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笛:“???”
大胆!竟然有人敢挡南山学生会主席的酒。
他老大都说直接满上了,还敢……
王笛顺着那只很是好看的手往上一瞥,看到一张同样很是好看的脸。
他迟哥的脸。
“你要喝酒?”奚迟微蹙着眉,看着江黎。
本来这几天就应付着吃了点东西,菜都没吃几口,还喝酒?
“没有,”江黎淡声回完,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满,“喝茶。”
许云锐差点把自己活活呛死。
四周越发安静,只有王笛抱着酒桶在一旁罚站。
王笛思来想去,在得罪这边两位和那边一位的天平中,决定背刺自家老大。
“迟哥,黎哥的确没说要喝,是老大让我帮他倒满的。”
酒喝到一半的桑游:“……???”
奚迟转头去看桑游,不发一言,眼里却写着:你都知道江黎这两天不舒服了,还让他喝酒?
江黎嘴角噙着一点笑。
桑游:“……”
我他妈%¥#@&*
桑游把剩下半杯酒一口气喝完:“对对对,我说的。”
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王笛借着传菜的借口,一把将酒桶塞给了许云锐:“锐哥你自己倒吧,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菜没上。”
桑游抬手揉了揉额头,看着自家秘书长,没好气地说:“转身,跟你旁边那只金乌说一声,念珠摘下来给我戴。”
奚迟:“……”
菜一齐,桌上立刻热闹起来。
桑游从许云锐手中接过酒,要倒第二杯的时候,被奚迟拦下:“还喝?”
“度数很浅,就是有味道的水,”桑游大喇喇道,“不信你问许副。”
“是挺淡的,”许云锐点了点头,他顺口说了句,“露天喝这个刚好,晚上应该会挺好睡。”
桑游这才想起来:“江黎不就是睡不好吗,少喝一点还能助眠。”
奚迟顿了下,这次没拦,转头看着江黎。
江黎接过桑游手中的酒,笑了下,给自己倒了一杯。
果酒是淡,但再淡也是酒,一个多小时过去,其他人开始感觉到头有点飘忽的时候,家里酿酒带酒并且力证这酒不会醉人的王笛已经被放倒,此时正趴在长凳上哭,哭着哭着就开始背好词好句,背着背着又开始哭。
“作文怎么这么难写?”
周围一群人任他哭,边吃边附和:“难写难写。”
“作文中的点睛之笔,一句话封神的开头和结尾,第三篇,名家意境之句,对死亡的顶级描……”王笛挣扎着从长凳上坐起来,“我背,你们听着。”
“……”
“马上要期中考了,你能不能背个吉利的?”
考试还没开始,就死不死的,多难听。
“行行行,听着听着,你背你背。”
王笛躺在长凳上,哭得还算安详:“老王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廖争嘴里塞着个辣子鸡丁:“老王怎么了?”
吃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提起老王,怪特么渗人的。
王笛:“早埋了。”
奚迟筷子一顿。
廖争一口辣椒呛在喉咙里:“靠!!你他妈在说什么东西?主任昨天不还好好站校门口吗?”
下一秒,王笛:“出自杨绛先生,《老王》。”
所有人:“……”
王笛:“爸爸的花生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城南旧事》,林海音。”
祝余脑袋都要炸了:“你到底都在背什么东西啊?是爸爸的花儿落了,不是爸爸的花生落了,你串到《落花生》去了???”
王笛充耳不闻:“人死了,就像……”
奚迟再也听不下去,在祝余求救的眼神中开口:“捂上吧。”
下一秒,王笛的嘴巴就被六双手捂住。
等一群人从桌上起来,已经将近十点。
除了奚迟,每个人多少都喝了点。
“我先去结账,你把人看一下,”奚迟看着江黎,“喝醉的那几个,别让他们乱跑。”
说完,也不等江黎回答,转身下楼。
那头王笛已经松开束缚,桑游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王笛已经开始新的篇章,不知道主题是什么,又是太阳又是月亮的。
桑游看着身旁的空位:“小迟呢?”
江黎:“结账。”
桑游应了一声,随手抽过一张纸巾擦手,一低头,视线落在江黎手边那件外套上:“这校服都拿一路了,又不穿,带着占位?”
江黎神色依旧浅淡:“给他的。”
桑游愣了一下,那校服上明明都是金乌的气息。
“这校服不是你的吗?”桑游问。
“嗯。”
“……”
是江黎的校服,却是给小迟带的。
不远处的王笛嘴巴都没停过,在报幕式的背诵中,桑游听清了主题,有关月亮的中国式浪漫。
月亮……
桑游看着这件被江黎带了一路的校服,不自觉啧了一声。
“早知道你们俩能处得这么好,刚开始确认返祖症的时候,就该把人塞给你。”
“当时为了让小迟放轻松点,我还特地跟他说别把你当药,就当成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月亮。”
江黎微怔。
桑游还在絮絮说着:“你是不知道,当时……”
话还没说完,江黎突然开口。
“什么月亮。”他问。
桑游愣了下:“什么什么月亮?”
“就月亮啊,”桑游伸手往上一指,“头上的月亮,日精月华那个月亮。”
江黎不再开口,将面前的茶水尽数喝完。
他半垂着眼,思绪重新回到奚迟给他通宝的那个夜晚。
——换月亮。
原来这个月亮是他。
第45章 耳朵红了
菜馆刚翻新,活动力度不小,再加上周末和开始夜宵的时间点,各种原因一叠加,菜馆服务员忙得脚不沾地,奚迟在前台等了好一会儿,老板才喊着“抱歉”满头是汗跑过来。
对完单子结完账,已经过去小二十分钟。
奚迟拿着单子上楼,越往上走越静。
已经下楼了?
否则依王笛那群人的性子,就算被捂住嘴,都没道理一点动静都不出,更别说那群人还喝了酒。
奚迟脚步未停,边往露台走,边点开手机消息群,正要问,已经走到楼梯拐角处。
他一抬头,看到一道身影。
江黎站在台阶最后一阶的位置,背靠着墙,指骨起起伏伏,像是在把玩着什么。
隔着十几阶台阶的距离,奚迟看不太分明。
直到走近,他才看清江黎指间的东西,是一枚通宝。
通宝随着江黎指骨的起伏,在指缝和指背间来回滚动。
江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皮有些冷淡地向下垂着。
在走神。
难得看到他还有走神的时候。
他都这么近身了,还没察觉。
奚迟又往上走了两阶,没刻意隐藏脚步声,这次靠墙的人才有了动静。
江黎眼皮一掀,指骨间的通宝也应声而停,被他拢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