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敢指使季倾羽做事,也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
……沈则琛死定了!
他必须让沈则琛马上就滚蛋!
跟这样的人别说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就算待多一秒,他也忍受不了!
下定决心的季倾羽立马打开房间门,动静很响,引起了队友们的注意。
他在另外三个人的注视下气冲冲地跑出宿舍门。
季倾羽以最快的速度换好鞋,直接二话不说打开门,然后就与买完杀虫剂正好站在门外的苏睿形撞了个正着。
苏睿形手里还提着超市的塑料袋,看见季倾羽的脸的时候被吓了一下,差点松手。
“……?倾羽,你干什么去?”苏睿形扶住眼镜,疑惑地问。
满脸怒气的季倾羽根本就没理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直接越过苏睿形,跑下楼去。
“你不坐电梯吗?”苏睿形转过头朝他喊,“我们宿舍可是在9楼!”
季倾羽像没听见,依旧从消防楼梯跑下去了,脚步声听起来十分急促,就像在宣泄着无处释放的怒火。
苏睿形:“……”
苏睿形进了宿舍,看见厨房里的吴越和高栎星都满脸无奈,就连沈则琛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呃……发生什么事了?”还在状况外的苏睿形越发迷惑不解,只能向他的队友们呆愣愣地抛出这个问题。
——
季倾羽冷着脸快步走在公司三楼的廊道里,走路带风,周围的低气压仿佛都有了形状。
一路上阻挡在季倾羽面前的职员都会自动退到一旁为他开道,非常自觉。
因为他那张美艳的脸攻击性实在太强,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变本加厉,让每个路过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不敢与他对视,只能退避三舍。
……没人敢惹季倾羽,特别是现在心情已经差到极点的季倾羽。
季倾羽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黄启锋的办公室,甚至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看起来无所畏惧。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正在看文件的黄启锋闻声从桌上抬起头来,看见季倾羽的身影时,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讶异的表情。
就好像早就知道季倾羽会来找他一样。
“稀客啊。”黄启锋打招呼说,“是刚从练习室过来的吗?今天终于肯去练习室了?”
季倾羽才懒得管什么练习室不练习室,双手重重地拍在黄启锋的办公桌上,直接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让沈则琛立马走人。”季倾羽咬牙切齿道,“如果他不走,我就走。”
黄启锋对他的这番话没感到太惊讶,望着季倾羽问:“怎么?你们俩个闹矛盾了?”
季倾羽冷哼道:“他针对我。”
“这不应该啊,沈则琛这人脾气不错,待人处事都很成熟,稳重踏实,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针对你一个人呢?” 黄启锋笑眯眯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他生气了?”
脾气不错?
季倾羽冷笑一声,这说的是哪个世界线里的沈则琛?
黄启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是沈则琛做人有问题,是季倾羽做事太任性。
但季倾羽骄纵任性是谁都知道的事实,黄启锋从来都不将其视为问题,也任由季倾羽随意妄为。
黄启锋继续在大热天喝自己的热茶,他想了想,说:
“不过团队和睦相处是个大问题,毕竟你们要一起相处至少五年,如果关系不好,团队没有凝聚力,自然走不远。”
“这样吧,我回头跟则琛说说,让他也别太较真,心平气和地好好跟你谈谈,误会解开就好了。”黄启锋给了个台阶下。
季倾羽一口回绝:“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我受不了跟沈则琛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待在一起,更不可能跟他组队。”季倾羽的神情和语气都非常糟糕,露出嫌恶的眼神,对黄启锋说,“简而言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小季啊,你跟我可是签了合约的,虽然我不在乎那点钱,但白纸黑字,该遵守的条约咱们还是得遵守。”黄启锋说,“你现在手里的钱还付不起违约金吧?要不这笔钱从你爸的卡里扣?”
“不行。”季倾羽忽然神色一变,像是被触到逆鳞,眼神里的嫌恶翻了倍。
“我已经成年了,”季倾羽声音很冷,非常不悦地宣告道,“我以后都不会再用那个人的一分钱。”
“行,那就继续待在团里,跟沈则琛好好相处。”黄启锋笑着说。
季倾羽:“……”
没达到目的的季倾羽黑着脸,“啧”了一声,满脸不爽地转身,准备走人,却又突然被黄启锋叫住。
“对了小季啊,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季倾羽有些不耐烦地问。
“之前忘记跟你们说了,其实整个SYMPTOM呢,我都交给了沈则琛去管。”黄启锋说,“所以从今以后你们团的所有事务,沈则琛是第一决策人,要听他的话。”
“当然,你们的经纪人也会在一旁协助相关事宜的,我相信有沈则琛在,SYMPTOM的队内氛围一定能焕然一新,记得跟他好好相处。”
季倾羽:“……”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沈则琛去管?!
凭什么!
……算了。
反正黄启锋就是这种剑走偏锋的人,没多少人能摸清他的心思,他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古怪的很。
季倾羽不回他,径直走出办公室,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什么啊,有没有搞错,怎么人人都要他跟沈则琛好好相处?!
季倾羽当初之所以会接受黄启锋的邀请进入Cloud-Castle,就是因为黄启锋朝他保证过,他不会对季倾羽的事情指手画脚,非特殊情况绝不干涉,除了合约里规定的事项必须遵守外,其他的季倾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季倾羽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管。
而现在突然好死不死地冒出来个沈则琛,他还很不知死活地竟然敢管自己,对自己的事随意插手,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姿态。
……他死定了。
但季倾羽偏偏又没办法让沈则琛滚出自己的生活圈,那么就只能自己走人,可自己走人竟然还要出钱。
也就是说,自己为了不见到沈则琛,还要白白出钱?
天底下哪有这种荒唐事!
而且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对沈则琛避之不及?搞得好像他怕沈则琛那家伙一样!
算了,季倾羽决定,慢慢找沈则琛算帐,他有的是精力跟沈则琛磨。
这个仇他一定会报回来。
心里还是憋着气的季倾羽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闷闷不乐地坐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宿舍,准备再捋起袖子跟沈则琛大吵一架。
季倾羽推了下门,发现宿舍门压根没关,屋内好像还极其安静,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这群人在干什么?出门了吗?但是门还敞开着……
内心有点疑惑的季倾羽走进宿舍,却发现屋内是有人的。
那四个人正面对面地坐在餐厅的饭桌旁,都各自低头看向桌上,坐姿端正,表情肃穆,气氛有种诡异的庄严与沉重。
季倾羽走过去,语气还是不太好,问他们:“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不出声?”
“我们正准备报警。”吴越出声回答,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过的正经严肃。
“哈?”季倾羽简直难以置信,困惑地皱起眉看着他们,“报什么警?”
季倾羽用他多年看卡通片的经验仔细想了下,问:“宿舍里进小偷了?”
“没有。”苏睿形说,“飞天大盗也不敢进我们的屋子,因为我在房间门上贴了辟邪符。”
季倾羽:“?”
话说回来,他好像是看见过苏睿形的房间门上贴了一张黄纸,上面还用朱砂写着几个看不懂的鬼画符。
……原来是用来辟邪的吗。
“我们聚在这里,是在商量要不要报警。”总是面带温和笑容的高栎星表情也难得严肃起来,解释道,“因为我们怕你出事。”
“我?”季倾羽嗤笑了一声,“我能出什么事?”
“怕你玻璃心碎了一地,干出点什么想不开的事。”坐在角落里的沈则琛忽然开口说。
一听到沈则琛的声音,季倾羽就有点想出门走人。
沈则琛坐在高栎星身边,双手撑在桌上,带着略微冷意的目光扫过来,瞥了季倾羽一眼:
“看起来你受的打击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还知道回来。”
季倾羽冷哼了一声,说:“我凭什么要想不开?不好意思啊,在你出事之前我都不会出事。”
沈则琛语调平静:“既然这么有精神,那不如去洗床单?”
“沈则琛!你!”
季倾羽刚想发作,在一旁的高栎星又开始打圆场:
“倾羽,你那套被弄脏的床单我们已经帮你扔了,现在你床上铺的是新床单。”
“新床单?”季倾羽皱眉问。
苏睿形说:“是我们拜托小陈去买的,他在超市买了一套新的床单。”
小陈是负责他们团的助理,为人很本分,做事也很勤快。
“顺便一提,帮你铺好床单的人,是则琛哥。”高栎星对季倾羽说。
听了这句话,季倾羽彻底愣住了,本来想发作,却一下子熄了火,立刻下意识地望向坐在桌旁的沈则琛。
沈则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就好像其他人正在讲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铺床单的人也不是他。
他没有和季倾羽对视,依旧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用指节轻轻敲着桌面,似乎是在想自己的事。
季倾羽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