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到处画饼

　　养殖场，一个月给那么点，也并不敢多给，实际上给多了，张厂长也不敢要。比如一个月给三百只鸡，让你每天食堂弄十只，敢弄嘛。其他厂知道了，分分钟举报你。都用产品去做私下交换，那还不乱套了。

　　所以要搞，得有分寸。而制衣厂，制做很多类型的衣服，你工厂来要，只能是要工作服。而且你厂里的职工多少，就大致能要到多少，最多额外给你一点备用的。这东西都是要按照规矩来的，再大的厂都是如此。

　　要工作服是肯定不能要的，其他的衣服，都是有数的。给部队生产的服装和军大衣，是不对外销售的。对外销售的，很多并不是制衣厂开的票。而是提供原材料的纺织厂开的。像买棉大衣，不但要给钱，还要棉花票和布票一起才能买。这棉花票和布票在制衣厂是没资格开的。

　　去制衣厂，唯一能要的，可能就是一些衬衫票和裤子票。可以到供销社买这样的成品衣服，不需要布票。

　　就算给，也不能多要，而且不可能像养殖场那样每月提供。最多一次性弄个五十套给厂里职工发点福利，但为了五十套衣服票（上衣和裤子为一套），就去画这个饼，感觉有点亏。虽然以后生产了，不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他们车子，但起码属于第一批拿车子的入场卷了。

　　车子出发了，前往的是制衣厂。现在修理厂是人少，但不代表明年也是如此，而且以后在纺织厂弄到些东西，还可能要私下麻烦人家制衣厂。

　　一个多小时后，赶在饭点之前，罗成和张厂长又回到修理厂了。

　　俩人都付了钱，在制衣厂一人买了一套绒衣，贴身穿的那种，可以算是秋内衣。但跟后世的保暖内衣没法比。

　　其他的弄了四十八套票来，其实也就是九十六张票，分上衣和裤子。制衣厂能给的票有限，也很少人去供销社买成衣的。所以制衣厂那边也说了，如果要买衣服，尽量别让职工去供销社买，别看只发出去四十八套衣服，如果一下子都去供销社买，容易造成供销社缺货。

　　最好是要买衣服的，张厂长把人统计在一起，直接按照要求到他们制衣厂买。

　　回到厂里，这还没到饭点呢，不知道谁透露的消息，今天有土豆烧肉末，青椒炒鸡蛋这两个菜。职工门早就收拾好东西等一到十一点五十就立刻去食堂打菜了。厂里一个人过日子的基本没有，就算没结婚，也会跟父母和兄弟姐妹们过。这不得打个菜带回去给家人改善一下呀。

　　所以从机械修理厂请来的师傅，中午会让他们提前打饭吃，饭菜都是免费的。不过调遣过来的师傅也得懂吃饭的规矩，不能逮着个免费，就往死里干。弄个六两米饭额外再拿一两个馒头就得了，两个荤菜各打个半份，这也就可以了。

　　要知道普通工人的调遣，厂里是不能额外招待的，调遣过来的人，会有登记，但不能来一个人就干掉你几斤米饭呀。这要是有些时候人要的多，上报都难报。

　　俩师傅跟学习小组的人提前打好饭菜就去办公室吃了，坐食堂吃怕人家眼馋。

　　职工打菜，就算打了荤菜，在这里吃的，青椒炒鸡蛋，可能就吃一点青椒。土豆烧肉末，也就吃点土豆。这菜上带点鸡蛋和肉末味，就很不错了。可能带回去，还要硬装着说中午自己已经吃了不少鸡蛋或者肉末。看着孩子和家人吃的开心，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今天有肉末和鸡蛋，过两天还有土豆烧鸡块吃，而且宣传科的老魏，已经把文工团要来厂里演出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后天可以带家属来看节目，而且那天食堂会有鸡吃。这鸡，肉和鸡蛋，都是罗组长和张厂长从外面给跑来的。要大家感谢张厂长和罗组长对大家的关心呢。

　　就因为鸡蛋和肉，还有以后能吃到鸡肉。罗成哪怕是刚来厂里没多久，也因为这个，真正有了点威望。厂里的职工就是这样，谁对他们好，对他们付出，他们就会认可谁。

　　罗成和张厂长吃过饭后，也没有停歇。因为罗成想起自己的采购申报还没上报，但中午这吃饭点也就不去打扰人家了。他和张厂长干脆就去纺织厂，路上耽误点时间，到那边人家刚好又是工作时间了。

　　纺织厂，在义安算是一个大厂了，面积不说，起码在职工人数方面，属于最多的。一般也就是更大的城市，钢铁厂之类的职工人数才可能会有纺织厂的多。否则一般在没有什么龙头企业的城市，纺织厂的职工基本是最多的。

　　在纺织厂，有好几辆卡车运输布料和原材料，跟修理厂也是有交道的。但并不需要给修长厂脸色，一个是粮站一个是纺织厂，涉及到吃和穿的，就等于涉及到民生。车子有问题得优先修理。

　　这也就是在义安的小地方，大城市的纺织厂，车子更多，都会有自己的运输队。一个城市有多少人口，就能知道纺织厂和肉联厂的规模大小。

　　张厂长也跟纺织厂的某部门科长打过交道，但也不算太熟悉，都是公事公办。反正越大的厂也难打交道，倒不是说厂子大了人就不好相处，而是他们必须尽量不参合私人情感。

　　就像现在的修理厂，规模小，只有修车的业务，喜欢跟人套交情。但真要生产出汽车，人家反过来套交情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真的繁琐了，谁上来都给你讲交情，有些事你能谁都照应的过来嘛。

　　所以厂与厂之间，也只能是规模对等才能讲交情，更多的好是需求关系。

　　和上午一样，演一出双簧，然后把来意在‘暗示’的情况下说出来。纺织厂虽然车多，但都是货物运输的车，因为规模不小，还有一辆轿车，一辆吉普车。能有两辆小汽车，很不错了，张厂长有汽车，那是因为修理厂本来就是汽车厂分化出来的。弄辆破旧的车子也是内部照应的情况下。

第104章 回龙阳镇

　　过程依然很顺利，主要是修理厂的规模小，总共就那么点了，哪怕是画饼，打发他们那点东西，对于大厂来说真是三瓜两枣的。但纺织厂不满足于一辆方块车的要求，如果生产出来必须先给他们三辆。

　　张厂长和罗成也不怂，厂子大也威胁不到他们。最主要的是罗成只是工作挂靠在这本，人是属于汽车总厂那边的。说什么在义安地界，你要卖车，他们就有优先资格。开玩笑，这话跟天户的汽一总厂说去。

　　最后，谈成了支持交易。纺织厂里有不少染料出了瑕疵的布匹，这样的布匹本来的都是内部不需要布票可以购买处理的。给布票和棉花票没有问题，也知道给多了张厂长他们也不敢要。但瑕疵的布匹是真的可以不管是单位和个人，都可以卖给对方。而且这样的布，不要布票的情况下，价格哪怕跟正常的布匹价格一样，都非常的抢手。

　　六十米一捆，给修理厂三捆瑕疵布匹，当然高度都是五尺高的那种。方块车生产处理，得第一时间给他们纺织厂两辆。

　　说第一时间，也是他们早就知道一些厂玩的套路了，因为他们也经常这样玩。别到时候生产出来，再说产能不足，给你几个购买证还要排队等。

　　三捆布匹放在车后，张厂长开着车抽着烟，这饼画出去，东西是实打实的拿回来了很多了。说实话，张厂长心里有点慌，真的有点怕罗成做不出车来。车子要是没做出来，收这样多的‘支持’，他张某人已经真就没脸在义安混了。

　　这布匹算是真正的大福利了，今年这个年，光有这一批布匹弄下去，哪怕是要职工出钱买的，但不用票，基本上都要乐疯了。而且保证不会有人因为钱的问题不买，有些自家用不上的，还有亲戚能用呢。当然了，肯定是要按照定级和职务情况，来定量购买的。

　　一回到厂里，张厂长就喊财务过来，拿着纺织厂的欠款单交了对方。这帐是不能走公帐的，但可以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谁要买布的，就扣除一下工资，然后把布匹的钱给纺织厂送去。

　　罗成也不客气，先弄个十米走，他拿十米，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本来就是靠他以后生产车子出来挣来的。

　　从纺织厂一个来回，时间也就不早了，罗成就把需要的方块车材料采购单上报了上去。回龙阳镇不能太晚，天黑了的话，没有路灯道路又不好走，会开的很累的。而且他还要回家一趟，把昨天还没带回去的东西，装车上带回去，而且还打算买点肉回去。

　　因为知道罗成要开车子回龙阳镇，车子中午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给加满了油了。走的时候罗成给了张厂长十八斤肉票，这以后要是学习小组这边调度人过来帮忙的，就看着弄，最近看到各种隐形的规矩，这除了小组没人分了五斤的肉票，他也不敢乱拿来自己用。

　　下午去买肉，跟上次一样，很难买到有多肥的肉。不过卖肉的也会控制，不可能把肥的全部卖了，只不过下午买两斤肉，肥的不多而已。

　　买了肉，罗成就立刻回院子把锅之类的放到了房间，这还好是回来了一下，看见房间里的被子，想起老家那边恐怕多余的被子都没有。而且还有在那边住一夜，干脆把洗漱用品都带走，然后看着昨天从食堂拿来的热水瓶，想着家里也就父母房间有一个热水瓶，得了，也带走吧。

　　感觉差不多了，车上也装了不少东西了，赶紧出发，天黑的时候应该能赶回去。

　　龙阳镇，罗家。

　　一屋子人站的站坐的坐，就是没吭声的。

　　罗小雨跟诗诗俩人上午去接了一躺，没接到了，中午大家还说，可能是忙工作，既然答应明天帮兵子去接亲的，罗成下午肯定会回来。

　　而且亲家那边中午也来人了，还特意问他们家大儿子明天会不会跟着女婿罗兵一起去接亲，这重视程度比罗兵去接亲好像还看重一些。罗文也只能说自己大儿子答应了的就肯定回去，不会糊弄亲家的。

　　但下午小雨和诗诗俩人又去接人了，都看见路过的班车了，而且还是赵大金开的。确认了罗成没上车，后面也不可能有班车了。

　　“亲家那边明天早上可能没法交代了，兵子，你哥肯定是城里有事耽误了。要不他不可能不回来，这事你可别记恨着你哥，懂吗。”

　　“爸，我怎么会记恨大哥呢，我想大哥可能也是有事。大哥在城里工作的事情肯定重要，大哥没来，秦茹家难道就不嫁女儿了。这话都放出去了，明天就是抢都给他抢回来。”

　　罗兵回应着父亲的话，大哥连侧房都让出来了，而且如果不是大哥，改善了家里的条件。他今年也不可能有机会去相对象，而且结婚后，父母还给十块钱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呢。并且也不会立刻分家，他们还都吃家里的。

　　父亲罗文也是点了点头，理的确是这个理，亲戚都通知好了，不可能因为罗成没回来，这亲就不结了的。真要那样，就直接喊人去抢，婚结不结无所谓，面子丢了是大事。他想亲家那边也不会为这事太过计较。

　　……

　　秦岭口，秦茹家。

　　“爸，姐夫那边的大哥真的是在城里工作的呀，还是高中生，那么有文化的人呀。”

　　“那是当然，你姐夫家说了，明天那城里工作的老大会跟着他一起过来接亲。我们秦家本家的人不是不怎么看不起咱家嘛，你姐这明天嫁过去，罗家又是镇里的，而且家里还有在城里工作的，总能给我们家涨涨脸。明天村长都会过来帮着送亲，你们那些叔叔伯伯都会来。”

　　“孩他爸，丫头嫁的这样好，我们是不是得赔点嫁，给闺女在婆家撑点脸面呀。”

　　“陪嫁什么，人家材料都没给。家里能有什么陪嫁的，要是是嫁他那城里有工作的大哥，妈那梳妆台陪嫁可以都没什么。”

　　秦茹老妈听了觉得也是，那边也没给彩礼，虽说会拿出十块钱给小两口过日子，但毕竟是没彩礼，也就不陪嫁了。

　　秦茹坐一边，听着家里人谈论自己的婚事，明天就要嫁人了。前些天跟相亲对象也就是见了见，话都没怎么说的。也就单纯感觉还行吧，不反感。但也没其他感觉，然后第二天媒人来说那边也看中了自己。后来也就是各种谈盘子之类的，她反正是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明天晚上可能就要跟一个不熟悉的男人睡一起了，而且可能会404。

第105章 出来拿东西

　　天色已经暗了，罗成车子也终于开到班车的停车点这里，现在只要往龙阳镇的路口拐进去就是了。拐过去的话，路面没大路宽了，不过他家算是住镇里，要是去附近的村子里，那小路根本不能通车。

　　车子有备好的袋子，今天在河边签到的东西就先弄了出来，除了那条水蛇，鱼，虾，河蚌都直接弄在一个袋子里，个头都不小。然后水蛇也单独弄了一个袋子装了进去，这东西还是交给兵子去搞定。至于昨天签到的粮食，没拿出来，留着在城里自己开火吃。

　　天色只是暗，还没黑，镇上的街道还是有人的，有在吃饭的，听到外面的汽车声音，也都立刻出门来看。一辆汽车，好像镇里的机关单位都没有，车子开过，不少人议论着。也惊动了不少人，如果是一辆卡车什么的，还没什么，但一辆吉普车开进镇子，谁都知道来头不小，别说什么司机开的车，这在城里可能是如此，可真只是司机的话，根本不可能公车私用还这样的。

　　只是天色已晚，不好上门去打扰，但只要车子今天晚上不离开，完全可以明天去拜访一下。

　　车子到了家旁边，过道太小开不进去，车上东西要拿出来，只能用手提进去。但让罗成拿，开玩笑，大哥不能白当。

　　熄火下车，从过道进去，就看见父母的房间亮着昏暗的灯。侧房的灯没亮，应该是太早，大家还没洗漱，柴房里兵子也不在。

　　“爸，妈，兵子，在屋里嘛，我回来啦，兵子出来帮忙拿东西呀。”

　　屋内，今天吃饭比较晚，往常这时候早就吃完了。就是因为没接到罗成，一家人在商量着明天的事，饭弄晚了。而且罗成在和不在，这饭自然弄的也不一样。

　　“爸，是大哥的声音，大哥回来了。”

　　罗小雨正喝着稀饭，听到屋外的声音，立刻放下了碗，对大家说了一声就往外走。罗诗诗没吭声，不跟也是放下碗就出去了，大哥回来了，她想仔细问问大哥，食堂里的饭是不是跟小雨说的那样好吃的。

　　见两丫头出去了，而且刚才的喊声不是错觉，的确是罗成回来了。这饭还吃啥，全部放了下碗筷出门去了。

　　大家出了屋门，看见果然是罗成，这就奇怪了，不是说班车没接到人嘛。而且这个点，罗成是怎么回来的。

　　“兵子，赶紧的，去路边车上拿东西下来。你明天结婚，哥给你可准备了不少东西。”

　　车？没听错吧。难道罗成是骑自行车回来的，这刚上没多少天的班，就弄到自行车了。或者是借的？听到罗成说车，没一个人敢往汽车上想，最多就敢往自行车上猜，而且还不敢猜罗成是有了自己的自行车。

　　本来只是喊兵子的，但一家人都跟了出来。他们在猜想着，自行车应该能扶进过道呀，这是带了多少东西，车子都不好推进来啦。

　　而刚出过道，每一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大爷的～～这～～这整了辆汽车回来呀。这可了不得了，简直是天大的事情呀。哪怕知道这汽车怎么都不可能是个人的，但能开辆汽车回来，整个镇里，罗家都可以到处炫耀了。

　　罗成打开车门，先是把母鸡和鸡蛋拿了出来。母鸡是交了老妈，鸡蛋让小雨拿着。

　　“明天兵子结婚，这鸡明天杀了，炖鸡吃。鸡蛋不知道来的路上有没有磕碎了，小雨你等下检测一下，碎了的弄吃了。”

　　然后是鱼虾河蚌，罗成让老爸拿着，水蛇的袋子直接给了罗兵。

　　“兵子，这里面是一条水蛇，爸手里的东西和这蛇都是我在河边上弄来的。蛇你能弄不，这蛇个头不小，也有不少肉。”

　　“哥，我现在就去剥了它，把肉给晾起来。”

　　一条水蛇，在罗兵眼里跟泥鳅没区别，拿到火里烤的话，那香味，他能连骨头都不吐。当然了，哪怕现在是炖，他也一样不吐骨头。

　　然后就是两斤肉了，见爸手里的东西不多，又丢他手上了。自己晚上要睡的被子，丢给了诗诗，让她帮忙去铺床。自己的洗漱用品，罗成自己拿。热水瓶拿了出来。

　　“兵子，新的热水瓶没有，你结婚送你一个旧的。”

　　“哎，谢谢大哥。”

　　这年头还管新旧，有就不错了，热水瓶上面明天要是贴一个喜喜字，摆在房间里，看着就喜庆。

　　怎么是一个旧的，父亲罗文内心有些嘀咕，他倒不是嫌弃旧的。而是有些怀疑这不是罗成在城里弄来自己用的，现在送给兵子了吧。这也就太为兵子着想了，但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最后就是卷好了的十米瑕疵布了，见大家手上都有东西，奶奶在边上倒是空着手，但不可能喊奶奶拿。反正折叠一下也没多厚，就自己夹着可以了。

　　这布一拿出来，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虽然鸡和肉还有鱼已经够他们震惊了。但一下这样多布拿出来，真是不敢想。不过最震惊的依然还是一开始大家看的这辆车，能在城里开辆车回来，罗成拿出什么来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妈，我还没吃饭呢，生个火，烤两个红薯，煮个鸡蛋我吃。”

　　“成子，我们也正在吃呢，锅里有稀饭。”

　　“你怎么当妈的，儿子回来一趟说吃烤红薯和鸡蛋你就去弄呗。那稀饭我们都在吃，又没多弄，能让成子吃饱嘛。”

　　“是呀，儿媳妇，快去给我乖孙子煮鸡蛋去。鸡蛋都是乖孙子带来的，你难道还舍不得呀。”

　　“哎呀，是我糊涂了，我这就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