以为他是没脾气的面人。
“不好意思,我职业病犯了。”解鸣谦再次好脾气地笑笑,再次给他剥了一只龙虾。
程铭礼确定他没说假话,不满地嘟囔,“我哪里像你那些犯人了?我生得这般正气凛然,好人当面,哪里像会干坏事的?”
解鸣谦失笑,“是是是,我是眼瘸,不识圣人当面。”
他暗道,铭礼可真好哄啊,两只小龙虾气就消了。
程铭礼听到那个圣人,心花怒放,嘴上不断上扬,勉强下压,没能压住,他低头继续给解鸣谦剥小龙虾,丢到解鸣谦碗里,“你不眼瘸,你只是太敬业了,还有,夸圣人也太过了。”
说是太过,但那表情明显说的不是一回事,他嘴角的笑一直没落下来。
倒也不是为圣人开心,而是开心自己在解鸣谦心里评价这般好。
解鸣谦揶揄,“你若是笑得没那么夸张,我就信了。”
那边郑克:“……”
不是,我一离开,你俩就有说有笑,耍我吗?
但让他继续过去,不敢不敢。
程铭礼既然不是中邪,郑克将玉牌收起,朝其他人道:“走走走,去别的地方吃。”
他刚受伤的心,迫切需要美食愈合,但和两人在一个空间,他吃不安宁。
胆战心惊。
那边解鸣谦见郑克一行人起身想走,解鸣谦对程铭礼道了:“铭礼,能喊你表哥那行人过来一下吗?”
程铭礼扭头,望着郑克颇为不悦,嘴里道:“怎么了?”
“他们那行人,身上沾了邪气,我问问他们是哪里沾上的。”
“郑克,过来。”程铭礼扬声道。
郑克加快脚步,他耳聋,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我会问问姨妈,我到底哪儿得罪了表哥,让表哥在外边见到我,不想理我。”
郑克:“……”
他大步流星走过来,咬牙切齿,“你小学生吗,就知道告状。”
程铭礼嗤笑。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郑先生,坐。”解鸣谦一指之前郑克坐的椅子。
郑克坐了半边,暗道,这是他搞砸了,夫夫准备联手算账?
结果听到解鸣谦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郑先生,你们一行人,之前从哪里过来?”
一行人身上邪气整整齐齐,浓度还不算稀薄,应是在一处沾染的。
“一家新开的剧本杀店。据说去过的都会倒点小霉,我们过去看看。”
郑克暗道,还挺真的,这不,不就不明不白地倒霉了吗?
“谢谢。”解鸣谦道,“若是发现倒霉,去开阳观拜拜。”
“那家店真的会倒霉啊?你也去过?我跟你说,自从剧本杀禁恐怖本后,可玩性大大下降,不过这家剧本杀店,便算没有恐怖本,可玩性依旧很高。”
见郑克有长篇大论安利这家店的趋势,程铭礼忙打断,“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
郑克:“……”
他扭头,望向程铭礼满是悲愤。
他经历了大表哥重色轻弟,经历了亲哥重色轻弟,终于轮到小表弟重色轻兄了吗?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大表哥捧着心,拔腿就走。
算了算了,不当电灯泡。
解鸣谦望着郑克和朋友汇合,解鸣谦笑道:“你表哥挺可爱的。”
比他家的表哥,要可爱不知多少倍。
“也就那样吧,人来疯。他要是骚扰你,别管他。”程铭礼给解鸣谦夹了只呆头鱼。
长夜落下,皓月当空,程铭礼送解鸣谦回家。
两人默契得不提弟夫一事,好似郑克说的这话,从未发生过。
但风过有痕,又岂会真的没能发生?
解鸣谦走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望着外边如墨绿色宝石,只有两三颗星子的天空,问系统,道:“系统,如果我和程铭礼在一起,他的功德我能不能用?”
解鸣谦被郑克点醒,发现一条全新的道路摆在眼前。
虽然他自己会努力积攒功德,但功德这玩意儿哪是那么容易积攒的?有意为之天道不给功德,本性而为才有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