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过手机,查了下账户余额,眼皮猛地一抽:“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叔,你可别干那违法犯法的事,你就算干了你也别打我账户上啊——”
老局长神情没绷住,差点上手,“胡说什么!你做的这些任务都是快穿局落灰的老任务了,因为难度系数太高,从开始到现在就没人完成过。这些年奖金积压的越来越多,哪里是我给你开的后门!”
“那也太高了。”林言咋舌。
老局长:“不敢要?不敢要给我。”
林言眨眨眼,笑眯眯的收起手机:“要的要的。我这不是突然暴富,有点落不到实处嘛。”
“这就落不到实处了?”老局长意味不明的睨他一眼,看他嘴干,给他倒了杯水,特意泡进去两朵小菊花,边泡茶,边说:“你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林言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叔,你说什么呢?”
老局长端着水杯过来,袅袅热气蒙住他的脸,他苍老厚实的大掌揉揉林言的脑袋,“没说什么,你先安心休息,有什么事,叔帮你处理。”
快穿局事务繁忙。
老局长没法久留,直到他离开,林言也没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问出口。
万千任务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遇见同一个npc的概率少之又少。
林言捧着茶杯,出神的望着窗外。
……哥,你究竟是那千万分之一的偶然,还是我为了摆脱痛苦,而自我催眠出的幻象。
休养期间门,林言还特意去看了系统。
系统是快穿局的人工AI。
因为林言用大把积分给它兑换了身体,它现在顶着毛茸茸的小狗身体,水汪汪的眼睛一看见林言就落了泪,狗嘴吐人言的跑过来——
“宿主!呜呜呜呜呜,我好想你!”
林言抱住狗子,撸了把它顺滑的皮毛,由于手感过分的好,他忍不住多摸了摸:“我的任务都完成了,你以后要做什么?”
系统小狗疯狂摇尾巴,嘚瑟:“我升官了!快穿局一共一万多个人工智能,我现在不用被分配新宿主了,只需要帮助主系统维持各个世界的平衡!”
主系统。
林言对它挺有印象。
是个会Ctrl C+Ctrl V的厉害统。
系统被分配到这位手下,感觉以后活不会少。
林言看看兴奋的狗眼晶亮的系统,怜爱的继续撸毛,“真好,加油干。”
系统:“宿主你呢?你跟……”
它担忧的看着林言,蹭蹭林言的下巴,没有把话说完。
林言一顿,垂下眼睫,笑了笑:“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感受到他低落的心情,系统默默蜷到他怀里,任由他出神的撸。
半个月后。
秃了一圈的系统火急火燎的公派出差了。
临走前留下通讯,认真表示自己目前要以事业为重,请林言以后有事就打电话,别再来霍霍它的毛。
林言:“……”
脱离了任务世界,林言的生活日渐走上正轨。
梁朗是他发小,两人打小一块长大,同样都是孤儿,被快穿局爱心福利院收养。
梁朗做的是炮灰任务,平均每个任务世界停留的时间门不超过五年,要么为主角献出生命,要么跟主角作对,天凉王破。
快穿局员工福利极好,两人住在员工宿舍7号楼3层。
门对门,经常一块下馆子。
回到现实的第三个月,梁朗在美。团购入一张火锅店四人餐票。
深秋的傍晚温度较低。
天黑得快,街灯一盏连着一盏亮起。
路上行人们行色匆匆,烤红薯和烤栗子的香气飘荡在人行横道上,吸引不少贪吃的孩子。
进了火锅店,店内热火朝天。
梁朗要了两瓶啤酒,跟林言一块喝。他很熟悉林言的性格,火锅吃到一半,红油锅里飘着牛肉丸、藕片、金针菇,梁朗捞了一块最大的牛肉丸,沾了麻酱,问:“还没放下?”
林言吃的唇瓣微红,从进火锅店开始,就有不少人在关注他。
红油锅越煮越香,他吃的满头大汗,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灰卫衣,浓发白肤,乌眸清朗,干干净净的,压着眼睫回答:“喊我出来就是说这个的?”
“我也不想说,”梁朗叹气,苦恼的挠挠后脑勺:“主要是你这个状态,不光我担心,蒋叔蒋婶他们也担心。”
“我没事。”林言道。
梁朗:“那你一直递交请求回岗工作的报告?”
林言看他一眼。
梁朗:“正常人谁喜欢上班啊?你还说你没事,你这显然毛病大了。”
林言懒得搭理他,捞起锅里最后两个牛肉丸。
梁朗眼疾手快地抢过来一个,见他不想跟他聊这些,只能转移话题:“对了,蒋婶这两天找你没?”
“没找我,怎么了?”
“能怎么了,马上就年底了,她老催着我找对象。昨天还给我发了张小姑娘的照片,让我年前跟人家见见。”
蒋婶是老局长老婆,当年林言还在福利院的时候,没少受她恩惠。这些年一直怀着感恩之心,有空就会拎着大包小包回去看望老人家。
听到是蒋婶安排的,林言想了想:“那你就去见见。”
“见见是可以,我就怕开了这个头,以后每年我都别想清净。”梁朗说。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他又睨林言:“咱俩同岁,你也逃不掉。”
……
这顿饭吃完,不知道是不是梁朗的乌鸦嘴起作用了,第二天晚上,蒋婶就试探的问了林言想不想找对象。
她说的委婉,林言也回的委婉。
“婶,我喜欢跟我一样的。”
蒋婶那头静了很久,才回过来一个[婶很好,别担心婶.jpg]的表情包。
不担心的后果就是一周后,蒋婶再次戳了戳林言,表示她已经掌握政府大院所有适龄男性的基本信息,让林言把标准发过来,她好进一步筛选。
林言想了想,说:[有姓纪的吗?]
蒋婶:[?]
林言:[我喜欢姓纪的。]
蒋婶:[为什么?]
林言胡诌:[算命大师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蒋婶沉默了。
就在林言以为这茬可算过去后的周末。
蒋婶:[找齐全了,姓纪的一共十个,还有啥要求?]
收到信息的林言惊住,没想到她还没放弃,[婶,我暂时不想找对象。]
蒋婶:[那怎么行,你王婶她们还等着你发布难题呢,她们觉得可有意思了。]
‘蒋婶‘撤回了一条消息。
蒋婶:[那怎么行,你王婶她们还等着你说接下来的要求呢,她们可关心你了。]
林言:……
林言忍不住乐:[行吧。]
他思索着:[我喜欢有病的。]
蒋婶再次沉默。
蒋婶:[?]
对话框来来回回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十几分钟后,蒋婶发过来信息。
蒋婶:[有病例的行吗?]
林言:[什么病例?]
蒋婶:[这就是人家的了,小纪妈妈只跟我说了这些。你要是感兴趣,我就把小纪微信推给你,你跟他聊。]
林言婉拒:[算了吧,婶,我就不给人家家里增加负担了。]
“怎么能叫负担,”蒋婶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絮絮叨叨地说:“小纪这孩子可优秀了,这病应该也不是大病,我寻思跟切个阑尾差不多。你小时候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呢,小纪哥哥来小纪哥哥去的,怎么现在就不记得了?”
小时候的事林言哪里记得清楚。
更何况他经历过那么多个任务世界,若非快穿局的心理治疗,恐怕只会把现实与虚拟弄混。
不过蒋婶电话都打了过来,林言只能应下,答应年前跟对方见面聊聊。
挂断电话。
屋内一片空旷。
他窝在懒人沙发上,半眯着眼睛,暖黄的氛围灯悬在墙上,照亮落地大窗外的繁华夜景。
林言平静无趣的收回视线,盯着正在放映电影的幕布,思绪却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深秋与冬天的界限并不分明。
不知道哪天起,街道上便陆陆续续出现穿着棉袄、羽绒服的行人。
很快,随着时间门流逝,高高的街灯悬挂红色小灯笼。
年前气氛热闹,各种欢庆新年的广告牌、祝福词铺天盖地的播送,四处都喜气洋洋的,京城涌进来不少人,也离开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