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陆政安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原本紧张的心情竟然神奇的平复了下来。就在两人静静相拥的时候,只听外面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小奶声。
“爹爹真不知羞,这么大了还让父亲抱抱。”说着,扎着包包头的陆星沂冲着宋淮书伸出手指在脸上刮了一下,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
宋淮书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儿,只觉得又惊又喜。不过在看着母亲笑意盈盈的模样,以及女儿打趣的的话,一张脸立时红了起来。“你这小丫头,再敢胡说仔细我打你的屁股。”
陆星沂长这么大,宋淮书极少对有她冷脸儿的时候。所以,听到他这话,陆星沂也并没有害怕,反而两只大拇指顶着脑门儿做了个鬼脸。
宋兰氏看着外孙女如此调皮的模样,一时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母亲,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
“昨晚上就到了,怕影响你们休息,也就没让你父亲言语。这不,星沂一早就醒了,非闹着要过来找你们,我这才带她过来。”
陆政安将丈母娘怀里的闺女接过来,一边招呼丈母娘往铺子里走,一边同闺女鼻尖对鼻尖微微蹭了蹭。“你们吃过早饭了么?你们怎么过来的?父亲人呢?”
“买早饭去了。”说着,宋兰氏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儿,见铺子收拾的干净整洁,而且装饰的清新雅致,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铺子收拾的不错,以后一定要用心打理。”
陆政安怀里的陆星沂看着铺子里琳琅满目的好吃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扭头攀着陆政安的脖子,惊喜的问道:“爹爹,这都是我们家的么?星沂可以吃么?”
看着女儿眼睛放光的小模样,陆政安状似为难的皱起了眉头。“确实是我们家的,但是你爹爹是老板,你方才又是做鬼脸,又是羞他的,应该不会让你吃了。”
陆星沂一听这话,悄悄的瞄了眼宋淮书的脸色,搂着陆政安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道:“父亲,爹爹听你的话,你快哄哄他。”
几人说笑间,陆长根等人也陆续到了。众人说了会儿话,待见时辰到了辰时三刻,陆政安便和李二旺一起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鞭炮在门口围了一圈儿,陆政安立时对着旁边的锣鼓师傅们做了个手势,众位锣鼓师傅早已经准备好,在收到陆政安的指示后,师傅们整齐的排在门口,热热闹闹开始敲了起来。
看周围聚集了那么多人,陆政安让宋淮书去铺子里拿了不少果脯出来,用盘子端到众人面前供人品尝。
“今日陆氏干货开业,凡进店消费着,不管买多少一律八成。价格优惠,可以先尝后买。”
干货价儿高是众所周知的,陆政安吆喊的热闹,但实际会进铺子的人并不多。
见状,陆政安也并不着急,正转头想鼓励紧张万分的宋淮书几句时,却见马云涛带着管家捧着礼物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看着陆政安微微惊讶的目光,马云涛站在台阶下笑呵呵的对他拱手说道:“恭喜陆公子新铺开张,马某不请自来,您不会嫌弃吧?”
陆政安看着马云涛的表情,心中并不以为意。“哪里,来着皆是客,哪里会有嫌弃这么一说。马老板,还请里面就坐。”
马云涛对于陆政安的话置若罔闻,继续笑道:“要说陆公子可真不厚道,新铺开张这么大的事,也不言语一声。若非下人办事路过此地看到了您,马某现在还不知道呢。”
“不过是小事一桩,哪里值当的劳动马掌柜。门口嘈杂,马掌柜还是进去说话吧。”
陆政安第二次邀请之后,马云涛依旧站在门口没动。知道此人来者不善,但时间已经快要巳时正,陆政安也没空再搭理他。
恰时,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也带着一名下人捧着礼物从沈记酒楼里朝这边走来。围观的众人在看到对方后,下意识的给他让了条路出来。
那年轻人来到陆政安等人面前朝他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沈念瑾,祝陆老板,宋老板开业大吉。”
一听沈念瑾的名字,陆政安立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悄悄扯了扯宋淮书的衣袖,带着他一起走下台阶对沈念瑾拱手还礼。
“多谢沈老板,铺子里备了些茶水,还请沈公子里面休息。”
闻言,沈念瑾笑着客气道:“大家都是邻居,陆老板不用客气。”
说罢,沈念瑾的目光在一脸惊疑的马云涛身上看了一下,随即对着陆政安和宋淮书颔了颔首,抬脚迈入了铺子的大门。
一旁的马管家看着沈念瑾的背影,也是一阵惊讶,伸手拉着自家主子的衣袖,诧异道:“老爷,那人,那人是沈记的当家人啊!”
闻言,马云涛一脸不耐的将衣袖从马管家手里扯了出来,而后低声怒道:“我还用得着你提醒我?走,进去。”
沈记分号遍布大熙朝,财力和势力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马云涛虽然在林州有些根基,可在沈记面前却根本不值一提。如今沈记的掌权人竟然主动上门跟陆政安道贺,这让马云涛羡慕的同时,更加的嫉妒起来。
此时的陆政安并没空闲关注马云涛怎样,听一旁的岳父提醒他巳时已到,陆政安跟李二旺打了个眼色,随即对方掏出火折子吹燃了之后将引信引燃。
随着一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陆政安和宋淮书一起将覆盖在牌匾上的红布扯了下来。看着牌面上遒劲有力的‘陆氏干货’四个大字,陆政安和宋淮书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门口围观了许久的众人,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一时间也有些心动。在正式揭开牌匾之后,便有人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这几日陆政安和宋淮书将铺子又重新整理了一边,每个柜台上不禁放着试吃的果盘,还在旁边标注了每种东西的价格。让人不能品尝到味道,对价格也能一目了然。
众人在看过里面的价格发现确实要比其他干货铺子便宜不少,有家庭条件不错的人家,便纷纷解开了钱包。一时间,铺子便开始热闹了起来。
陆政安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转头看向店内,见宋淮书随着岳父一起帮客人取货,打包,态度谦和有礼。虽说有些忙碌,不过,眼中已经没有了早晨时的紧张。
就在陆政安目光紧盯着宋淮书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陆政安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正见季月贤和季月桥两兄弟正站在他面前。
“你们真的来了啊?”
季月贤满意的看着陆政安眼中的惊讶,将手里的折扇打开扇着风笑道:“既是同你说了要过来,哪能说话不算数。”
说罢,季月贤用折扇遮住嘴巴,神秘兮兮的凑到陆政安面前,而后低声说道:“不光是我和月桥来了,老太太也来了。”
一听老太太竟然也来了,陆政安心里顿时一惊,忙向外张望。见状,季月贤用折扇敲了敲他的手臂,解释道:“来的路上元宝有些晕车,他们走的慢一些。老太太怕赶不上,就让我和月桥先快马加鞭赶来了。”
就在陆政安和季月贤说话间,只见一个小腹隆起的夫人走入了店里。一旁的季月桥看着此人的面色,立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二哥,政安哥,那妇人脸色好像有些不正常。”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听到季月桥说这话, 陆政安和季月贤下意识的看向对方。
只见那妇人极其消瘦,但肚子却大的离谱,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对方已经即将临盆。不过, 经历过宋淮书怀孕产女,陆政安看着对方眉宇间的神态, 总觉得有一丝丝怪异。非但没有为人母的喜悦,反而看上去很是紧张, 眼眸四顾,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因为马云涛的关系, 陆政安本来对进店的每一个人都有些警惕, 如今被季月桥提醒之后,陆政安也立时察觉到了异常。
见那女子一路磨磨蹭蹭的靠近宋淮书, 陆政安立时警铃大作。伸手拨开面前的季月贤,一路朝着宋淮书疾步走去。
然而,就在那女子即将靠近宋淮书的时候, 只见对方脚步忽然慢了下来,紧接着从袖袋里摸出了什么东西就要往嘴里放。
见状, 陆政安一个健步来到那女子身旁,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臂,面带关切的对她说道:“这位夫人,店中人多您身体不便还是要当心这些。我们铺子在一旁设立的有休息的桌椅,夫人若是需要什么, 直接跟我们将即可。”
那妇人被陆政安握住手腕,表情立时有些慌乱。原想把自己的手臂从陆政安手里抽出来, 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想到手里还没吃到嘴的药丸, 那妇人唯恐陆政安发现端倪。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温声对陆政安说道:“多, 多谢掌柜的好意,奴,我自己过去便是。”
一旁的宋淮书见陆政安一直拉着一个女子,立时察觉到了不对。想到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宋淮书当即也起了疑心,本想过去看看情况。但是念着男女有别,万一闹将起来,也是他们理亏。
就在宋淮书犹豫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恰时自家母亲牵着女儿从里面出来,宋淮书顿时心中一喜,忙来到宋兰氏身边,低声道:“母亲,政安那边怕是有麻烦,男女有别,您过去看看。”
对于马云涛的事情,宋兰氏也是知道的。听宋淮书这么说,宋兰氏当即朝陆政安那边看去。那女子虽身怀六甲,可四只纤细,面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定然是有什么病症。
大喜的日子这种人进店,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别有居心。知道在场的人不好同她接触,宋兰氏当即将陆星沂塞到宋淮书手里,朝着陆政安和那妇人走了过去。
一见自家岳母过来,陆政安立时松了口气,但握着那女子手臂的手却还是没敢放开。
宋兰氏知道陆政安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既然握着人家女子的手不敢放开,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缘故。
“政安,这是怎么了?”
“母亲,今日铺子里人多,我看这位夫人脸色不太好,怕人来人往的冲撞了她,正想带她去一旁休息。既然您过来了,就帮忙招呼一下吧。”
那妇人此时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内室的门帘被挑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马云涛带着马管家从内室走出来,状似无意的用手抚了下自己的小腹,笑着问陆政安道:“今日水喝的有些多了,不知这附近可有恭房?”
“出门左拐十米处就是了,铺子里人有些多,就不送马老板过去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忽听得那妇人哎哟一声,而后便拉着宋兰氏的手臂作势要倒下去。
陆政安虽然同马云涛在说这话,可注意力一直在自家岳母和那妇人身上,见对方身体一软就拉着自家岳母往地上倒去。
见状,马云涛身后的管家立时扬声说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倒下了呢?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别瞎说,陆公子家的果脯和干货都是自家制的,能有什么问题?”
马云涛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哗然。而陆政安见状,心里明白马云涛的这只靴子终于是落了下来。
“两位还请慎言,这位夫人具体如何,还得等大夫来了再说。马老板张口就说在我铺子上吃出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太过武断了?”
一听陆政安竟然这么说,马云涛拧眉道:“陆公子这是何意?我这还不是在帮你说话嘛,你怎么还狗咬吕洞宾呢?”
闻言,陆政安不由冷笑了一声。“那我可是要谢谢你了。”
而此时倚靠在宋兰氏身上的孕妇指着陆政安,断断续续的说道:“就,就是吃了你们两块果脯,才,才这样的。”
听妇人这么说,陆政安冲她点了点头。“那就请这位夫人,和铺子里尝过我家果脯的客人都暂且留步,我家人已经去请大夫过来了。是非曲直,咱们稍后变见分晓。”
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到陆政安这话之后,顿时安静了下来。马云涛和马管家看着如此平静的陆政安,只觉得对方平静的太过异常,就好似早有准备一般。
就在两人忐忑不安的时候,季月桥急匆匆的带着一位背着药箱的大夫进了门。
“政安哥,大夫来了。”
见季月桥带着大夫过来,陆政安立时让众人让出一条路,让大夫过来帮忙诊脉。
在大夫看到妇人第一眼的时候,眉头立时皱了起来,显然也觉得女子这般状态极不正常。
在大夫执起女子的手腕仔细把过脉后,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片刻,随后表情越发的凝重起来。“敢问这位夫人,你先前可曾找过大夫帮你把脉?真的确认是喜脉么?”
大夫此言一出,那女子表情立时犯了难。犹豫了片刻后,这才回道:“早几天还去药铺看过大夫,说是我身体亏虚,让我好生将养。我方才走到他家铺子门口,嗅着味道酸甜,便觉得有些嘴馋,想要尝尝。结果刚尝了一口就……大夫,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事吧?”
“眼下倒不是孩子有没有事,而是你肚子根本就没有孩子。”
大夫的话音落地,在场的人再次哗然。而陆政安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向季月贤和季月桥。
季月桥在陆政安面前自来是老实的,看着陆政安的疑惑的眼神,忙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跟前,小声的解释道:“这大夫是五皇子随身的御医,我看那妇人倒下之后,便立刻过去把人请了过来。”
“五皇子?五皇子也来了?”陆政安惊讶的问道。
季月桥点了点头,“跟我们一起来的,不过他不想在这种场合露面,所以就没过来。”
马云涛也被大夫的话给惊呆了,本想转头质问马管家,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此事并没有经过马管家的手,便是责怪也怪不到马管家的头上。
但事已至此,马云涛怎么也不能看着陆政安他们脱清关系,忙继续说道:“这是哪来的蒙古大夫,这妇人肚大如鼓,一看就是身怀六甲的,你怎么能说人家没怀孩子呢?”
说罢,马云涛抬头看向一旁的季月桥,怪道:“你这小兄弟哪里请来的大夫,可别是晃点人的啊。”
季月桥的少爷脾气现在虽然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收敛了并不代表没有了。见马云涛竟然这般的质问他,顿时心头火起。正要张口回骂,却被一把折扇给挡住了。
“马老板可真是健忘,先前你还同我们家这个小兄弟同桌吃饭你这都不记得了?”
马云涛一见季月贤,心中顿时暗叫一声糟糕。忙陪着笑脸凑到季月贤身边,却被他用折扇给戳开了。
“马老板有什么话还是等会儿说话,眼下救人要紧。”
此时太医已经帮那妇人再次把了脉,“在下确信你并未怀孕,而是腹内长了东西。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移步旁边的医馆,看看其他大夫怎么说。”
那妇人此时已经慌了神,攀着大夫的手臂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在那妇人踉跄着往外走的时候,陆政安却突然开口把人给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