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顶明亮聚光灯的照射下，季倾羽忽然觉得有些晃眼。
他感觉头昏眼花。
好吧，都说中了，他不仅紧张，还紧张得无法动弹。
季倾羽第一次发现，原来只是站在沈则琛面前，跟他近距离地面对面，自己都会如此紧张，紧张到无所适从，紧张到失去自我。
沈则琛的眉眼英俊挺拔，只是整体的五官并没有他整个人的气质那么冷峻，细看还有点柔和。
季倾羽知道沈则琛长得好看，干他们这行哪有长得不好看的……可他没想到沈则琛竟然有这么好看。
那张看了无数遍的脸却突然间变得看不习惯，它是那么的陌生，眼前的人忽然仿佛变成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沈则琛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沈则琛。
不然为什么，只对视一眼自己就会心跳如擂。
季倾羽还怔愣在原地，沈则琛却已经朝他迈出一步，盯着季倾羽的眼睛看。
台下的观众：“？”
季倾羽如梦初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绪飘远了，完全没投入到游戏里去。
他想起答应沈则琛的事，一定会认真对待游戏，以及绝对不会输。
没错。他绝对不会输。
季倾羽尽量不去看沈则琛的脸，他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那根被沈则琛叼在嘴里的饼干，然后电光火石间，朝着那根pocky猛扑上去。
沈则琛明显被季倾羽的动作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因为季倾羽的模样实在太像一只凶猛的老虎在猎食，不，准确来说，用猫形容应该更合适。
“？”沈则琛后退几步，终于站稳。
季倾羽咬住饼干的另一头，然后快速地咬了起来，动作急促，呼吸也急促，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他越往前进，沈则琛就越想往后退，他没想到那个永远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季倾羽此刻会如此积极主动，仿佛脱胎换骨，换了个人。
“……他就这么想赢吗？”沈则琛心想。
要不是之前跟节目组对接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准备好的神秘奖品，沈则琛都要怀疑季倾羽是为了奖品才那么拼命的了。
啊，不过季倾羽他们确实没看见礼品是什么样的，那确实有可能是为了奖品吧……
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季倾羽已经将饼干咬掉一大截，所剩无几。
而他们两人此刻已经面容相抵，近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唇齿之间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季倾羽微微抬起视线，与沈则琛的眼神相交，沈则琛的眼神是在说：“停，已经可以了，再近就不行了。”
再近会发生什么？
再近一点，他的唇将会贴在沈则琛的唇上，然后形成一个真实的亲吻。
一个真实的、无可挽回的亲吻。是超越间接亲吻的存在。
一想到这点，季倾羽的思绪就开始混乱，他的脸颊像灼烧般热，脑袋似乎也要烧坏了，迷迷糊糊的，像一团浆糊。
旁人的目光、台下的尖叫，对他而言都像是外界的事物，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罩住了他跟沈则琛两人，使得他只看见沈则琛，也只能看见沈则琛。
在季倾羽即将准备跟沈则琛拉开距离的时候，他突然清楚地看见了还含在沈则琛嘴里的最后那一小截饼干，那么短，但季倾羽不确定它是不是比2.8厘米要短。
不能输。
季倾羽忽然义无反顾地凑上前去，把沈则琛含在齿间的那一截饼干抢到自己的口中。
然后，唇碰到唇。
沈则琛：“……”
短暂、漫长，在这短暂又漫长的瞬间里，季倾羽感觉到沈则琛那柔软的嘴唇，带着干燥的味道，像秋季的空气。
然而，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季倾羽竟然在这一刻记起了果粒橙的味道，那股甜腻的果汁味道再度卷土重来，盈满整个空间。
感官过载。
季倾羽不讨厌这种感觉。
可在他们分开的那一秒，季倾羽又狼狈地擦着自己的嘴唇，就好像要把刚才残留在上面的余温擦拭得什么都不剩。
但也许，他希望那里剩下些什么。
第57章
录制结束后，只有两个人单独留在休息室里。
但现在，沈则琛绝对是季倾羽最不想看见的人，没有之一。
季倾羽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还在用手背不停擦拭着嘴唇，到后来干脆直接用双手捂住嘴，别过脸去，看上去他的模样还是颇为狼狈。
明明是他主动凑上来的，现在却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神色写满不可置信……沈则琛看着这样的季倾羽，内心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
沈则琛没有坐，他只是站在墙边，背靠墙壁，双手抱在胸前，一言不发地盯着旁边的季倾羽看。
刚才季倾羽的那个举动不仅把沈则琛吓了一跳，还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全场甚至寂静了一瞬，因为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台下的观众立刻发出意义不明、难以言状的大叫，站在舞台上的主持人和队友们脸上满是震惊，主持人连话筒都差点掉地上。
“啊？？？？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没眼花吧？刚才季倾羽和沈则琛好像真的亲上了……？”
“卧槽，真亲上了啊！”
“？？不是你们男团的都玩得这么花的吗？真亲啊？”
“我看到了！两人的嘴唇真碰上了！不是借位！”
“？？之前说不想跟沈则琛有互动的不是公主？”
“公主怕不是我家哥哥的深柜吧？？？”
观众震惊，季倾羽更尴尬，虽然在舞台上他一直摆出一副坚硬的冷漠模样，好像无所谓到事不关己，但录制一结束，季倾羽立马原形毕露，躲到休息室的角落，双手捂住大半张脸，似乎害羞到无地自容。
沈则琛看着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如果你是想冲着奖品去的，我劝你还是降低一下期待值比较好，节目组准备的神秘礼品就是一箱pocky饼干。”
季倾羽：“……”
什么节目组啊，照这样下去他只会继对果粒橙ptsd后再度对pocky饼干ptsd的啊！换点别的礼物行不行？
“不是，我，”季倾羽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但他还是用手捂着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间传出，“……我没想拿奖品。”
“没想拿奖品？”沈则琛有点意外，“那你是为了什么才那么拼命的？”
季倾羽无言以对。
“你不喜欢跟别人亲密接触的吧？何况还是跟我……”沈则琛从来都很明白季倾羽对他的态度，“我没想到你最后会直接把我嘴里的那根饼干给咬掉。”
亏得季倾羽这一大胆的举动，B组才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比赛，毕竟最后剩下的pocky都没了，这还比什么呢。
“……我不是为了奖品。”季倾羽的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想赢……跟你一起。”
“赢？”沈则琛知道季倾羽的胜负心很强，但没想到会这么强。
“因为我答应你了啊，我答应你我要认真对待比赛的。”
“……？”沈则琛说，“虽然我是希望你认真参与游戏，但我没说一定要你赢，只是游戏而已，输赢无所谓。”
“是我自己想赢，行了吧！”季倾羽语气有点烦了，他下意识地拿开手望向靠在墙上的沈则琛，果然，他秀丽的眉头紧皱着，表情很不好看。
但还没等到病情发作，季倾羽跟沈则琛对视了一眼，就这一眼，季倾羽的脸随即就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为了掩饰这份害羞，他只好又以手掩面。
沈则琛：“……”
一副被玷污般痛心疾首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难道，刚刚那个是你的初吻？”沈则琛试探着问，眼神有点微妙。
季倾羽：“……”
”是……“季倾羽立马转了个弯儿，改口道，“是个鬼啊！不是！跟我交往过的人都要排一圈队，我怎么可能还是初吻！”
“哦，总之不是就好。”沈则琛淡淡地说，“要不然我还没办法对抢走你初吻这件事负责。”
季倾羽：“……”什么意思啊这个家伙！
“你跟我接吻你就不会觉得恶心？”季倾羽松开掩面的手，质问他，“我可是个男的。”
其实这是季倾羽对沈则琛的试探，在已经知道沈则琛性取向的情况下，他想看看沈则琛会怎么回答。
“如果你说的是刚才那件事的话，其实比起接吻，我觉得更像是嘴唇碰到嘴唇。”沈则琛解释说，“不带有吻的性质。”
“可我觉得算吻。”季倾羽忽然站起身来，跟沈则琛面容相抵，表情有些不依不饶。
“……”沈则琛沉默一会儿，“如果你要这么觉得的话，也行。但那只是游戏中意外发生的事故，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过一段时间，或者说几天，你就能忘记这件事了。”
“你想这样吗？”
“不是我想不想这样的问题，是它已经发生了，我没有办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季倾羽抬起头，他的眼神看起来莫名有些忿恨，“所以你压根不想跟我接吻是吗？”
“不是想不想……”沈则琛又重复了一遍，有点无奈地说，“我们是队友又不是恋人关系，当然不需要这样亲密，而且这件事其实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太介意，就当成一次意外，可以吗？”
季倾羽不说话了，只是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心情明显不好。
沈则琛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正欲朝他走过来的时候，季倾羽却先他一步迈出腿，伸出手摸上了沈则琛的嘴唇。
沈则琛：“……？”
季倾羽细长的手指在沈则琛柔软的嘴唇上来回划动，动作是不像季倾羽的轻柔，仿佛在描摹着沈则琛嘴唇的纹路。
最后，季倾羽食指的指腹停留在沈则琛的唇边，像是抚摸又像是擦拭，带着微痒的暖意。
这动作太过暧昧，沈则琛完全摸不清季倾羽的意图。
“你……”沈则琛没办法躲开，只能僵在原地。
“你是想让我忘记这件事，忘记我在舞台上吻了你这件事，是吗？”季倾羽的面容像是被笼罩上一层阴霾，神情冰冷。
“……是。”沈则琛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