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环感动,“好。”
他决定,之后谁敬酒他都不喝。
郑环离开后,程铭礼见解鸣谦凝眉,似有不解,抬头瞧了郑环背影一眼,问:“他有问题?”
他压低声音,“郑家老家主,他爸妈的死,都和他有关?”
解鸣谦出神片刻,摇头道:“应该无关,我没在他身上瞧见孽气。”
他喝口香槟,释然。
那象眼,应该是灯影摇晃,几层阴影打在郑环上眼皮上,形成重波似褶皱的原因吧。
“假少爷人也还不错,是个安贫乐道,知足常乐的。”解鸣谦又点评道。
程铭礼嗯了一声,“这样也好,沈沛然重回南城,不会受到郑家打压。”
宴会结束,解鸣谦回到自己房间,再次坐在窗边小沙发上。
今晚喝了点酒,微微醺,头皮很是活跃。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双目落到前方,道:“抽!”
一月过去,魔术师这份职业体验结束,该抽第二份职业了。
系统高兴的开口,“好咧,抽卡现在开始,当当当当~~您抽到的第二份职业体验是,外卖小哥。”
解鸣谦:“……”
还真不需要智商啊。
他点头,“行。”
次日,他去医院体检,办健康证。
系统瞧见这一幕,心生不妙之感,“健康证要办多久?”
“一周。”
系统痛定思痛,“下次,提前一周抽卡。”
留足一周时间办资料。
解鸣谦轻笑,觉得系统真可爱。
刚出医院,郑环给解鸣谦打电话,约他去乌江钓鱼。
乌江就是疗养院附近的那条河,河里的鱼全是野生鱼,味鲜肉嫩,没有池塘养的那种土腥味。
解鸣谦许久不曾钓鱼了,上次摸鱼不算,一时手痒,答应了。
他摸出手机,给程铭礼发了则信息。
程铭礼:“!!!”
他盯着手机,横看竖看,俱是解鸣谦中午不过来陪他吃饭,坐直的身子一软,靠在椅背上。
[程铭礼:小狗委屈.jpg。]
[程铭礼:晚上要一起吃饭。]
解鸣谦回了个OK,不小心误点上边飘出的表情包。
他没注意,收起手机。
程铭礼盯着解鸣谦发过来的表情包,笑得不行。
表情包上,OK二字由鲜花凑成,鲜花颜色红红紫紫,周围光束也如霓虹灯般,五颜六色,鲜明明媚,如置身秾艳颜色的海洋。
程铭礼笑够了,回了个干杯表情包。
高脚杯从鲜花里长出,一道长出的,还有干杯二字,酒杯里的酒水、外边鲜花花瓣以及干杯二字,红橙黄绿青蓝紫乱变一通,和OK表情包画风一致。
只看这两个表情包,还当误入什么老年群。
程铭礼截图,建了个文件夹收藏起来。
解鸣谦听到手机响动,摸出手机解锁。
待瞧清屏幕,解鸣谦瞪眼,一口老血虚吐出来。
怎会如此?
他的画风,真不是这亚子的。
解鸣谦快速将OK表情撤回,又将程铭礼回的表情包删掉,收起手机,假装没收到。
对,没收到。
只要他删得快,就没有意外。
*
郑环解鸣谦在医院汇合,之后开车前往乌江。
乌江江边,哪一段河流适合钓鱼,郑环这个本地人自然知之能详。
他将车停到乌江上游某处水坝边上,从后备箱取出钓鱼工具。
解鸣谦在旁帮忙,两人拿着钓鱼竿、小凳子、鱼饵、窝料等,寻个合适的地方放好。
郑环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在鱼钩上裹上鱼饵,一边对解鸣谦感慨道:“很多人来这钓鱼,以前我去上学经过这儿,望着他们钓鱼,想着以后有一天,我也要来钓一钓。”
倒不是喜欢钓鱼,而是羡慕钓鱼人的悠闲生活。
不用在生活发愁,可以随自己心意支配时间。
但悠闲生活是需要资本的,而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这个资本。
解鸣谦将鱼钩甩入河中心,笑道:“你现在不用羡慕别人了。”
郑环面上笑意加大,“对,我不用羡慕别人了。说起来,我从没想过,抱错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郑环笑容敛了敛,眉头微微凝起。
可能是解鸣谦和他经历真的很像,都是在山里长大,都是长大后才回到富家,他此刻很有倾诉欲,“我父母,哦,不对,养父母,我养父母对我真的挺好的,我爸爸小时候会给我做木剑、弹弓、根雕等玩具,还会用粽叶织蚂蚱什么的,我家虽然穷,但我小时候还真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
“小时候没少听村里那些叔叔阿姨说,我像我爸爸,像我妈妈,我从来没想过,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
“怎么会这么操-蛋?”
“听说我那个哥哥,就是郑家原本的大少爷很优秀,有那样优秀的儿子,我爸妈肯定很高兴,没了我这个拖累,我爸妈不用努力干活替我攒首付,我那个哥哥能自己给自己赚到。”
“以后养老也不用担心,我那个哥哥会赚钱,不像我,只会拖累他俩。”
“你父母肯定不会嫌弃你是拖累,再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比不上自家丑丑的儿子。”解鸣谦心念一动,想起昨晚惊鸿一瞥间见到的象眼,道,“待会儿钓完鱼,要不要去你养父母家看一看?”
郑环心动,片刻,他眸光黯然,“不了,我怕哥哥不高兴。”
解鸣谦想起之前见过的沈沛然,摇头道:“不会的。”
郑环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诧异道:“你认识我哥?”
解鸣谦回豪门时,他哥已经离开南城了吧?
“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住在附近沈家村附近,上次去摘姚金娘,和你哥打了个照面。”解鸣谦解释道。
“噢噢噢。”郑环懂了,“那个疗养院,对,疗养院是在沈家村附近。”
钓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将没长成的小鱼都丢回河里,剩下的钓上来的,共有五条鲫鱼,两条草鱼,三条黄骨鱼,一条鲢鱼。
“收货还不错。”郑环嘿笑一声,“小时候老有电鱼的,一电鱼河里的鱼全翻白肚皮,后来都摸不到鱼了。这些年县里狠抓电鱼的,河里的鱼才又多了起来。”
解鸣谦帮忙收拾东西,笑道:“下次再来钓。”
“行。”
两人开车前往沈家村,郑环越往前开越没底,越靠近沈父母家,越忐忑。
可惜解鸣谦和他不在一个车子上,没法说说话,拿拿主意,而且村道路又窄,想反悔都没处调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沈父母家现在还是以前的红砖平房,不过七八年前翻了新,外墙上贴了瓷砖,显得干净明亮。
将车停在屋门口空地,郑环望着熟悉的家,坐在车上,一时半刻不敢下去。
解鸣谦没什么顾忌,上前瞧瞧郑环的车窗。
郑环在解鸣谦的催促下,慢吞吞的下车,去后备箱拿水桶。
农村大门一般都是不关的,郑环进了屋,喊道:“爸,妈。”
沈父沈母和沈沛然从屋后边走了出来,三人穿着围裙,双手湿漉漉的,显然在洗东西。
瞧见郑环,沈父沈母惊喜。
“沈伯父,沈伯母,沈先生,不请自然,打扰了。”解鸣谦朝三人歉意笑了笑。
“不打扰,不打扰。”沈母连连应答。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引郑环和解鸣谦去沙发那坐,“环儿,你带你朋友随意坐,沈哥,快去拿点零食来,给环儿和他朋友倒杯开水。”
沈父正准备应答,眼神一晃瞧见自家没多少表情的儿子,用手肘捅捅沈母,让他别那么热情。
沈母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有些讪讪。
沈沛然感觉还好,二十多年感情,哪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他道:“爸,去洗点姚金娘、樱桃、蓝莓过来。”
“妈,这是我钓的鱼,给你们加餐。”郑环拎着水桶往后走。
沈母一把接过,“我来我来,你坐你坐,沛然,你陪着说说话,你们年轻人有话聊。”
沈父去洗水果拿零食,沈母拎着水桶去放鱼,客厅里只沈沛然、解鸣谦和郑环。
郑环瞧着沈沛然,笑得尴尬而心虚。
这种情况来沈家,总觉得是在对沈沛然扬眉吐气、趾高气昂地打脸。
便算他没这意思,但行为上有这么个意味。
只是,他实在有些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郑环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逃离,沈沛然倒镇定淡然。
他问郑环,表情自若:“你在郑家,过得还习惯吧?公司呢,是你管,还是请了职业经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