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的一只手掩上他的唇,姚洲平了平呼吸,阒黑眼眸压住情绪,只吻了吻怀中人的掌心,随即将人松开。
林恩转身面对他,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开,“我饿了。”
姚洲说,“订了六点的客房服务,送餐的人快到了。”
林恩脸上的神情到这时候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定定地看着姚洲,有那么几秒没说话。
“怎么了?”姚洲问,语气温和。
林恩的视线仍然不移动。片刻后,敲门声响起,是侍者来送餐。林恩神色恢复如常,抢先姚洲一步去开门。
一年多前,仓促新婚的林恩也在这间套房住过几晚,睡过两米宽的大床,吃了酒店特供的主厨菜单,但始终不如这顿晚餐来得有滋味。
侍者服务周到,菜品做得精美可口,落地窗外远远可见壮阔海港,无论景致抑或食物,都叫人难忘。
席间又喝了点酒,因为搭配海鲜,喝的是白葡萄酒。
林恩的酒量姚洲是知道的,也就一两杯的量,何况玩牌的时候他已经喝过一些。姚洲拦了他一次,不让贪杯,林恩直接招招手,让侍者倒酒,姚洲叹了口气,由得他去了。
一顿晚餐吃了一小时,餐食全都撤走以后,林恩走到落地窗边,望着夜景出神。
姚洲在一旁陪着他。林恩眺望夜景,姚洲则看着他。
“想什么时候回去?”姚洲问。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林恩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一点慵懒,“酒劲过了,就走。”
他承认自己今晚喝得有些过量,但意识仍是清醒的,也还想和姚洲再待一会。
几分钟后,林恩去盥洗室里洗了把脸,等他回到客厅,姚洲坐在沙发里,正闭目养神。
林恩缓步靠近,就在姚洲睁眼的一瞬,他突然摁住Alpha的肩膀,抬腿跨坐到他腿上。
姚洲随着他的力度后仰,眯眼看他,一只手虚扶住他的腰。
刚才连一个吻都不让,现在却主动坐到腿上,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姚洲薄唇微动,“醉了,小少爷?”
林恩摸着他绷紧的肌肉线条,淡淡笑说,“没醉。”
只是不愿一直被动地让他牵着走。吻也好,调情也好,林恩想换个立场试试。
身形清瘦的Beta又主动靠近一点,吩咐Alpha,“好好坐着,别动。”
姚洲皱眉,认定他已经喝醉,继而开始担心他清醒以后误会自己趁人之危,一时间真不敢擅动。
“林恩。”男人背靠沙发,抬眼看他,眸色深沉,“我让客房服务送点醒酒汤。”
下一秒,他被林恩压住双肩,一个吻落在唇上。
先是唇与唇之间的碾转试探,来来回回,继而伴随有尖齿啃咬嘴唇的刺痛,却一直没有深入,只若即若离地在唇瓣上流连。这样生涩然而有效的吮吸撩拨让姚洲再难保持克制,他圈住林恩劲瘦的一截腰,将他压向自己,强势地加深吻,抵开齿关,与他湿润的唇舌纠缠,往口腔中搅动侵占。
林恩闭眼承受,间或给出回应,呼吸渐渐碎乱。比起Alpha的体魄他更偏单薄,肩胛、腰腿,裹着薄薄一层肌肉,姚洲的拥抱太紧,给他一种被揉进身体里的错觉。
他们太久没有这样深吻过,在呼吸交换中重新熟悉彼此的气息。随着男人手指娴熟地在他身上游离,各自身体的反应无法再掩饰,时间都被吻得模糊黏腻了。林恩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抵住,他推了一下姚洲,没有推开,便毫不留情地咬他的舌。
血腥味涌出来,渗入味觉,姚洲被咬得皱眉,恢复少许理智,终于从林恩唇上离开,但手臂仍然圈在他腰上。
林恩坐在他身上,位置略高,姚洲将头靠在林恩的颈窝处,呼吸深重。
林恩很快便平静下来了,姚洲仍然保持垂头压着他肩颈的姿势,林恩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摸着像压抑的石块。
这个男人什么没经历过。
才一个吻而已,竟能让他失控成这样。
林恩一手搭着他的肩,轻声问,“想要我么?”
Alpha沉默,腮骨暗咬,是一种无需多言的默认。
“......如果我要等三年五年,甚至更久才能答应你复合,你也能忍吗?”林恩声音轻而淡,不似先前有意挑逗,却也浇不熄灭另个人体内的火。
“可以。”没有多余犹豫,Alpha哑声回应。
林恩眼神闪动,说不受触动是假的,但他并不会就这样心软。
他从姚洲的肩膀开始,顺着手臂肌肉线条慢慢抚摸,尽管隔着一层衬衣布料,也能感受到手下皮肤传来烫人的体温。
“不会是紊乱期来了吧?”
姚洲终于抬头,眼底发红,被欲望折磨得不轻,“没到那么严重。”
他没有阻止林恩的动作,但这样的触碰像是会加深他中的毒。
“只是一个吻,就会让你这样?”林恩唇色温柔,说的话却带着倒刺。
姚洲靠回沙发,纵容看他,承认,“你的吻可以。别人未必行。”
林恩能看到他眼底涌动的欲望,很激烈也很深幽,在他每一寸皮肤上躁动。
姚洲没有掩饰的意思,他坦坦荡荡让林恩看到,他在为他煎熬。
放在过去,他一定毫不犹豫把他就地办了,何况他们身在酒店套房里,沙发、地毯,两米大床,随处可以放纵。
但现在,爱意味着克制。
林恩可以撩拨,可以随意索吻,可是一旦林恩叫停,姚洲就得停下。
的确没到紊乱期那么严重,但异常的体温足以说明他忍得很辛苦。
姚洲慢慢吐气,轻抚林恩的背脊,像是求饶地商量,“你先下来。”
林恩坐着,调整位置似的在他腿上动了动,又稳住了。
姚洲给这样一通硬撩撩得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咬着牙,问,“......这是报复吗?”
林恩淡淡笑,大方承认,“是。”
他不需要他为了自己去做放弃主席之位那样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在这些小事上,他一样可以拿捏他,让他爱而不得。
林恩很想看看,他能为自己忍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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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里光线柔和,酒香与佳肴的余韵还未散去。
沙发边立着一盏弧形落地灯,照着似拥似偎的两人。单看他们的姿势,称得上亲密无间,但各自脸上却是截然的神情。
林恩不再抚摸手臂,而是更大胆地伸手去摸姚洲的喉结。
手掌覆住脖颈,旋即感受到突出的喉结在掌心里上下一滚动。
林恩心跳忽快,勉强稳住呼吸,“体温怎么这么高?”
“你从我腿上下来,我的体温就会下来。”姚洲嘴上这样说,两手却没有动作,不拖不拽林恩,由得他造次。
林恩以指腹揉搓喉结,突然提出一个姚洲没想到的要求。
“带抑制剂了么?与其这么忍着,不如用一针抑制剂。”
姚洲愣了下,而后失笑,仍是那种纵容的意味,“想看我用抑制剂?”
林恩点头,迎视Alpha,“嗯。”
姚洲也不多问,掏出手机给兰司拨了通电话。
兰司一行人没有离开酒店,还在楼下的包厢里继续玩牌。姚洲电话打来,兰司把手里的牌一盖,起身往窗边走。
听说要送抑制剂上楼,兰司大感意外,“这时候要用抑制剂?”
姚洲不欲多说,“找个人送上来。”
他乘坐的专车里有个小冰箱,里面还存有几管针剂。
电话挂断了,兰司握着手机,眼看着屏幕暗下去。
高泽回头看他,“有事?”
兰司一贯机敏,不会把抑制剂这种事随意张扬,将手机揣回兜里,“你们先玩着,我马上回来。”
交给别人办事他也不放心,还是亲自走一趟。
姚洲开门接药时,兰司问了一句,“要叫医生吗?”
他压低声音,防止屋里的人听见。
姚洲摇头,关上门,走回沙发边,林恩已经挪开了地方。
事到临头了,林恩又不是那么笃定。注射抑制剂的伤害他早就知道,也许多用一次两次不影响什么,可是毕竟用在姚洲身上,他的心肠始终没那么硬。
姚洲仍在刚才的位置坐下,见林恩坐在一旁沉着脸,他拍拍腿,“坐这儿,看得清楚。”
林恩滞了滞,最后还是坐回腿上,看着姚洲从冷藏药袋里取出注射针剂,又将一条胳膊伸过来,“帮个忙,小少爷。”——示意林恩解开袖扣,挽起衣袖。
林恩也都照做了,姚洲动作熟练地以指腹摁住一根较为明显的血管,令其受压凸起,继而是针尖刺开皮肤,推入半管无色针剂。
注射针很快拔出,扎针处流出一小滴血。
姚洲看也没看,将针管放在一旁的边桌上。
抑制剂会引起持续约一小时的发冷和眩晕症状,他绷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声音却透出一丝疲惫,“还满意么,小少爷?”
林恩抿着嘴不说话。
姚洲坐起来一些,再度环住他,又问,“能闻到我的信息素吗?”
林恩点头,“很少一点。”
他受损的腺体在经过治疗后有所恢复,但能闻到信息素的前提条件,是信息素的含量足够高。
林恩可以想象,这间套房里弥漫着龙柏的气息。
姚洲懒懒勾起笑,揽近他,说,“下次再用一个吻换我注射一次抑制剂,好不好?”
林恩推开他的脸,有点别扭地说,“别发疯。”
然而Alpha笑得很肆意,“我觉得值。”
就算他实施挑逗的意图是折磨他,让他发情再用药,他也拒绝不了。
注射一针抑制剂算不上多么大的伤害,但它隐含着一层生理性上的屈辱。姚洲以行动告诉林恩,他不介意这种屈辱,软肋全都给他拿捏。
针剂引起的身体反应是明显的,就算姚洲再怎么装作无事,林恩也能感受出来他的燥郁难安。
林恩注意到冷藏药包里还有些简单清创的东西,他取出一片创口贴,将其贴在那处凝了一滴血的皮肤上,然后默默从姚洲腿上下来,“你休息一会,准备回去吧。”
从地下城到二零区还有两小时的车程,因为林恩喝了酒,姚洲用过抑制剂的缘故,最后是司机送他们返回的。林恩开到酒店的那辆车,改日再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