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刀]霍氏狗贼,这夺妻之仇,我与你不共戴天!】
【我就不一样了,我觉得我们仨把《燃冬》拍好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主持人的个人账号是什么?赛后开直播吗?要是不知道播什么内容,我这里有一些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建议……】
可惜,不管群众的呼声有多高,岁聿这天赛后都没办法开直播了。
因为就在这个多灾多难、注定意外不断的晚上,不只老吴一个人进了医院,霍总也不幸出现在了急诊室,他骨折了。
岁聿是在下播后才知道的这件事,彼时霍川骛已经打好石膏,坐上轮椅,准备回家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的事?”岁聿本来已经答应了师兄参加晚上的庆功宴,在接到霍川骛受伤的消息后,就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他在简单和师兄说明了一下情况后,就归心似箭的要开车回家。
但霍家来接岁聿的车和司机已经等在了棋院门外,霍川骛是绝不可能让这种状态下的岁聿自己独自回家的。
因为就在刚刚,霍川骛获悉了一件事——岁聿当年和他分手回国后,便出了一场车祸:“算上今年的这一场,你等于是经历了两起交通事故。你知道每年交通事故的伤亡率是多少吗?”霍川骛怎么可能放心让焦虑的岁聿开快车。他在车上和岁聿通了视频,“我没事,你别急,你现在回来也看不到我,我也在回去的路上。”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霍川骛甚至想自己去接岁聿下班。
岁聿看着视频里面色不错的霍川骛,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也就有了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追问受伤的细节:“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晚上不是在家里看直播吗?”怎么好端端的会骨折?
霍川骛沉默了下去,实在是有些不想说。
因为太丢脸了。
前排副驾驶上目不斜视的老管家,选择了表面三缄其口,背后转头就立马“告密”,替自家先生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抖落给了微信那头的岁少。
霍川骛骨折的原因就是因为看直播,在岁聿不假思索说出“岁霍”这个昵称时,霍川骛好巧不巧,正一边拿着平板看棋王杯,一边从家里的二楼往下走,到拐角楼梯时,听到了自家“老婆”这神来的一笔。
他爱我!
毫无疑问地,这是霍川骛肯定会有的第一反应。
然后……
他就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不过请不用担心,先生并没有摔的很严重。】老管家给岁聿发去了电子版的诊断书,霍川骛的脑袋和五脏六腑都没事,就是有点存,骨折了脚踝。
救了霍总的,一方面是家里楼梯上本就铺着的柔软地毯,另外一方面则是岁家别出心裁的楼梯设计——从一楼到二楼这一层是那种两边各有一个的三跑楼梯,也就是说从二楼下来的中途会有两处折角,都设有休息平台,起到了很大的缓冲作用。
这样的异形楼梯既显开阔大气,又在某种程度上保证了下楼的安全。是当年的岁父岁母因家中独子岁聿还年幼,而特意找设计师专门设计的。
只不过岁聿从小就不是一个多么生性活泼好动的孩子,一般也更喜欢搭乘电梯上下,很少用到楼梯。反倒是霍川骛这个“儿媳”,在冥冥之中结结实实的体验了一把“公公婆婆”的良苦用心。
事情发生后,老管家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及时把他家先生送去了最近的急诊室处理。
而就像所有的霸总标配一样,霍川骛在这边也有一个医生朋友,是他在M国上大学时认识的同校医学院的学长,年纪轻轻就已经升到了主任。
这位院长之子的医生朋友并不是骨科的,但在霍川骛看病时他也来了,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只为炫耀:“你放心吧,小李是我们这边骨科最好的大夫,肯定能让你恢复的和过去一模一样。我当初可是费了死劲儿,才把他从江左市挖过来,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
小李大夫青年才俊、不苟言笑,只在两个黑头发男人齐齐朝他看过来时才点了点头。
事实上,除非必要,李医生和谁都不怎么说话,直至他看到了霍川骛在填写紧急联系人时写上了岁聿的名字。
“岁家下启棋的那个岁聿?”李医生挑眉。
霍川骛的情敌雷达一下子就响了,他总觉得自己生活在一部《老婆太受欢迎了怎么办》的小说里。过去上公学时就是这样,他身边的不少同学,不论男女,都曾或明或暗地对岁聿表达过好感,更有甚者直接扬言要和霍川骛公平竞争;等后来岁聿恢复单身回了国,那更是不得了……
这个李大夫是谁,霍川骛不知道,他从未在岁聿口中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但只他们同样来自江左这一点,就已经够引起霍总的重视了。
这不会又是个什么竹马竹马吧?
他霍天降今必来会一会对方!
霍川骛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医生,衡量着对方的一切,身材还行,颜值也还行,性格不行,太闷了,一边道:“是的,岁岁是我的丈夫,我们今年刚结婚。”
霍川骛转动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他早就订制好的,在很多年前。今年才终于由他差点没控制住颤抖,缓慢而坚定的戴在了岁聿的手指之上。霍川骛当时就在心里发誓,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谁也别想把他和岁聿的婚戒拿下来!
……当然,如果岁聿坚持的话,他还是要尊重岁聿的意见的。
“恭喜。”李医生却明显没有霍总那九转十八弯的丰富想象,他只是说了个冷笑话,“我当初也给他看过病,你们夫夫俩还真有缘,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急诊门’吗?”
不等霍川骛反应过来,他的医生朋友先笑了个前仰后合。骨科的小李医生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面瘫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讲着谁也听不懂的能冷到北极的笑话。但是没有关系,他能听懂!他会捧场!
“他受过伤?什么时候的事?”霍川骛立刻追问,再顾不上什么情敌不情敌了,他老婆受伤更重要。
“他那个时候应该还在上大学吧?”李医生不确定的回忆了一下,“反正肯定是刚刚回国没多久就不幸出了车祸。当时网上还有人猜测说是他卷入了岁家的什么派系内斗呢。我记得事情闹得很大,你没看新闻?”
霍川骛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我当时还不在国内。”
准确的说,他当时还沉浸在和岁聿分手的痛苦中不可自拔。霍川骛那段日子过的实在有些浑浑噩噩,对那段时间的记忆都不是很完整。只知道自己每天不是在自暴自弃,就是在间歇性的查看他和岁聿的共同账户有没有销户,亦或者长时间拿着手机等待岁聿的电话。他当时真的很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到,手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无数次越过大脑操控手机,不管不顾的买下飞往华国的机票,然后再在大脑清醒后退掉。
有一次,霍川骛甚至已经登上了飞机,来到了华国,落地就在首都雍畿的机场。
霍川骛一怔,不对,他想起了,他当时遇到过岁聿!就在他准备转机去江左的时候,他与被媒体围攻的岁聿不期而遇。
当时的岁聿是什么样子呢?
霍川骛这些年几乎从不敢仔细回想,因为这些往事就像是一道深深横在他心头的伤口,始终无法愈合,不管过了多少年,它都在流血。霍川骛稍稍回来看一眼,都觉得生疼。
如今他只能逼着自己顺着时间线去回想。
霍川骛先在记忆看到了坐在VIP室里的自己,说真的,他的状态有些遭,当时的他已经连续多日不曾合眼入眠,整个人都在散发着精神恍惚与颓废的气息。他戴着黑色的兜帽,遮挡住了脸上好久不曾刮过的胡子,连手上不远万里捧着的那一束代表着“我知道错了,我们和好吧”的可可洋甘菊,都失去了本该有的色彩,整个花头都蔫垂了下去。
他本想着等到了江左——在去见岁聿之前——再好好收拾一番的,没想到会在这样狼狈的场景下,遇到他最想遇到的人。
霍川骛记忆的视线,终于看到了岁聿,不得不说,他当时的状态也很糟,他瘦了,也憔悴了,眼底略有青黑,一看就没有好好休息。这一度让记忆里的青年霍川骛升起了不应该有的大胆猜测,岁聿是不是也在因为他们的分开而难过呢?
就在混血青年试图上前的那一刻,岁聿终于看到了他,只是岁聿眼中宛如在看陌生人一样的冰冷眼神,就像是一柄利剑,直直的刺入了霍川骛的心脏。
那便是霍川骛与岁聿的最后一面了。
他对他说,好久不见。
他却在问他,你是谁?
现在和李医生一对时间线,霍川骛才彻底从分手的阴霾里清醒过来,准确地说,他是根本没空再去回想那些矫情的过去,满心满眼只剩下了:我可真该死啊,岁岁当时差不多应该是刚出院没多久,大病初愈,还要应付各种糟心事。我不仅一点不体谅,还要上去添乱,真不能怪岁岁当时会用那种态度对我。
只是,霍川骛懊悔极了,他在心里想,他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岁聿出了车祸,也不知道岁家的风雨飘摇,他……
他只想着自己了。
霍川骛在车上一点点的握紧了拳头,觉得岁聿当年说的可真对,他们那个时候的恋爱状态确实是不健康的,他们该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
幸好,如今他们都已经成熟了,想的不能再透彻了!
作者有话说:
*可可洋甘菊:是洋甘菊的切花品种。
洋甘菊的花语:有苦难中的力量,以及“我们和好吧”的意思。不过一般这个都用在友情上面,可以理解为霍川骛他们的世界和咱们不一样,也可以理解为霍总当时病急乱投医。
第46章 永恒薰衣草:
如果岁聿知道霍川骛都自我CPU了什么, 那他一定会告诉他,没必要如此苛责自己,你不是无所不能的, 你当年也不可能远在千里之外还知道所有与我有关的事,如果我不说的话。在已经过去的那段感情里, 他们都有不成熟的地方, 但这才是谈恋爱啊,常觉亏欠,又在努力为了对方而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退一万步说,又不是霍川骛让岁聿出车祸的,他大堂姐岁今已经帮他把那些差点害死他的人都收拾了, 有仇当场就报,是岁家自换了家主后就有的新家训。
可惜, 岁聿无从得知霍总高敏感的内心,只得到了一个在家里见面后,对他嘘寒问暖, 仿佛他才是那个从楼梯上摔下来、不得不打上石膏的人。
岁聿第一次对坐在轮椅上的丈夫,起了前所未有的强制之心,他要求对方必须去休息了。
“我不渴,也不饿, 你坐下!”要不是岁聿说得快, 霍川骛大概就要拄着不算熟练的拐杖,起身去给岁聿倒温水了。
到底该是谁照顾谁啊?
幸好, 如今的霍总身体多多少少有些不便, 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管他多想把当日的亏欠都一股脑弥补在岁聿身上, 只要岁聿没收了他的拐杖, 并上前握住他轮椅的扶手,他前进的方向就只能被岁聿掌控。
霍川骛就这样被岁聿推进了电梯,送上了三楼,他俩平时就休息在这一层。
三层一共只有两个房间,准确的说,是两个套间。每一个套间都是类似于一个三室一厅的格局,分别设有会客厅、书房、卧室、步入式的衣帽间,以及一个干湿分离带大浴缸的盥洗室。
如果他们想的话,这两个套间也可以合二为一,成为覆盖一整层的大套间。
有点像是酒店连通房的设计,两个套间中间相连的一堵墙上有两扇门,两边都打开后,岁聿和霍川骛就能互通有无。事实上,他俩最近就一直在频繁使用这两扇门,好方便土土在夜晚的家里也能跑来跑去、对两个爸爸进行雨露均沾的□□服务。
这一晚,那扇门则变成了彻夜不关,方便岁聿随时注意霍川骛这边的情况。
霍川骛自然不会阻止,事实上,早在搬来信宫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恨不能拆了那两扇该死的门了。
它们凭什么阻拦在他和岁聿的中间?他们可是合法夫夫!
现在,霍总终于得偿所愿。
霍川骛很快就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他大概真的累坏了,即便他坚称自己的躯体已经很疲惫了,但精神依旧神采奕奕。不过,所爱之人的安心气息大概会征服每一个嘴硬的人,在岁聿熟悉的气息环绕中,霍川骛一点抗拒都没有的丝滑进入了梦乡。陪在他枕边的,是早已经没心没肺、露出小肚子睡了个昏天黑地的土土。
本来已经做好和霍川骛“抗争”一个晚上的岁聿,松了好大一口气。在又等了一会儿,确认霍川骛不会醒来后,岁聿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关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一晚,岁聿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又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为什么。担心,焦虑,生气,愤怒,还有大片大片未知情感。岁聿觉得自己这样大的情绪波动毫无疑问是因为霍川骛,但同时他又在疑惑,他和霍川骛的感情什么时候就走到了这么浓烈的一步呢?
他不是说他不应该担心霍川骛,而是他担心得有点过了头。回首往事,好像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过渡,感情却像是超跑,从零起步,只需要三秒,就过了两百迈。
这真的正常吗?
还是这就是谈恋爱呢?
迅猛而来,不讲道理。
等岁聿迷迷糊糊的终于睡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好像只是刚刚合眼,就又被霍川骛压抑的抽气声惊醒了。
凌晨4点21,从隔壁的套间传来了一声吃痛,即便很快就没了声音,但岁聿还是第一时间坐了起来。他随手套了一件晨袍,连带子都没有来得及系好,就前往了隔壁,目睹了起夜未遂、反而差点又一次摔了自己的霍总,正试图在一片光明中装睡。
“犯罪嫌疑人霍总”已经来不及关灯了。
岁聿无奈极了,在上前确认了霍川骛没事后,这才重新帮他把床头的灯又轻轻地关上。他坐在床边,和霍总讲道理:“你睡之前,我是不是就和你说过,有什么事都要叫我?不管是几点,不管我有没有睡着?”
霍川骛掩耳盗铃失败,只能睁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用最后的倔强和岁聿据理力争:“我已经成功回来了,就差一点。”
要不是错误预估了轮椅、石膏和床角的间距,没有踢上去或者能忍住不发出声音,他就“暗度陈仓”成功了,根本不会吵到岁聿。一生要强的霍总如是想。
岁聿不得不佯装生气:“你之前还觉得我在和你客气,但现在你这样,不也是在和我客气吗?”
岁聿觉得霍川骛不叫他,是不想大半夜的麻烦他。但他们是夫夫啊,照顾生病的一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还是说霍总有什么偶像包袱?
霍川骛却不假思索的回:“不,我只是不想你干活儿。”
他舍不得,哪怕岁聿这样是为了照顾他。
用道林军师的话来说,霍川骛没救了,这就是标准的娇妻思维。自己当牛做马可以,老公干一丁点的活都心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