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推辞了一番, 最后还是拿了礼物离开了, 临走前还和齐康约好了“明天见”。
助理又拉开门, 请齐康上车。
齐康看了一眼离开的同伴,又看了一眼助理,拿着从同伴的手中取回的手机, 上了我的车。
——他显然是有些不高兴的, 因为刚刚下车应酬的是我的助理, 而非我本人。
我猜他会认为我过于“有架子”,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思。
但我并不想解释, 因为我的确是这么个性子,他刚认识了短暂的一段日子的熟人,并不值得我去浪费时间交际——况且按照我过往的经验, 那人如此热心肠,天生善良的概率有, 有所图谋的概率也有,我懒得判断, 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有接触。
齐康坐在我的身侧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刚刚期待着见面的我,仿佛是一个傻子。
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知道不能埋怨齐康,我们的三观和处事方式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用指尖摩挲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户口,思考着齐康什么时候会同我说话,正思考着,齐康就开了口,他问我:“今天一切还顺利么?”
我回过神,有些冷淡地回了他一句:“不好不坏。”
“你不喜欢我带同学到你面前?”齐康直接抛出了一个直球。
我想说“并没有”,也想说“我不习惯在有助理的前提下和陌生人交谈”,但真正说出口的,却是我未曾预料到的话语:“你的手机在他的手里,你们靠得太近了。”
齐康愣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了一点,他说:“我还是不太会用导航,这附近的路有点复杂,我怕我找不到你,刚好他在身边,我就麻烦他帮忙了。”
这话与我最初的猜测是一致的,然而,当我花费了一点时间,再次回忆自齐康出现在我眼前,到最后他上车之间的经历,却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我问他:“是你向他求助的,还是他主动提出要帮你的?”
“我们坐在一起,他或许是看到我操作有些生疏,就问我要不要帮忙。”
“你婉拒过了么?”
“拒绝了一次,我说我可以自己试试……”
“然后他没等你试试,就拿走了你的手机?”
“……他只是热心肠。”
“定位不止可以从我分享给你,也可以从你分享给他,他应该是有手机的吧?”
“我不会分享。”
“但他会,从你们的教学楼到这里,步行大概要二十分钟,他一直在用你的手机导航,对么?”
“……对。”
齐康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说:“他没有理由害我,应该只是没注意。”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好,除非他有所图谋,”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你不觉得他太过热情了?如果说帮你导航,算他热心肠,那这一路捧着你的手机不撒手,算什么事?”
“……或许他只是喜欢我这款手机,想多玩一会儿?”
“那也没有必要时刻捧着手机,看清大致的路线,捏在手机,拐弯处看几眼也就算了。你那同学,是不是一直捧着手机、放大了路线,让你跟着一起看,还离你靠得很近?这一路,他有没有顺便用你的手机软件给他自己发了好友邀请?有没有向你打听家里的情况?”
我问了几个要害问题,齐康一个也没有回答,我便知道,并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归根究底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好,除非他有所图谋。
齐康相信人性本善,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但我完全不信。
过了许久,齐康对我说:“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年轻人惦记的。”
“你长得不错,”我抬起手,摸了摸他被我养得更加漂亮的脸,“可以惦记你的身体。”
“我都说了我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也不是不能草,”我面无表情地说着粗俗的话语,“有些人,会更兴奋,也更放心,毕竟有了家庭,不会粘人,也不必负责。”
“他说他是有女朋友的……”
“有女朋友也可以出轨,再说,除了图色,也可以图钱,哄好了人,再向你借钱,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未必有那么坏?”
“你需要证据?”
“调查公民信息是违法的行为。”
“不需要那么麻烦。”
“你想做什么?”
“我不会做什么。”
齐康看向我的眼神,证明他并不相信我这句话,然而他也知晓分寸,很清楚关于这件事,我们之间的沟通最好到此为止。
他无法说服我,而他再继续替那人辩解下去,只会激怒我。
我们又保持了一会儿沉默,齐康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这是一个很生硬的话题开头,我看了他一眼,说:“应该是吃涮肉。”
“怎么想起来到学校附近接我?”
“你第一天读大学,临下班的时候,想到这一点,就叫司机掉头来找你了。”
“我今天上课的时候,走了一会儿神,也在想你,本来以为回到家还要再等等你,但没想到你来接我了。”
——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个插曲。
我帮齐康补全了他未说出口的话语。
我将齐康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向后挽了挽,对他说:“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会多接你一起回家。”
“还在那个停车场?”
“直接开进学校,你在哪个楼附近,我就去哪里找你。”
齐康沉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说“好”。
我让渡了齐康一点自由的权利,然而很快又将这一点权利收了回去。
我见过形形色色的许多人,不得不说,齐康是我见过的,戒心最低的一个。
他明明是被丁晓君彻头彻尾地欺骗过的,却没有得到半点教训,单纯地还像那年刚刚成年的学生,对他人的好只有感激、没有怀疑。
想到这儿,我甚至有了一点后怕的情绪,倘若放任齐康和他那同学继续相处下去,或许在不经意间,又会养虎成患,生出些我不期待看到的波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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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过了锅子,齐康要做作业,而我则是要加班,我们找了个书房,开始工作和学习。
这一忙碌就到了深夜,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脊椎,发觉齐康的手中捧着一本专业书,正在做预习。
“怎么不去睡?”我明知故问。
“要等你。”他放下了书,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以后自个早点睡。”
“没有你,睡不太安稳。”
这情话的确动听,仿佛真的似的。
我揽着齐康的肩膀回了卧室,原本没想做什么的,但齐康很主动,我想了想他的课表,在意识到他明早没课后,放纵了自己yu严树。
情浓之时,我或许是太恶劣,半是玩笑半是故意地问他:“你这样的身体,是怎么在上的?”
齐康整个人都绷紧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地说:“我总归也是个男人的。”
“那你第一次当男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逼问齐康,齐康却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抱紧了我,亲吻着我的嘴角,向我无声地祈求着。
我本不想放过他的——但他眼角一直在落泪,不是生理性的眼泪,而是真的在哭。
他仿佛难堪到了极致,也难过到了极致,仿佛压满了花朵的嫩枝,再稍稍用力,就会被轻易折断。
我用指腹擦过了他的眼泪,嗤笑出声:“早晚会让你和我说清楚这事。”
然而,我却又一次地放过了他,没有逼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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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我的下属告知了我一个好消息——我旗下医药公司参与研发的新药终于通过了最后一道审核,即将上市,这条消息让医药公司的股票上涨了5个百分点,还没有估算这款药上市后将带来的巨大的利益。
虽然金钱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数字,但在游戏领域接连受挫后,有这么一个好消息,还是让我心情愉悦。
午饭过后,双喜临门,我那款尚未拿到版号的游戏上了热搜榜——倒不是公关团队买的,而是游戏领域的大V连同玩家们自发搜索加热的。
点进这个热搜,里面清一色都是玩家的好评,源头则是今天游戏系统邮箱里发放了大量的钻石和抽卡体验券。
最关注游戏版号的,除了游戏公司,就是参与游戏的玩家了——他们甚至比游戏公司更担忧游戏会“凉凉”。
那款游戏没有下发版号的“小道消息”传出后,昨夜不少玩家甚至彻夜难眠,不断刷新等待着官方的消息,而最后官方并没有辜负他们,发布了明确的通知——不暂停、不下线、如期更新、赠送钻石和抽卡券。
这种处理的方式,在游戏圈很少见,可爱的玩家们或许是被感动到了,自发地给这个游戏送了一场热度。
——纵使不会改变版号审批的结果,也很难给相关方压力,但玩家在通过这种途径在向“路人”安利游戏和游戏公司,一方面拉了不少新玩家入坑,一方面也在隔空与游戏公司对话——“我收到了你的好意,很感动,作为回报,让我们一起守护这个游戏,等待事态的转机”。
这场热搜,倒像是一封极浪漫的情诗。
心硬如我,竟然也有些感动了。
感动之余,我也该干一些正事了。
譬如,走一走“正道”,去帮助“挺身而出”、“不辞辛苦”、“不求回报”、“大公无私”的正义人士,查查我那“靠山”这些年做过的模棱两可的糊涂事。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这是我应当享有的权利、应当履行的义务,我自然义不容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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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在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