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嘴唇动了动,还是想说给他找个人,毕竟这是他来这里的初衷。
未及出声,姚洲好像未卜先知,一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虎口抵在他唇间。
Alpha靠近了些,眼神深幽,“别再说给我找人。”有你就够了。
林恩定了定,这一次任由他捂嘴,没再问为什么。
短暂安静后,男人哑着声说,“本想叫个车把你送走,实在舍不得……”
“既然来了,陪我一个晚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一个冰凉的器物随即被塞进林恩手里,是一把小口径手枪。
“十五发子弹填满了。”姚洲带着他的手去解保险栓,“我如果意图不轨,你就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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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的佣人连带英嫂在内,都被一通内线电话清场离开。只有林恩独自留下。
紊乱期是有起伏的,并非一直处在极度需索的状态。
姚洲叫林恩去楼下待着,就是他自制力最差的时候,林恩便听话去楼下避一避。过一阵子算算时间,估计那股最难熬的劲儿该过了,林恩再端着食物和水上楼,平和地劝姚洲吃点东西。
姚洲在过去两天里除了喝水,完全没有进食。
他的饥渴感来自于另一个层面,与食欲无关。
但只有林恩劝他,他权当宠着他,米粥递到手边,他也仰头喝了。
这样的循环在一整夜里重复数次,林恩完全没阖眼,他不敢睡。
一是怕自己睡着了姚洲在失控之下做出什么,二则也是担心听不见楼上的动静。
每一次靠近姚洲,他都能感受到对方承受的痛苦。
可是林恩一点信息素也没有,面对一个顶级Alpha的紊乱期,他什么安抚都给不了。
捱到凌晨五六点天将破晓,林恩又一次上楼,这次书房门虚掩着,林恩轻轻推门进去,只见姚洲靠在皮沙发里,似乎是睡着了。
这是三天以来,他仅有的一次休息。
男人应该是再度冲过冷水,衬衣大片湿着,林恩慢慢在沙发边蹲下,犹豫着伸出手,想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帮他解掉湿衣服。
手还没碰到扣子,姚洲醒了,林恩抬眸对上一双危险的眼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姚洲一把捏住林恩的脸。
如果搁在十年前,有人告诉他没有信息素也能产生感觉,他不可能信的。
经过这些时日,经过这一晚,姚洲承认林恩有这个能耐。他被他安抚到,不是因为他的信息素,而是他的性子,他这个人。
他的眼神渐渐缓了些,不捏脸了,改将林恩一把拉起来,不由分说抱到腿上坐着。
姚洲仍是背靠着沙发,尽管林恩坐他腿上,两个人之间还有些距离。
林恩浑身绷着,姚洲感觉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摸枪了,扯着嘴角笑了下,说,“我刚才想着你自己弄的,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自己搞定这种事了。”
林恩愣了愣,可能没防着他把这种混账话能直接说出来。
其实姚洲的自制力也就能坚持这么一两分钟,林恩一坐上来,他就觉得自己根本忍不了了。
“去睡会。”他在林恩屁股上拍了下,顺势将他带离。
林恩又一次被扔出了书房。
外面的天色已有些亮了,林恩不知道姚洲还要熬多久,他自己也撑的很累,但完全没有睡意。
经过原先自己的那间小书房门口,林恩脚下停顿,推门进去。
里面的陈设还和过去一样,除了墙上的摄影没了,其余一点没变。
林恩慢慢走到沙发里坐下,发觉边桌上多了一个烟灰缸,和一包已经抽到只剩两根的烟。
——他走后,姚洲常常来这间书房。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浅浅过了一下。林恩就警醒地打住了。
他们没有以后的,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往下想。
阖衣坐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放空了一会儿。明明身体已很疲累,但精神上就是放松不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林恩突然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他一下坐起来,搓着脸往书房外跑。
他敲了门,姚洲不让进,林恩又退回去,在门外守了将近一小时,等他终于可以提着药箱进入书房,姚洲手上割伤流出的血早已经凝固。
林恩一言不发的蹲着给姚洲清理创口,地上还有摔碎的玻璃片。
姚洲受伤的那只手交给他处理,另只得闲的手摸着林恩的耳廓,慢慢地揉搓。
并不是林恩妥协了,姚洲心里清楚。前一夜到现在他在这间别墅里对他做的一切,全因为林恩顾念他在紊乱期,所以给足了他忍让。
熬了一整夜,林恩累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也没问姚洲是怎么伤的手,只是仔仔细细替他把伤口清创包好。
在他要起身的一瞬,姚洲将他摁住。
“通知你的人,三小时后来这里接你。”
从二零区到西区要三个小时,他还能让他再陪三个小时。
林恩愣了下,仰头看着他,姚洲摁着他肩膀的手移动了一些,手掌改握住他细白的脖颈,以指腹摩挲喉结那块。
半晌,姚洲说,“谢谢。”
他的紊乱期差不多算是熬过了。
林恩好像还有点不能置信,睁着眼,没说话。
姚洲看着他这样,心跟着揪了一下,低下头去,与他相距仅半分,“辛苦你来一趟,委屈你了。”
不是谁都有勇气在一个S级Alpha身处紊乱期时,待一整晚不走的。
世上离异的夫妻千千万,姚洲心里感叹。他还能把眼前这个人挽回来么?名正言顺地抱他一次。
他站了起来,也把林恩拉起,问他,“会煮东西吗?”
林恩点头。
“给我弄点吃的。什么都行。”
等到姚洲换了身衣服,下楼到餐厅,桌上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林恩坐在以前他常坐的位子上。
姚洲什么也没说,拉开椅子坐下,把林恩煮的面全吃了。
二零区的人到得比预想的早。
没有等到三个小时,只过了几十分钟,别墅外就响起了刹车声。想来江旗是放心不下,林恩给他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还带了一车人手,恐怕林恩吃亏。
姚洲也没拦着,就算他再不舍,如今这个人不再是他的,他也只能送他回二零区的那个家。
两人走到门口,林恩停住,从腰间摸出手枪还给姚洲,说,“我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昨晚的事什么也不代表。”
姚洲好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在他伸手要开门时,拦了一下,以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抵住门,是一个半圈着林恩的姿势。
看着怀中人苍白的侧脸,他眸色转深。
“我不需要其他人,我有你就够了。”
“给我点时间,我把你找回来。”
说完,他拿开了手,替林恩开门,嘱咐,“回家好好睡一觉。”
林恩的心脏跳得很重,他没再去看姚洲。
门外的台阶下面都是二零区的人,但林恩知道,姚洲有很多手下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守着。只是为了不让林恩难堪,所以埋伏起来没有现身。
林恩走到轿车前,江旗脸上写满担忧,却碍于身份不知怎么询问。
林恩熬了通宵,眼下浮着一圈青黑。他看着江旗,心下了然对方在担忧什么,轻声说了句,“我没事,他没碰我。”
第61章 你和姚先生还有可能吗?
因为整夜的焦虑紧张,身体承受不住这种消耗,林恩回家以后病了两天。
江旗请来家庭医生上门为他挂水,也禁止他去政务大楼上班,林恩无奈只能卧床休养。
联盟大选将近,二十四区统一投票的日期定在一周以后,电视新闻里几乎都是与之相关的报道。二零区内的几十处选民投票点都开站在即,准备迎接民选当天的投票盛况。
林恩退烧的那天,姚洲重新出现在晚间新闻头条。
电视上的主持人刚念出人名,江旗就把遥控器拿起来,装作无事地换了个台。
林恩只看到一眼屏幕上的残影,姚洲的两只手上似乎都干干净净的,不见绷带或伤口。
治愈系的Alpha恢复能力惊人,林恩早就见识过。他心绪平静地把视线转向餐桌,继续夹菜吃饭。
饭后林恩接了一通电话,是政务司的一名助理向他汇报大选投票的准备进展,林恩走到后院讲完了电话,回过身,却见江旗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件外套。
已经是六月的天了,就是吹点风也不必加衣。林恩冲江旗摇摇头,温和地说,“不冷,不用穿。”
江旗还是有些执意,展开衣服走向林恩,把外套搭在他肩上。
林恩就不拂他的好意了,回屋时两人并行,走到楼梯边,江旗先停下脚步,似乎是犹豫之后才说,“少爷,今天我接到姚先生打来的电话。”
林恩听后,神色冷淡地应了声,“他说什么?”
其实林恩一直很好奇,姚洲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会是谁, 但江旗应该没被买通,这点把握林恩是有的。
“他问候你的身体,我没有同他多讲。”江旗停顿了下,突然问林恩,“少爷,容我冒犯问一句,你和姚先生还有可能吗?”
两天前的深夜他把林恩送去西区,那时并不知道姚洲处在紊乱期。后来意识到不对劲再去西区接人,江旗一路上的心情跌宕起伏到了极致,以至于他再也无法忽视被自己压抑多年的感受。
林恩笑了笑,说,“没可能,所以记着他的号码,以后别再接了。”
说完,他转身要去自己的房间,却被江旗一下拉住。
刚才那个提问不算冒犯,但伸手拉人这一下透出些微妙的暧昧,不该是一个侍从的举动。
林恩抬眸看人,江旗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跳乱撞,情动之下脱口而出,“少爷,你觉得...我可以吗?我是说,你能考虑一下我吗?”
林恩的反应远比江旗预料的平静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