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能怪她。
直到她们认识之前,所有人提到陆鸣舟和她的时候,都俨然是祝福看好的语气。
毕竟郎才女貌,还共同出席过那么多次活动,学校里甚至还有不少他们的cp粉。
她又不知道陆鸣舟是沈老师的侄子,所以稍微吃醋一下也是理所应当……吧?
黎以白微微叹气,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戳了一下她的脸。
“走吧,我陪你去吃饭。”
楚渝揉了揉被戳的地方,“去顾师姐那吗?”
“嗯,曲流笙最近好像一直在你的顾师姐那,恰好我找她有事。”
两人打车来到Nocturne餐厅,果然在吧台见到了无所事事的曲大小姐。
曲流笙撑着下巴斜倚在吧台上,看着眼前正在磨咖啡豆的女人,百无聊赖地叩了叩桌子。
“喂,姓顾的,餐厅又没几个人,你整天待在这不觉得无聊吗?”
顾意神色未动,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摩卡壶中,徐徐道:“曲小姐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自己回去。”
曲流笙轻哼一声,“你那院子更无聊,除了看花就是看鱼,不如下回我再给你买只鸟回来?起码还有点动静。”
“那就劳曲小姐破费了。”
没想到她会答应,曲流笙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当即眯了眯眼。
行,要鸟是吧?买只八哥回来,天天挂你房门口让它叫,看谁先熬得过谁。
她心里腹诽一通,转过头去,眉梢就挑了起来。
“哟,稀客啊。”
黎以白与楚渝从门外走进,楚渝先喊了一声“曲姐姐”,而后又叫“顾师姐”。
顾意放下手中的东西,弯了眼尾笑起来,“小师妹来吃饭吗?”
楚渝点了点头,“本来菲菲也要来的,说想吃鲜虾和牛卷,不过有点事就没能来。”
“没关系,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
曲流笙斜眼看她。
怎么这人对自己就冷淡又话少,对其他人就又笑又温柔,弄得跟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似的。
明明从遇见她开始倒霉的就是自己。
她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黎以白,懒洋洋道:“听说你最近被人举报了?”
黎以白神色自若,“已经调查完了。”
曲流笙笑意盈盈,“你看,我就说平时少做点讨人嫌的事,得罪小人了吧。”
似乎觉得很有趣,她又碰了碰楚渝,“诶,小楚渝,你知道论坛里针对黎以白的人是谁么?”
楚渝好奇地看她,“是谁?”
“是她本科的一个同学,叫做卞格,以前还追过她。”
曲流笙笑意深长地看着身旁人,“结果你的好学姐不仅没搭理他,某次交流会上还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他学术观点上的错误,当时同专业的导师同学都在场,他估计觉得很没面子,就因爱生恨了。”
楚渝眨了眨眼。
难怪那个发帖人这么在意学姐的学术问题,原来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不过……学姐真的好优秀啊。
楚渝感叹。
几人再聊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包间坐下吃饭。
曲流笙毫不见外地坐到了她们桌旁,还把顾意也拉了过来,美其名曰尽地主之谊。
饭菜陆续上桌,大家开始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顾意得知楚渝不久后要参加大学生国际钢琴比赛,和她聊了一些相关的专业话题。
听说她曾经在巴黎的乐团工作过两年,楚渝好奇道:“师姐也是学钢琴的吗?”
顾意笑,“我是学指挥的,不过很喜欢德彪西,去巴黎也是为了感受他夜曲中描绘的午夜巴黎。”
曲流笙一抬眉,似乎有点意外,“巧了,我也在巴黎上学,说不准我们还见过。”
顾意顿了一下,不置可否。
“或许吧。”
见她又变成了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曲流笙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她,径自切起了自己的牛排。
发觉二人之间的气氛好似有些迥异,楚渝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转回头去,就见到嘴边递来了一块切好的和牛卷。
黎以白微微笑着,“乖乖吃饭。”
楚渝眨了眨眼,张嘴吃下了她喂来的和牛卷。
吃过饭,回去的路上,楚渝忍不住跟身旁人说:“怎么觉得曲姐姐和顾师姐好像有点奇怪。”
黎以白看向她,“哪里奇怪?”
楚渝想了想,“就是觉得……不一样。”
“顾师姐对曲姐姐不一样。”
明明是很温柔亲和的人,唯独在面对曲流笙时表现得十分冷淡,但冷淡中又透了些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关怀,实在是很复杂的情绪。
黎以白有些讶异地略扬了眉。
不过几次相处就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异样,看来其实是只敏锐的小兔子。
只是不知道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变得如此迟钝。
她问:“那你认为呢?”
攒眉思索了一会儿,楚渝惊讶地抬头。
“可她们才认识一个月。”
而后又顿了住。
她和学姐认识的时间也不过短短数月。
黎以白笑了笑,“或许不止呢?”
楚渝疑惑地偏了头,“嗯?”
黎以白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到家了。”
再次来到黎以白家,楚渝已然没有上次那么拘谨,甚至还有闲情打量起了四周的景致。
小区环境十分清净,来往人不多,每栋之间间隔较远。
楼下的小院里种了一株刺槐,眼下刚进四月,树的枝头就已经缀满了盛开的花苞,偶尔飘下几朵落花,坠得满地都是,犹如积在树下的一场大雪。
两人进了门,楚渝刚换好鞋,就见到一只毛发纯黑的猫从一旁粘了上来,在黎以白脚边轻蹭。
黎以白叫了一声,“小鱼。”
“嗯?”
“喵”
楚渝和黑猫同时应答,而后大眼瞪小眼。
黎以白勾了唇,慢条斯理道:“忘了告诉你,我的猫也叫小鱼。”
楚渝无言。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一只猫撞了名字,尽管是小名。
可一只猫为什么会叫小鱼?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黎以白答:“它喜欢吃小鱼干,所以叫它小鱼。”
楚渝哭笑不得。
行吧,理由十分充分,总比周楷家的萨摩叫小黑合理。
黎以白摸了一会儿猫,就将它放在一边,去卧室为楚渝拿睡衣。
楚渝留在客厅,看着趴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甩尾巴的猫,忍不住一点一点接近,而后伸出了试探的手。
出乎意料,本以为十分高冷的猫主子瞧她一眼,就趴下了头任她抚摸,一双金黄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看起来似乎十分享受。
楚渝受宠若惊,转头对从房里出来的人说:“它好像喜欢我。”
黎以白轻笑:“它当然喜欢你。”
这话说得巧妙,明明白白的坦荡,却又藏了些若有似无的暧昧,让楚渝禁不住心口轻轻一跳。
和猫玩了一会儿后,楚渝心满意足地去客房收拾前几天送来的行李。
行李并不多,只是一些书本衣物和日用品,黎以白将房间收拾得十分妥帖,为她空出了足够的空间,所以收拾下来用不上多少时间。
所有东西一一放好后,楚渝最后从箱子里拿出那只毛茸茸的狐狸玩偶,想了想,将它放在了自己枕边。
走出房间,黎以白正在沙发上看书,怀里是躺着假寐的猫。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睡衣的女人转头看向她,放下了手里的书,笑着等她走近。
楚渝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等她在身边坐下,黎以白温声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楚渝点头。
“被子会薄吗?”
“不会。”
“还差什么的话记得跟我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