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乖顺点头,默默记下姚洲说的每句话。
Alpha见他服帖听劝,面上神色稍缓,在一旁的扶手椅里坐下。
“马上就到十二月的节假日,届时大量旅客出行,飞机常有延误。你救了人送进机场,确定就能按时起飞么?”
不能确定。这些因素都是不可控的。
以林恩目前的能力,雇佣一帮人手在车队行至偏僻处设置路障,解救白蓁,已经是他的上限。其余的能不能成,还要看几分天意。
又或者......眼前的男人其实比天意更可靠。
林恩嘴角微抿,承认自己能力不足并不可耻,他得珍惜眼下这个可以求助的机会。
“虽然民用航空不能保证准时起飞,私人专机应该可以吧?”他轻声提问。
姚洲眼里透出隐隐笑意,赞许地说,“你去哪里搞一架私人飞机?”
林恩慢慢吐出一口气,“主席先生下个月没有出访安排,专机还能外借么?”
他从未开口向他要过任何特权。
但是为了好友,这个人情还是得向姚洲讨一讨。
只有飞去与亚联盟尚未建交的独立地区,白蓁才能躲过白越之的掌控。在那里待上几年,修完学业,或许还能遇上一位知心爱人,白蓁也能开启新生活。
姚洲对此倒是不置可否,一双深邃眼眸盯着林恩,似笑非笑,说,“不是不能借,那也得看看诚意。”
林恩如何不知道他,这场漫长的复合如同把他炙烤在火上,他总是时不时找个机会制造一些亲密接触,好确认林恩的心还在他这里。
林恩的回应里也带了一丝笑意,“主席先生,媒体上都写您作风清正,私生活简单。这么暗示下属,不太好吧?”
原本他为了解救白蓁一事,这阵子都不免有些心事重重。今晚听了姚洲的指点,焦虑大为减轻,也能开玩笑了。
姚洲松了松领带,嗓音低沉诱哄他,“如果我是你,知道会怎么做么?”
“先坐上来,拿捏了上司的短处再行要挟,一架专机手到擒来。”
林恩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挪动了两步,走到姚洲跟前,又转头去看监控室的入口,确认门锁上了。
他抬腿,跨坐在Alpha身上。
两人都穿着正装,体面的布料包裹下,贴合的身体已有隐约的反应。
刚才在书房里他们没有接吻,上一回亲吻已是一个月前的酒店一晚。
林恩低头,慢慢靠近,嘴唇刚一触碰,便被男人扣住后脑,碾紧双唇。
姚洲不能次次都任他挑衅点火,他也要借由这个吻宣告主权。林恩很快便招架不住,喉间发出绵软的呻吟。
吻了不知多久,他被松开时近似缺氧,嘴唇渗出色气的殷红。
平复呼吸,心跳,还有汹涌的欲望。
终于,他磨牙挤出一句。
“姚洲,你特么混账。”
吻得这么凶狠,像要吃拆入腹似的。
Alpha微笑接受,捏揉手里一团浑圆翘臀,餍足回答,“混账就是这么物尽其用的。”
掌心里又捏了捏,不吝夸奖,“长了点肉,小少爷,手感更好了。”
林恩羞愤欲脱身,被姚洲眼疾手快抱住。Alpha温柔下来,最后在他唇珠上啜吻一下,达成交易。
“一个吻换一架专机,你赚到了。”
第84章 岂不是比我和林恩当年更糟?
进入十二月以后,随着生育法案的顺利通过,白越之手头的工作也稍微清闲些了。
他与闵家二小姐的婚期定在次年一月,宴请的宾客名单已经拟好,请帖等待寄出。婚后他将搬离白家老宅,另在上城区的南边购置了一栋三层小楼,作为新房。
因为住家与办公不在一个地区,他与闵小姐事先讲明,只做周末夫妻。社交场合一同出席,平时则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扰,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相敬如宾。
这天是周五,临近下班时间,白越之好几次抬腕看表。
他是事业型的人,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是常态,着急下班的时候可不多。
助理很会体察,问了句,“白先生今晚有事?要叫司机早些来接么?”
白越之“嗯”了声,助理转身便去张罗,不出一分钟又折回办公室,对白越之说,“内线电话,请您去一趟主席先生的办公室。”
白越之略感意外,他知道近来姚洲和林恩有重修旧好的苗头,姚洲力求准时下班,偶尔还去幼儿园接孩子,很少会在这个时候找他。更别提一个小时以前,他们因为一些情报消息刚在会议室里碰过头。
白越之没问助理是为什么事,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他身为内政部长,又是主席亲信,与姚洲的办公室位于同一层。白越之敲门进入大办公室,姚洲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安全主管站在一旁。
近来有一股反动势力潜伏于二零区的边界蠢蠢欲动,情报部门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股势力的动向。姚洲是为这事叫来白越之,连同安全主管一起讨论了一刻钟,安全主管先走了,白越之见姚洲没有放自己离开的意思,甚至让助理进来送了一杯茶,只得留下听候吩咐。
起先他没有疑心,下班前十分钟讨论工作对他而言不是问题。
但姚洲聊的都不是什么亟待处理的事宜,白越之很快就觉察出哪里不对劲。
两个男人之间,倒也没什么可演戏的。姚洲并不试图遮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十几分钟,这期间他还告诉助理可以下班了,唯独把白越之留在办公室里。
白越之抬眼一看墙上的钟,白蓁这时候该在路上了,最多再有半小时,就会被警卫送至白越之为他购置的新居。
原本是打算今晚一起在新家吃个饭的,外送的餐厅都订好了。
看这架势,白越之觉得自己可能会迟到。
“你把我留在这儿,是为公事还是私事?”他挑明了问姚洲。
姚洲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抖出一根香烟,不紧不慢地说,“林恩也有很久没见白蓁了,今天他正好有空,想和白蓁叙叙旧。”
在刚才那一通莫名其妙的对话中,白越之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以姚洲的身份,管这种家事!?
白越之从沙发里站起来,“林恩是打算从我眼皮底下把人抢走?”
他脸色阴沉,两手插兜站着,姚洲仍然保持坐姿,在烟盒上磕着香烟的过滤嘴。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白越之最终没走出办公室,又坐回沙发里了。
“你是为了让林恩顺利带走白蓁,留在这儿给他当内应的?”他点破姚洲的目的。
姚洲叼烟,点火,算是默认了。
白越之怒极反笑,摁了摁太阳穴,碍于自己做部下的身份,他没有直接把骂人的话说出口。
姚洲咬着烟,睨他一眼,“我猜猜你想说什么,Alpha的脸都给我丢尽了?”
其实姚洲也觉得意外,为什么白越之明知道白蓁要被林恩劫走,却还四平八稳地坐在这里。
这两兄弟的关系恐怕比他们这些外人所知道还要更糟。
白越之没心情听姚洲自嘲,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急于去阻止事态发生的样子。
他喝了一口助理送来的茶,放下杯子,说,“林恩是把什么都计划好了?带一队人,在路上截车,带走白蓁,然后呢?”
他拧眉想了想,差不多猜到了下一步,“把白蓁送出亚联盟,到一个我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挺有意思。”
姚洲神色疏懒地抽烟,这个计划本身不复杂,自然也瞒不住白越之。
但林恩为了等到一个白蓁单独出门的时机,等了足足两个月。时间之长,让姚洲在听说时也感到一丝诧异。
白越之笑了下,以一种颇为笃定的口吻说,“林恩有一点没算到,白蓁是不会跟他走的。”
这话语间的自负让姚洲的眼神微沉了些。
偌大的一间办公室里,有了几秒的安静。
姚洲摁熄只抽到一半的烟,淡声道,“那你们这情形,岂不是比我和林恩当年更糟?”
白越之愣了下,像是不明白姚洲为什么这样说。
姚洲从桌上的湿巾盒里抽出一张,擦拭手指。林恩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也不愿意他把这种气息带到小小恩跟前,一般他抽完烟就会立刻清理。
“林恩从头到尾都在反抗,直到最后放火烧掉病房,他总还是一个有着独立意志的人。”
姚洲声线平缓,没有丝毫指责的意味,就事论事而已,“照你说的,白蓁连逃走都不会了,这还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在此之前,白越之对于姚洲的感情生活从无置评,当然也不尽然认可。
当林恩在离婚以后展现出一些很有远见的能力后,白越之的想法有所改观,也承认姚洲的选择有他的道理。
但直到姚洲说出这些话,白越之一贯冷淡的心脏好像突然遭遇了一记重击。
他哑然,一时间无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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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司安排的截停地点位于一处高架桥下,这里有一条岔路可以上机场高速,平时桥下少有人车往里,也避免了万一双方交火引起的无辜伤亡。
白越之派了三辆车护送白蓁去往新居,在高架上突然遭遇前车事故设置路障,因此改道下了高速。
行至大桥与河岸的交界处,开在最前面的黑色轿车被一辆大型卡车挡住去路,再想往后撤,发现最后一辆车不知何时已经跟丢,而那上面坐着四名配枪的警卫。
兰司上一回撺掇白蓁带走林恩,这次又协助林恩带走白蓁,对这样的劫持他已经做得驾轻就熟。
白家专车里配备的联盟警卫都是正规军队出身,兰司本意不是与他们交火,再说以姚洲和白越之的交情,事情也不宜闹大。兰司很擅长处理这种麻烦。
他找来一帮悍匪,全副武装,黑色头套蒙脸,持重型狙击武器跳下车。
厢型货车门一打开,里面装满一车军火,足以杀伤百余人的火力,一登场就把护送白蓁的警卫队给吓蒙了。
这一招诈唬当然管用,没人敢在这种情势下以卵击石。
兰司身穿薄呢大衣,像个商务人士,走到第二辆车边,敲敲车窗,“白少爷,都是熟人,你下车我们聊聊吧。”
不出三秒,后座的车门开了,白蓁裹着毛衣,慢慢下来。
十二月的天,他竟然没带大衣出门。
兰司眯眼笑了笑,白越之根本没想到让白蓁呼吸到室外的空气。
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白蓁肩上,带着他走向另一辆贴着防窥膜的黑色厢式车。
白蓁并不显得惊慌,车门打开,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容和身影。
林恩张开手,毫不犹豫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