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季庭屿猝不及防,傻眼了。
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慌乱地伸手推他胸膛。
可后腰却猝然攀上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两只手牢牢压在身后。
“领导,这时候你应该浪一点。”
贺灼摁着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吻,探出舌尖描摹他唇瓣的轮廓,熟悉的湿滑安抚着猫咪的情绪。
让他放下心来,将动物本能发挥到极致,感受到四周围正在千变万化的风吹草动——
比如宴厅内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有人操着一口晦涩的西方口音说:这妞儿真辣。
另一人回:撤吧,就是一对没分寸的野鸳鸯。
话音落下,花厅西侧的阴影处,距离他们只有两米不到的出口,登时响起四五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季庭屿这才恍然大悟,惊魂未定地和贺灼对视:有人盯上我们了?
贺灼不作声,退出舌尖,伸手碾过小猫嘴巴上晶亮的水光,在香槟塔上拿了杯冰酒递给他。
“喝一点儿。”
爱莎小姐的人设是享受在酒会上任何一次引人注目的放浪形骸,而非像季庭屿一样被啃两口就双颊通红。
他需要迅速给脸降温。
贺灼引着他,走到花厅后阴暗的出口,鼻尖翕动着嗅闻那些人留下的味道。
“狮子、森蚺、鲸鱼……等级都在2S以上,这不是西方的待客之道吧。”
如果不是他刚才那一出将宾客的视线全都吸引到两人身上,这些人一齐出动,他们不死也得伤。
“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
“下车开始。”
“目的呢?”
“要看今晚是谁的场子。”
贺灼端给他一块小蛋糕,指尖轻轻在台面上敲击了两下,抬起视线看向军火商。
“你们这次是想办他?”
“八九不离十。”
那就是不够确定。
贺灼思忖两秒,说:“如果他足够谨慎,就理应熟悉来参加宴会的每一个人,并把身份对上脸,所以我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饭桶伯爵和拜金女郎,看似蠢笨的人设,实则包含着很多细节:恃才傲物的做派,眼里对金钱的渴望,珠光宝气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的打扮。
光是最后一点,就与季庭屿脚腕上那块玻璃窃听器搭不上边儿,明摆着要让人起疑。
“靠……”
季庭屿脑袋里闪过一个荒谬的猜测:“不是吧,又来?”
猴子尸骨都没凉,新的卧底已经上位了?
“别太悲观,或许并不是原则性错误,就算是也和你记者部无关,这是霍华德需要发愁的事了。”
贺灼捏着酒杯,谈笑自若,即便刚刚死里逃生也没有半分慌乱,甚至还能和投来视线的宾客隔空碰杯。
这让季庭屿也冷静下来,将脑子里的猜测挥爪赶走,两口将香草蛋糕打扫完,放盘子时故意将餐叉弄掉,矫揉造作地一声:“哎呀,弄掉了呢。”
贺灼:“噗。”
他忍着笑俯下身,假意帮忙捡叉子,实则将季庭屿的脚链解开,这大玻璃说什么都不能戴了。
接下来两人分工合作。
贺灼绕到二楼,在一排包厢门口挨个辨认有没有那四只狮蛇虎鲸的气味,如果他们是军火贩子聘请的保镖,那应该不会距离他太远。
季庭屿则打入女郎团内部,发现和军火商亲密过的女郎也是一只猫咪。
他立刻自然地撩起脸侧的头发,露出耳朵上那只猫咪耳钉。
尼威尔的富家小姐之间一直有交换耳饰的风俗,以示她们相交甚笃。
果然,猫咪耳饰一露出来,女郎就欣然同意交换,季庭屿温柔地接过帮她摘耳饰的活儿。
等女郎撩开头发时顺势侧过去,闻到她颈间的龙舌兰香味——刚才军火商亲吻过她的脖颈。
这时贺灼的初步勘探也已完成,锁定三个可疑包厢。他信步走到二楼围栏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季庭屿。
猫咪抬起头,耳朵一左一右地摇摆起来,像只骄傲地仰起脑袋的猫崽儿。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任务完成的信号。
之后两人在二楼汇合,先提醒沈听不要轻举妄动,再兵分两路在场内穿梭,寻找身上有龙舌兰味的侍应。
——像这种私密度较高的宴会,都会单独指定一位可靠的侍应生服务,来去频繁且不会让人怀疑。
两人很快在后厨门口找到了目标,一只美洲豹Alpha,腿长腰细模样俊朗。
“你知道有一种鸡尾酒的颜色是祖母绿吗?而且因为加入了可食用色素粉,即便沾到冰上也不会随着融化将颜色冲掉。”季庭屿拿着那块玻璃窃听器晃了晃。
贺灼只需一个眼神就读懂他的计划:“我不仅知道,我还会调,它防水吗?”
“当然。”
“走吧。”
两人一拍即合,手挽手向后厨走去。
季庭屿撩起头发一托胸脯,二话不说就要往上冲。
“等等,你干什么?”贺灼拦住他。
“嗯?我去搞定那只美洲豹啊。”
“怎么搞定?”
“呃……”
大意了,怎么把这个醋精给忘了。
他支支吾吾地心虚道:“我要是说聊聊人生聊聊理想,你信吗?”
贺灼:“你看我头上绿吗?”
季庭屿:“……”
“就是要色诱是吧?”贺灼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季庭屿嘴硬:“那我这么厉害,又不会吃亏。”
下一秒就听贺灼说:“我去。”
小猫咪当场惊掉下巴:“你去?你确定?”
那可是一个Alpha!
和你一样又硬又挺的Alpha!
你进去真的不会和他打起来吗?
“不要在心里腹诽我了。”
贺灼的眼神剥开他的表皮直窥心脏,那样的锐利又强大:“如果我在这还需要你干那些牺牲色相的勾当,那这个伴侣的身份我也不用拿了。”
他夺过窃听器就走向后厨,速度快到小猫无从阻拦。
季庭屿躲在门口,听不到他和美洲豹交涉什么,只在半分钟后看到贺灼将外套放到一边。
然后,抬手解开马甲上唯的纽扣。
季庭屿:“???”
卧槽!怎么脱衣服了!
解扣子干什么!
为什么要把领带尖塞进衬衫里啊!
开始解领口扣子了!
不会真的想献身吧?!
季庭屿急了。
尾巴火急火燎地顶着后臀的长裙拼命想钻出体外,心里咆哮过一万句:我还没尝过呢!活菩萨!
然而就在他想一不做二不休,撕开裙摆,冲进去将那只美洲豹撂倒时,只见贺灼站在岛台中央,拿过一只红方酒瓶,在掌心掂量过后,看都不看就往身后一抛。
“卧槽——”
季庭屿“撕拉”一声将裙子撕成高开叉。
怎么回事?
人家不同意你献身就砸厨房吗?
可下一秒贺灼的手又随意往背后一递,细长的红方瓶安安稳稳地落回他掌心,在左手与右手之间乖顺地游动,最后拇指撬开瓶盖。
“唰啦”一声,里面的酒液垂直落入下方酒杯中。
杯中早已准备好的淡蓝色基底和色素粉翻滚出一层层白色烟雾,岛台瞬间雾气缭绕。
侍应生伸手想要挥打烟雾时,贺灼又拿出一只火机“咔咔”两声,汹涌的烈焰瞬间在杯中燃烧起来,顺着下流的酒柱往上攀升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
“Oh fuck!”
火龙差点燎到侍应生的眉毛。
贺灼:“抱歉。”
“You are so cool!”对方早已眼花缭乱,欢呼着和他分享拍下的视频。
毫不知情贺灼刚才趁着烟雾升起时将绿色玻璃窃听器扔入冰着红酒的冰块桶里,又借查看视频时把酒杯磕到冰桶边缘打翻。
墨绿色的酒水顺着冰块的缝隙争先恐后滑进去,将一桶冰全都染成祖母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