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并不知道那个装着众人手机的盒子里放有屏蔽器,但他从姚洲的脸上看出了端倪,这时只能含糊其辞,以求护住朋友。
这场生日聚会是兰司联手白蓁做的一个局,而林恩全程被蒙在鼓里。
自从结婚典礼那一晚,兰司就留意到了白蓁。这个总是为林恩打抱不平的白家小公子,既有显贵的身份引出林恩,又足够意气用事。
兰司假意被白蓁收买,时不时地向他透露林恩在地下城的生活,实则是要反过来利用白蓁对姚洲的不满。
林恩惴惴不安地又问了一次,“发生什么事了?”
姚洲稍微松开他,此时姚洲还不确定林恩对这个计划到底知晓多少。
“一放你出门就有意外发生。”姚洲说着,眼色冷了些,直呼林恩的名字,“林恩,下次你可能没机会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了。”
一直待在车里静观其变的白蓁果真被这句掌控欲十足的话激怒了,一下冲到车门处,手指着姚洲,扬声骂道,“谁不知道你和林恩结婚就为了身份认证!你有什么资格限制他的行动?”
车里伸出几只手来,试图把白蓁拉回去。得罪了地下城里最有权势的Alpha,这是嫌命长了。
然而白蓁奋力挣脱那些劝阻,直接跳下车,不甘示弱地站到姚洲跟前,“你要的东西也到手了吧?打算什么时候放林恩走?”
这话搁在几个月前,姚洲听后只会一笑了之。但是今天他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半小时,手机黑屏的一瞬,什么冷静理智,权衡分析,他竟然都不会了。
满脑子就剩下一个念头,如果林恩在爆炸中丧命,他要血洗与之有关的一切。
姚洲不屑于给白蓁回答,他以极快的身手掏枪。林恩一下惊跳起来,下意识去抓枪膛,被姚洲一把拽开。
黑洞洞的枪口直抵白蓁前额。
没有人敢在子弹临头的一瞬,说自己不怕的。
白蓁脸色煞白,眼看着姚洲的食指扣上扳机,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下收敛了。
姚洲一手制住林恩,一手持枪对准白蓁,“你们的计划,林恩知道吗?”
白蓁干咽了下,鼓起勇气直视姚洲,“他不知道。”
到了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白蓁仍是把林恩从整件事里摘干净了。
姚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慢慢说了句,“就冲你这句话,你可以多活一天。”
说完,他示意站在身后的朴衡,“车里的其余人放走,让司机回去转告白越之,他亲自来地下城,才有机会救他弟弟。”
姚洲话音未落,白蓁听到白越之的名字,一下子慌乱起来,“别、别叫我哥...!”
林恩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切,他猜不出来白蓁做了什么以至于如此触怒姚洲。几名雇佣兵围过来要把白蓁拖进另一辆车里,林恩求助似地抓着姚洲,求他放过白蓁。
姚洲收起枪,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林恩一把扛到肩上,大步走向自己的吉普车。
林恩被扔进副驾,系上安全带。姚洲从另一头跳上车,轰足油门,吉普车扬尘冲了出去。
雇佣兵的车队包夹着白蓁所乘的轿车,浩浩荡荡去往姚洲的住所。而姚洲载着林恩走了一段偏僻的小路。
吉普开到一处清冷无人的树林边缘,姚洲把车刹住了。
林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车,有些无措地抓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姚洲靠过来,一手扳住他的肩,将他压进座椅里,继而急切又粗暴地将他吻住。
林恩没有这样与他吻过。
他们之间也有过激烈欢爱的时候,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强势的Alpha仿佛要夺走他的所有氧气,伴随着毫无怜惜的啃咬、吮吸,顶开他的齿关,不断地往里侵犯。林恩被他的力量压制住,完全无法动弹。
吻了不知有多久,缺氧的感觉漫上来,林恩已经有些恍惚了,姚洲的两手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强行将领口拽开,林恩的肩颈处袭上一片寒意。这可是在随时有人经过的绿道上,林恩吓坏了,惊慌之下咬了姚洲一口。
激吻终于停下,但姚洲没有松开林恩。他不顾林恩试图穿回衣服的挣扎,视线在他裸露的皮肤上仔仔细细地看。
没有伤痕,没有淤青,什么都没有。林恩是完好的。
他的心跳、体温,真实的反应,姚洲都可以感受到。
接着姚洲做了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举动。
——越过中控台,他一把抱住了林恩,不断亲吻他的发丝和耳廓,还带着些许惩罚式的啃咬。但这次他掌握了力度,没有把林恩弄痛。
大约十秒钟后,他替林恩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又坐回驾驶座。
林恩还在一旁微微地喘着,没有平复下来,但姚洲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了。
他点了一支烟,同时降下车窗,让林间的风把烟味吹散。林恩坐在副驾,低着头,手指摸到毛衣下面的衬衣纽扣,有两颗被绷断了,扣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林恩把余下的几颗一一系上。
“......可以告诉我,白蓁做了什么吗?”林恩问。
只要林恩没事就好,其余的姚洲不欲多谈。他吸了一口尼古丁,说,“他利用了你。”
但林恩不接受这么含糊其辞的答案,追问道,“他利用我什么?”
姚洲的一条胳膊搭在车窗外,烟灰随风吹落。
“兰司叛变,和白蓁联手做了个局。他们各有所图,而你是局里的筹码。”
细节是什么,来龙去脉又怎么样,这些已经不重要。姚洲三言两句把其中的利害讲得很清楚。
林恩沉默了下去,他想起今天白蓁的一些表现,的确有些反常。
他明知自己不该说的,在忍耐一会儿后,又忍不住替好友申辩,“白蓁他没有利用我......”
白蓁只是把林恩视作最好的朋友,想帮他摆脱这段婚姻的束缚。
姚洲笑了笑,瞥了眼林恩左手无名指戴着的婚戒,然后慢悠悠地说了句,“小少爷,你这种话,只会害死你的朋友。”
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姚洲对林恩的态度突然变了。他把一些占有欲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来,不在乎有谁知道。
林恩显然还没能对姚洲的这一切举动做出更大胆的解读。他没有往感情那方面去想,只以为姚洲余怒未消,加上白蓁已经落在姚洲手里了,林恩不敢反驳他的话。
姚洲把烟头摁熄在车内的烟灰缸里,接着发动引擎,往山上的别墅驶去。
林恩安静地坐了一路,直到吉普车停在别墅门口,他转头向姚洲寻求答案,“白蓁会怎么样?”
姚洲不可能告诉他实情,这其中是人心的厮杀,也是两方势力的较量。白蓁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姚洲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林恩定了定,手搭上门把,将要推开车门的一瞬,姚洲一下把他抓住。
“我去看看白蓁。”林恩说,语气和眼神都不似平常温和。
姚洲与他对视,让林恩意外的是,这一次姚洲让步了。他松开林恩的手,说,“白蓁在地下室,英嫂的指纹可以开门。”
林恩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跑进别墅里。
两分钟后,他在地下室的一个玻璃单间里见到了白蓁。
第27章 是我单恋他
林恩在地下室没有停留太久。他和白蓁都很紧张,置身于监控之下,他们不敢随意交流。
白蓁被关的单间里放有水和食物,林恩隔着玻璃墙面,简单地安慰了白蓁几句。
关于白蓁到底和兰司联手做了什么,林恩没问,他不想让姚洲听见不该听的话。
白蓁的样子看着还算平静,只是一再地恳请林恩想办法,不要让白越之出面。
林恩与白蓁做了十几年的朋友,是足够了解他的。白蓁喜欢白越之,从初中开始就暗恋他那位出类拔萃的哥哥,对周围的追求者都视而不见。
尽管他们以兄弟相称,实则没有血缘。白蓁的父亲在多年前为保护白越之而牺牲,那时的白蓁尚在襁褓中。此后白蓁便被白家收养了,据说就连他的名字都是白越之给取的。
偶尔白蓁也会做点出格的事,白越之总是帮他善后。可是这次的事情闹大了,白蓁反而不愿意牵连白越之。
林恩站在玻璃墙的另一边,有些无奈地对白蓁说,“小白,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让你回到上城区。但你知道的...我可能没办法左右姚洲的决定......”
白蓁看着他,一边叹气一边点头,“我明白。”
林恩想起刚才姚洲在车里说过的话,觉得自己在地下室待得太久并不利于稍后去向姚洲求情。
他向白蓁承诺,晚些时候再来看他。
白蓁理解他的处境,没有多加挽留。林恩只在地下室停留了十几分钟,就返回了别墅一楼。
姚洲已经换掉原本沾血的衣服,正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见到林恩走进客厅,他对林恩说,“跟我去个地方。”
说完站了起来,看样子是紧急的事。
林恩略感不安地问他去哪里,却被姚洲抓住手腕,不由分说往门口带去。
等到两人又回到车上,姚洲告诉他,“去高泽家。”
兰司的事情不算完,姚洲不可能置之不管。但他现在不放心让林恩独自待着,索性就把他带在身边。
姚洲的别墅位于半山腰,高泽的家则在山脚下的射击场边,两地相距不远。行驶途中姚洲给茉莉打了个电话,茉莉一接起来就问,“林恩没事吧?”
姚洲先说,“我现在带他过来。”接着又问,“兰司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茉莉不知道是不是顾虑林恩在场,犹豫了下,才说,“不太好。”
具体怎么不好,她没有细说。
姚洲也不问了,说了句,“再有十五分钟到。”然后挂了电话。
这次通话是用车载电话拨打的,林恩全都听见了。他忍住了没问兰司的情况,就在副驾一言不发地坐着。
吉普车在日落前到达了高泽所住的射击场,林恩跟着姚洲走进一栋以裸砖砌成的两层小楼。
从楼前的车位直至室内,沿途都有滴落的血迹,一直蜿蜒不断,看得林恩一阵心惊。
他们到了前厅,只见茉莉手拿一只拖把正在打扫。
姚洲的副手之中出了内讧,这个消息绝不能扩散出去。所以射击场周围没有新增的守卫,高泽家里也没有佣人伺候。
茉莉停下手里的活,视线一扫楼上的房间,“刚给他打了一针强效镇定剂,睡过去了。不知道醒过来以后会怎样。”
有些话不适合当着林恩的面讲,茉莉没往深了说。
姚洲听后,转头看了眼站在身边的林恩。
林恩仍然穿着上午去参加派对的衣服,被姚洲拽掉的扣子也没办法扣上,衣领敞开着,露出一截项圈。
很奇怪的,姚洲总能从林恩身上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气质,一种无助与平静兼容的状态。不管姚洲的世界充斥着多少血雨腥风,发生多么魔幻的反转,只要看到林恩,姚洲仿佛就会得到短暂的逃离。
“在这里等我。”他嘱咐了林恩一句,然后快步往楼上去了。
二楼的其中一间卧室散发出金属质感的信息素气息,姚洲走到那扇门前,敲了两下,里面传来高泽的声音,“进”。姚洲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