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颇有几分胜券在握的傲然:“那便请陆公子带顾少阁主熟悉小院吧。今晚顾少阁主便会入主小院,阁内事务多,时间上仓促,还请陆公子今日就离开小院,离开千巧阁。”
陆展清缓缓起身,语调舒缓,眼中不见却半分笑意:“林阁主客气。这一天,我也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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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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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分家
新一任少阁主选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千巧阁,对于阁内众人而言,现下才是他们最难熬的时候,他们必须做出抉择。
要么跟着林逸,与叛出千巧阁的陆展清殊死一搏;要么跟着陆展清,背上骂名,在万人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
千巧阁里巨大的铜钟撞响三声,声声催促。
光晕渐浓,愈发猛烈的日光明晃晃地照进树间,照进院里,晃动着满院的杏花倒影。
一回到小院,顾谨彧终于忍不住,哭到哽咽:“对不起、师父,对、对不起……”
杏花疏影落在陆展清探出袖子的半截手腕上,他递过去一块手帕,道:“做的好,我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只有这样做,向他展示你的服从,你才有现在的活路。”
“师父、是、等下就要,就要走了吗?”
陆展清微一点头,顾谨彧就嚎啕大哭起来。
“啊酉哥你看,少阁主在欺负人。”
敬平半靠在丁酉身上,朝小院的方向跳来。他伸出空闲的一只手,朝着陆展清招手:“少阁主,等等我,哦不,我们!”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这鬼地方,待的老子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敬平想也不想地接话,被丁酉一巴掌呼了后脑勺:“说话干净点。”
顾谨彧知道这些人是来跟着陆展清一起走的,愈发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哭得站不稳,跌坐在地上,深深地自责。
“这小童怎么还在哭,哪来的?”
敬平好奇地想要伸出手摸他的头,却被丁酉一巴掌拍开。
“敬平,这可是今日新选出来的千巧阁少阁主,顾少阁主。”
敬平嘿了一声,收回了手。
历来两届少阁主之间都是你死我活,驱逐与被驱逐的关系。
敬平后怕地看了一眼陆展清,悄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小声道:“得亏没摸上去,吓我一跳。”
不多时,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来到小院里,很快就站满了小院不算大的地方。
院外的钟声响起最后一声。
陆展清衣带当风,负手而立:“诸位,一旦出了这小院,便是选择了背叛林逸,再无转圜。我知你们中有些人并不是为了要追随于我,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倒也无妨。若是能出去,各位便是自由身。”
乌泱泱的一院子暗卫纷纷单膝跪地:“吾等愿追随少阁主,以身正名,杀出生路。”
陆展清向前一步,踏着破碎的光影,薄刃瞬间了结了潜伏在小院外向他提刀而来的暗卫,掷地有声:“今日之战,不为他人,只为自己。”
喷涌而出的鲜血映红了每一位暗卫的眼底。
“诸位,战吧。”
刀光剑影里,人脸都模糊在浓郁的血雾中。
这些被打上叛徒称号的暗卫们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有些人他们甚至都不认识,初次见面便是杀气腾腾的兵刃。
“丁酉,敬平,你二人也要叛我么?”林逸立在高处,睥睨着他们。
丁酉横枪在前,一脚踢开朝敬平砍去的暗卫,脸上满是被溅起的斑驳血迹。
他仰头看去,日光照的他根本看不清林逸的神情,只好说道:“请阁主成全。”
敬平腿有伤,无法直立,更别提用软剑,眼见丁酉越来越吃力,却无能为力,急得眼睛通红。
“好,成全你。”
林逸冷笑一声,下了新的命令:“谁若是取下他二人首级,就接替他二人位置。”
阁主的话一言九鼎,周围的暗卫们精神一振,都朝着他二人攻去。
丁酉的长枪所过之处,张张都是贪婪又嗜血的面容。
长枪能够以一敌十,却不能挡住从各个刁钻角度贴身而去的匕首。
“噔——”
冒着寒光的枪尖刚刚打落一把匕首,另一把却朝着敬平的后心而去。
“敬平!”
长枪来不及回转,丁酉急切地出声提醒。
一枚白子破空而至,打落了那要命的匕首。
敬平还没来得及道谢,胸前就重了一掌,重重地飞了出去,口吐鲜血摔在地上。
“南倾,之前你不是中了敬平的计么,如今有仇报仇,杀了还是煮了,你说了算。”
闵南倾将手中的铁鞭甩得哗哗响,狞笑着朝敬平打去。
敬平用力地锤着腿,仍无法起身半分,急得脖间青筋暴起,嘶吼连连。
“敬平!”
丁酉焦心至极,刚飞身而起,就被一道残影击回地面,淹没在寒光凛然的兵刃中。
“想救人?”
林逸噙着笑,不疾不徐地收回内力,欣赏着敬平与丁酉的狼狈,转过头倨傲道:“陆展清,今日是叛变之人的受难日。你已不是我千巧阁之人,就是死了,我也名正言顺。”
再不掩饰他的杀意,林逸朝周围的暗卫打着手势:“想分家,也得有这个本事才是。”
暗卫们握紧手中的各式武器,将陆展清团团围住。
绕在腕间的明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陆展清再不压制自己的内力,十数年艰辛修炼的内力磅礴而出,瞬间就震开了一圈飞扑上前的暗卫。
风声被搅动,砂石在飞卷。
明雪所过之处,兵刃断裂,血肉撕裂。
林逸寒声道:“这身内力,瞒着我修炼了许久吧。”
陆展清白衣染血,一双眼里盛着比明雪还锐利的寒意,猛地对上林逸劈下的袖风,道:“我这刀下肉,做的太久了,该换人了。”
林逸嗤笑着,五指张开,牵引着内力幻化成一把巨刀,道:“就你,也配?”
“刀下肉就是刀下肉,终归是一摊烂泥。”
巨刀搅动着血雾,向陆展清疾劈而下。
这段时间,林逸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每日探听,得来的只有自己愈发无可挽回的名声。
“杀了你,我还是受万人敬仰的千巧阁阁主,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陆展清做的,你会替我背负着骂名,在地狱里煎熬。”
消瘦高凸的颧骨让林逸的眼神愈发阴狠,他布满斑点的手背高高鼓起,扯过一旁暗卫的刀,刺向陆展清的脖颈。
明雪狠狠向上一挑,陆展清后退的同时反手甩出几枚白子,在一片叮当碰撞中,笑道:“林逸,你这恐惧的样子,真真像一条丧家犬。”
林逸的面容扭曲到可怕。
厮杀声中,丁酉撞开再次围堵而上的暗卫,长枪向前横扫,终于破开了一条路。
敬平手上的软剑早就被铁鞭挑开。
闵南倾欺他无法站立,记记都朝他的腿上打去。
长枪在地上拖出尖锐的痕迹,肆虐的杀意在蔓延。
枪杆趁着闵南倾举鞭时,重重击上他的后背,闵南倾毫无防备,向前趔趄了几步,猛地回头。
以沉着冷静著称的丁酉只剩下愠怒燥烈,闵南倾用手背擦拭溢出来的鲜血,嘲讽道:“敬平,怎么龟缩着,自己来啊。”
他站定,放长铁鞭,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紧绷,不紧不慢道:“好可惜,你没看见当时的场景。我是用石头敲的,一点点沿着他的膝盖,从上往下敲的,慢慢地敲碎他的腿骨,慢慢地割断他的经脉。”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丁酉,眼见长枪迅猛地扫过来,早有准备的闵南倾大喝一声,双腿下沉后借力跳起,双手紧握铁鞭高举过头顶,朝着长枪尾部一劈而下。
闵南倾力气大,铁鞭被震开的同时,丁酉即刻感觉到虎口撕裂,麻疼不已。
暗卫首领最擅长寻人弱点,他改变了大开大合的招式,贴身而上,处处朝着丁酉要害处打去。
“骨头碎裂的声音真是美妙,那天晚上,敬平恨极了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趁着丁酉呼吸急促的瞬间,他稳准狠地朝着丁酉的面门而去,又迅疾地改变了方向,在他的腰间划了一刀。
丁酉的腰间瞬间鲜血淋漓,透了黑衣。
“去你的,老畜生!酉哥,别听他讲话,假的!”
敬平看着地上瞬间积起的血洼,双眼猩红,破口大骂,双手撑着自己,用尽全力朝闵南倾撞去。
闵南倾看着像臭虫一样蠕动的敬平,蓄势已久的铁鞭朝他天灵盖砸下。
铁鞭带起的腥风近在咫尺。
丁酉脸色煞白,长枪才挥动,铁鞭的末梢已经悬在了敬平头上。
“敬平!!”
丁酉嘶声急呼,手中长枪朝前一刺,却被闵南倾一脚踩住枪尖,动弹不得。
令人胆寒的铁腥味铺天盖地。
敬平拼命踢着双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铁鞭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