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
林言是马仔分部公认的酒后道德标兵,据老局长所言,林言喝醉已经不能用老实形容,而是得用‘死了‘形容。
一喝醉那就是倒头就睡,天王老子来了也叫不醒,要不是睡颜安详,呼吸平稳,老局长都能打120来抢救他。
对此,整个马仔分部全员为老局长作证。
但林言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被控诉喝醉了耍酒疯。
控诉他的还不是人。
是个机器。
这说出去谁能信。
琢磨来琢磨去,林言越琢磨心里越忐忑,他正襟危坐,终于咸鱼不下去了,火速从床上爬起来,爬起来后才闻见身上的烧烤味和酒味,纪妄床上也是这股味道,看来昨晚他和纪妄喝的都不少。
“可不是,两杯呢。”系统冷笑。
林言啧一声:“别酒量歧视。”
浴室里水声不停。
纪妄还在洗澡,林言一闻到自己身上的味儿就受不了,直接把两床被单被罩丢洗衣机,再把自己的浅色白T扯下来扔洗衣盆里。
洗衣机没放在浴室,浴室太狭窄,房东直接把洗衣机安置到杂物间了。杂物间总共不过几平米,和浴室相对,算是个极小型的洗衣房。
云城的天气很热,脱掉上衣也不冷。
林言懒得回去找睡衣,他身段偏瘦,纤瘦柔韧,身体线条流利而柔软,如玉般雪白通透的肤肉与浓黑发色形成鲜明对比,大短裤勾在腰上,束出一截雪白窄瘦的腰线。
上午明亮的光线穿过磨砂窗户,为他披上一层朦胧的光圈。
浅色衣服不能跟深色床单一块洗,洗衣机被塞得满满当当,林言摁下启动键,嗡嗡注水的杂音中,耳边响起“咔哒”一声,浴室门开了。
他没回头,感觉水汽袅袅,有温热的白雾飘来。
鼻尖也缭绕着茉莉味的沐浴露香气。
心不在焉的继续倒洗衣液,林言随口问身后人:“哥,我昨晚喝醉了没吵到你吧?”
纪妄没回答。
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言感到奇怪,杂物间的门半开半合,他身子向后倾去,侧着头,眼神搜寻着纪妄:“哥?你出来了吗?”
杂物间门口,纪妄正站在那里。
刚洗完澡,他换了身清清爽爽的衣服,身形清瘦利落,腕骨凸起,擦着湿发。
毛巾很长,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有几缕细碎乌黑的发羽从边缘溢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浴室温度太高,alpha碎发下的耳朵透着红,与苍白的肤色不同,红的充血。
见到纪妄,林言悬起的心才放下,纪妄不能说话,万一真出什么事连叫都不能叫。
“我昨晚喝的好像挺多的,没干什么吧?”他问道。
alpha手中松松散散的拿着毛巾,垂着眼皮,无声摇了摇头。
林言被系统吵得头疼,只好再问:“是没干什么还是没注意?”
纪妄慢慢比划手势。
“……没注意?”
林言扶着洗衣机,表面沉思,实际上是在脑海里跟系统争论。
奈何系统言之凿凿,林言被它说服了,不知不觉喃喃出声:“……好吧,喝酒误事,以后不喝了。”
这个abc世界本来就邪门,跟他磁场不合,说不定喝醉以后,他真可能做出些和以往不一样的举动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还是小心为上。
暗暗做下决定,林言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他扭过头,继续将脏衣服按颜色深浅分类,身后纪妄却在短暂的沉默后,忽然又比划起来。
余光发现他的动作,林言依靠系统这个外挂,翻译道:“……嗯?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干,所以你才没注意。”
这才合理嘛!
他果然不是那种仗着喝醉为非作歹的人!
林言顿时笑开,“我喝醉了就是老实,你没看错。哥,下周咱们继续喝啊,这次咱们就别出去喝了,要两瓶啤的,咱们不醉不休!”
纪妄顿了顿,点头,不再比划手语的右手继续擦拭头发。他站在洗衣房门口,两条腿像被钉子钉住,莫名动弹不得。
毛巾在眼前滑来滑去,林言已经高兴的开始哼小曲。
纪妄听着他散漫的不成调子的声音,几秒后,像做下了艰难的决定,悄悄抬起眼皮,乌沉淡漠的眸子难得专注,视线谨慎的穿过毛巾缝隙,看向前方——
唰。
像被火舌灼烧,他视线收回的极快,耳廓的薄红蔓延至脖颈。
又过了几秒,他神情冷静、面色自然的迈开步子,同手同脚的走进客厅。
直到离开了林言的视线范围,他的耳朵才不再发烫。
客厅里空落落的,只有他一人。
背靠墙壁的alpha低着头,五官隐匿在阴影中,大片大片阳光穿过玻璃窗,打在他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倾斜的影子。
许久,他抬手捋起额前碎乱的发丝,压抑的、轻轻的,吸了口气。
耳朵又红了。
等林言也洗完澡,时针彻底指向十。
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不能吃早饭,也没到吃午饭的时候。
两人收拾完毕,打算先去附近的街道转转,熟悉熟悉周围环境,以防万一。
推开门,林言正在换鞋,远处走来一个人影。
陌生租户左手拎着垃圾,右手玩着手机,人字拖踢踢踏踏,一
脸悠闲。
经过林言身前时,他忽然抬头,面带微笑,热情开口:“嗨~”
林言:“?”
不等林言反应,租户扭头,看向纪妄,又是含着浓浓热情的声音:“嗨~”
纪妄:“……”
两人不由停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直到租户拐弯下楼,才对视一眼,满头雾水。
不是,这人谁啊?
第19章 校园文里的假少爷(19)
租户姓李, 叫李铭生,去年大学毕业后就来了云城,已经在云城工作一年多了。
林言带纪妄在周围转了一圈, 好不容易找到个招工启示,一进门,就看见熟悉的人影。
收银台后的青年同时抬起头, 看见他们也是笑容一僵,半天, 才迟疑的抬起手:“……嗨?”
太热情了。
真是太热情了。
林言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也挥挥手:“嗨。”
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便利店。
建在两条胡同的交叉口,来往人群都是附近居民,还有上下学的学生。
据李铭生所言, 便利店上半年扩建过一次,现在店里东西多,人流量也越来越大,他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便利店老板于是听从他的建议,准备再招两个店员。
说话的功夫, 门口停下一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大汗衫的男人, 扯着嗓子吆喝:“小李,出来搬货!”
李铭生应道:“来了!”
“我先去搬货, 招人条件你们再看看, 没问题的话我就帮你们跟老板说一声。”李铭生说完,对他们笑了笑, 性格显然十分爽朗。
面包车后车箱里堆得满满当当, 大大小小的箱子垒到一块, 没个把小时根本卸不完。
林言当机立断,带纪妄上前帮忙。
穿汗衫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烟,没点燃,皮肤晒得黝黑,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一身江湖气息,一次性能搬三四箱东西。
李铭生也不差,表面看起来一股书生气,实际上胳膊上满是肌肉,搬东西搬的轻轻松松。
加上林言和纪妄后,后备箱里的货肉眼可见的减少。
陈国文咬着烟,余光不知从哪儿收回,蒲扇似的大手拍了拍搬着箱子准备离开的李铭生:“你弟弟?”
“啊?”李铭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吭吭哧哧的纪妄和林言,乐出声:“啥啊,叔,这是来咱们店找活的。”
“哦,”陈国文也不尴尬,收回视线,弯腰抬起箱子,又不轻不重的踹了李铭生一脚:“别偷懒,赶紧搬,待会儿还有一车。”
“得嘞。”
四个人力量大,半个小时后,后备箱的东西就都搬完了。
卸货只是开头,真正累人的是码货。
所有箱子都堆在店门口,景象颇为壮观。
“我一个人真弄不完啊!”李铭生生无可恋的瘫在地上:“叔,你这是要累死我啊!”
林言和纪妄坐在小板凳上,也累的够呛,额发被汗水沁湿,薄薄的T恤贴在身上,吹着店内的冷风。
纪妄看起来还好,哪怕使了那么多力气,面色依旧苍白,病恹恹的,乌眸蕴着温润的水光,被林言心疼的摁到肩头,让他靠着自己休息。
纪妄很温顺,乖巧的倚着他,眼皮半合不合。
眼前递来两瓶矿泉水。
“喝点水。”陈国文手掌粗糙,是经常干活的手,虎口处有茧子,叼烟睨着他们,嗓音粗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