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纪年、纪家、金明一中要给解释,程修和夏宁安也逃不掉,我不信他们不知情!他们是共犯!】
【难以置信!21世纪居然有学校全方位缺失监控!难以想象!21世纪居然有学校腐蚀至如此程度!这样的学校,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都如视频里展示的那样,冷血又可怕吗!】
……
混乱的质询声不绝如缕,全网密切关注此案进展,更有激进者已经组织无数同伴堵在纪氏门口,只为讨一个公道。
事情已经从家事闹成到公事,惹来无数愤怒的目光。
纪
家公关部彻夜不眠,公关主任满脸绝望,在又一次接到纪母严厉的质问后,疲惫的说:“纪夫人,纪家股票暴跌,已经不可能挽回损失。”
“税务局向我们下发了检查通知,明早就会来纪氏检查账本……纪年少爷昏迷不醒,已经秘密转入纪家私立医院,程家和夏家不接我们的电话,纪妄少爷不知所踪——”
“您说,我们该先解决拿一个问题?”
外界一切风风雨雨丝毫影响不到林言。
狭窄的出租屋内,昏黄灯泡一闪一闪,灯影映在斑驳墙壁上,拓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同样穿着9.9一件包邮‘纯棉‘T恤的林言和纪妄此时正艰难的搬着床垫,林言本来想自己搬,偏偏纪妄不能说话,抿着唇瓣苍白着脸,非要帮忙。
他一边害怕自己奴役病号,一边还得照顾纪妄的情绪,好不容易床垫搬起来了,门也随之被敲响。
林言踩着凉拖,穿着刚过膝盖的大裤衩,额头浸着汗,笑眯眯的跑过去开门,“正叔!你们来了?”
出租屋的走廊昏暗狭小,两边堆满了破旧柜子、箱子、踩瘪了的瓶子,走廊被跺的铛铛响,也没有邻居出门看一眼。
正叔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一身腱子肉,穿着汗衫,脖子上挂着毛巾,身后跟着两个哥们,往屋内一扫,先被屋子里整洁干净的模样惊了惊,接着才给林言递烟。
“小林啊,你这屋里的东西都要卖啊?电视也不留下?”
林言一脸莫名其妙的接了烟,转手又放回正叔手里:“叔,我一个学生不吸烟。”
“奥……”正叔才反应过来,一脸讪讪:“我这都习惯了,来来来,咱们一样一样算,你这些东西用的时间长了,不值钱,我给你一个良心价,绝对不坑你。”
他走进来,扫了屋子一圈。
出租屋虽小,但五脏俱全,厨房里擦得干干净净,油烟机上甚至没什么油点子,睡觉的地方和厨房半墙之隔,床垫抵着墙壁,木板床很结实,挨着墙角,红木柜子什么的都被擦得认真,甚至能印出人的身形。
正叔的目光最后落到阳台上的男生身上。
和林言一模一样的大裤衩、白T恤,沉默又寡言的腾出地方。
看得出来骨架宽阔挺拔,身形俊朗,这会正在洗衣服,笨拙的往搓衣板上搓搓搓,手腕一握紧,连苍白瘦削的腕骨都能看清,即便不言不语,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林言打小无父无母,全靠社会救济,这间出租屋也是街道办帮忙置办组好的,里面的家具都经过精挑细选,小林言不铺张不浪费,打的主意是在出租屋过一辈子,因此一应家具都保护的很好,没有明显的开裂。
正叔脑袋一转,开了口:“小林啊,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床垫,搁以前确实是好厂子出来的,但你这都睡了十几年,都睡塌了,只能当废品收……30,30块,你看行不行?”
林言笑容不变,他皮肤白皙,和光线昏沉的出租屋格格不入,眼睛也清凌凌的,笑起来弯成月牙,潋滟生辉,任谁看见都会心生喜意。
“50,叔。”他道。
正叔眼皮一跳:“你这孩子,这床垫我给你的就是良心价,你可别……”
“叔,我这床垫前年才买的,早就不是十几年前那一款,你一摸不就能摸出来。何况今天我们家又不是只卖床垫,还有那实木柜子、木板床、电视机、洗衣机,这些都卖。
昨天隔壁巷子的老王叔还来问我卖不卖东西,他给的价格可是实在,要不是看在叔你打小照顾我的份儿上,我可就卖给他了。”
“你这话说的,叔还能坑你不成?”正叔一瞪眼,隐晦的扫了眼身后两个伙计,两个伙计立刻搬起床垫,腾腾就往楼下走:“床垫咱们取个折中,40……我再看看这个床板,床板的话……顶天了120。”
林言依旧笑眯眯,说出口的话又狠又准:“150。”
正叔:“……”
正叔深吸一口气,也懒得跟林言争这十块二十,林言不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想坑他们钱,不太可能。
他转转悠悠走到厨房,“油烟机我可没法收,顶天了按废铁价收,电视也是废铁,这都老电视了,不值钱……嗯,洗衣机可以给多点,当二手的还能转卖,还有这几个椅子——”
“哦,对了,现在纸板三毛二一斤,我看你家纸板挺多,攒了好久吧?我都收,这矿泉水瓶子,我看看……”
谈好价钱,等在楼下的几个伙计也上了楼,帮忙搬东西。
林言卖的急,如果挂到二手网上说不定能多拿点钱,但正值多事之秋,林言已经给自己和纪妄买好去南方的大巴票,实在来不及慢慢卖。
一间屋子所有东西加在一块,卖出了近两千元。
加上林言当‘小弟‘时从程修手里坑来的一万七,两人的初始资金零零散散近两万。
还是很穷。
穷死了。
林言数着钞票,盯着几个工人搬运东西,他爱笑,长相又格外出众,乌发长眸,踩着黑色大拖鞋,坐在高高的木桌上,两条瓷白笔直的小腿一晃一晃,像个无忧无虑的学生,而不是一分钱必争的大人。
工人们都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他不由多了点怜爱,买水都会记得给他买一瓶,顺便也会给他买红豆面包吃。
林言接受投喂,嘴巴也甜,每个工人姓什么他都记得,搬东西搬了差不多两天,两天的时间,足够事态发酵升级。
第二天下午,夕阳西下,霞光洒落,整座城市笼罩在一轮斜阳中。
放学时间,‘老头乐‘满巷子乱窜,接孙子放学的老头老太太们坐在前面,闹哄哄的小孙子小孙女坐在后头,路上不停的摁着喇叭,扰的人耳朵生疼。
最后一个红木衣柜被搬上卡车,车子滴滴往前开,林言站在马路边,远远的朝几个叔叔招手。
车子渐行渐远,尾灯逐渐看不见。
天色也暗的很快,箱子里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林言在系统的提醒下掏出手机,饶有兴趣地观望纪家的所作所为。
纪年果然是纪母的逆鳞。
在发现儿子私下的另一副面孔后,纪母只恍惚了小半天,回过神立刻着手洗白大法,只是这一次火烧到了金明一中的所有老师同学身上,没有人再愿意为纪年摇旗呐喊。
纪母狠了狠心,在心里给夏宁安、程修记上一笔,果断将纪年的检查表放到网上,特意在检查结果一栏标黑标粗。
【检查结果:误食信息素诱导剂导致的自身易感期混乱。】
白纸黑字,纪家公关部瞬间借此理由,将一切推给下药的人,认为纪年只是受了暗算,都怪背后别有用心之人。
舆论哗然,信息素诱导剂可是违法药品,一旦查出来是谁违法售卖、购买,那都是要进局子的。
网友们半信半疑,不过检查结果盖了公章,京城第一人民医院给出的结果,总不会有作秀的嫌疑。
就在这时,有特殊渠道的大佬沉默现身,甩出来一条证据链。
网友们震惊地发现——信息素诱导剂,居然他妈是纪年自己买的!
真就是把大众当傻子驴。
纪年很谨慎,用的假身份假户头,但大佬们顺藤摸瓜,从假户头摸到‘通天投资公司‘,发现这他妈兜兜转转,还是纪年自己造的孽。
用假身份买信息素诱导剂,最后用到了自己身上,这不活该吗?
不光
活该,还大快人心。
网友们这几天吃的瓜一天比一天大,甚至还环环相扣,承上启下,全华夏的网民们目光都汇聚在纪家身上,抗议的抗议、嘲讽地嘲讽、举报的举报、看戏的看戏。
一时间纪家‘风头无量‘。
成为华夏名副其实的第一家族。
纪年才从医院里恢复清醒,转头知道自己的马甲被扒,违法购买信息素诱导剂的事也被神通广大的网民爆出,气急攻心,在被纪父指着鼻子臭骂一顿后,又晕了。
而在他出事前,一直嚷着吵着要见他的程修和夏宁安也不折腾了,两人现在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视频里的那个尖酸刻薄的人居然是纪年。
纪年用心经营出的形象彻底破灭,而找寻下药真凶的进程也很缓慢。
学校一没摄像头,二没人证物证,教育局来的人一了解情况,气的当天就将现状上报,金明一中这下也彻底出了名。
校长问责,老师们行政处分,学生们人人自危,怕的见到陌生人就躲。
学校门口每天堵着十几家报社,记者们一天二十四小时直播金明一中现状,辅以解说。金明一中和纪、程、夏三家,已经成为民众们最受欢迎的下饭菜。
所有势力大清洗,笼罩在金明一中上空,代表着男主气运被抢夺的暗色阴云,在肉眼看不见的虚空中,终于散去些许。
云销雨霁,雨过天晴。
这个世界回归正常的进度慢归慢,却也迈出了第一步。
林言心满意足的在斥骂纪年胆大妄为的评论下点了个赞,倚着冰凉的路灯,满面春风。
系统见状,提醒道:“宿主,你不能事事都帮男主,世界若想恢复正常,还需要男主自身发奋图强。”
林言身为外来者,真正应该做的是帮助男主崛起。
毕竟等林言完成任务离开,维持这个世界运转的,还是男主自己。
林言第一次接触拯救类任务,对这些流程并不熟悉,闻言悉心听指教:“你的意思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和男主无关?”
“是的,男主如果没有崛起的决心,等你离开,这个世界再受到外来掠夺者的冲击,还是会出问题。只有男主真正手握世界气运,不为外界影响,这个世界才算重生成功。”
“这样啊……”林言若有所思。
他在楼下又吹了会儿冷风,裸露在外的胳膊腿都被吹得冰冰凉凉,这才上了楼。
离开京城的大巴车票是明早六点的。
上了楼,推开屋门,出租屋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屋子中间站着纪妄,纪妄听到声音,转过身。
他穿着宽大的白棉T,身形瘦削,大裤衩有点紧,腿旁边堆着两个行李箱,都是在二手市场临时买的。
“哥,休息会儿吧,”林言伸了个懒腰,T恤下摆向上滑去,露出一小截雪白窄瘦的腰肢,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也快七点了,咱们吃饭去吧。”
箱子里就有小饭馆,林言找了家兰州拉面,拉面馆人很多,非常热闹,门口竖着不允许饮酒的牌子。
两大碗拉面,加一块才十六块钱。
拉面店里灯光亮堂,空调呜呜的吹着冷风,隔壁桌几个刚从工地下班的工人正在看手机,嘴里不时聊着生活、孩子。
本地电视台的新闻里出现了关键词,说的是最近的社会热点新闻。
两碗拉面被端上来,上面撒着葱、香菜,林言倒了点醋,抬眼看着电视,听电视里的记者道:“今日,引起大众广泛讨论的纪家一事落下帷幕,税务机关已于今日上午前往纪氏,进行税务检查,工商部门也对纪家经营的相关产业进行检查,卫生部门也于本日下午十五时三十七分……”
拉面馆里顿时一阵吵闹。
“嚯,这事儿处理的这么迅速啊?我还以为又要拖一个月两个月呢。”
“我可听说这事儿现在闹大了,而且还涉及身份歧视问题……据说那什么纪家,现在一脑门官司。”
“活该,好好的小孩不上学,非要搞欺负人那一套,这不是欠揍吗?这要是我孩子,我打断他的腿,你说这学校怎么回事?这谁还敢把孩子送进去。”
“就是啊,真邪门,以前我还觉得金明一高有师资有经验,是咱们这最好的高中,现在想想,他有什么好的,老师不是老师,学生不是学生,啧,我听着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