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
哎,看李老爷子这喋喋不休的样,李家这边是利用不上了。
李家跟傅家关系好,花重锦也不能用那个“我家落魄了,帮不上傅琢祈”的理由,这样只会让李家人觉得傅琢祈都对他这么好了,他还闹离婚,简直是不识好歹。
这样,只要傅琢祈一说“不离”,那李家大概也要加入教育自己要“身在福中知福”的队列。
怎么离个婚就这么难呢?花重锦想不明白。
明明在瑾城那些传言里,自己下一秒就能被傅琢祈赶出家门,可现实却很残酷——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傅琢祈还是不肯答应。
要是传言是真的就好了。花重锦想。
李家果然给他们两个安排在了一张桌上,还把李赫也放到了这桌来——李家人多,李叔堂兄弟姐妹要跟他们坐一桌,李赫虽然是李老爷子亲孙,今天也只能被赶来年轻人桌上。
傅琢祈刚过来,就被人拉走聊天去了,花重锦坐在自己位置上,安安静静。
“嫂……哎呀,叫不出口,”李赫在花重锦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要不,我叫你花哥?”
“……叫我阿锦就行。”
“阿锦,你跟傅哥为什么事闹矛盾啊?”
你小子浓眉大眼,怎么也这么八卦?
花重锦总不能说“傅琢祈太喜欢我,我不喜欢他,所以要离婚”,自己人设崩了不说,对傅琢祈名誉也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花重锦翻出金牌名句:“哎呀,小孩子家家,不要乱打听。”
“哦——”李赫顿时了然笑了,“哎呀,这种事你情我愿的,为了这种事就离婚也太小题大做了。你跟傅哥好好聊聊呗,我傅哥也不是什么油盐不进的倔种,实在不行你撒撒娇,我看傅哥那么喜欢你,一下就答应了呢。”
花重锦:……你小子好像想得有点歪。
不过,傅琢祈不是倔种?花重锦心道:那是你不了解他。
自己都明确说了“不喜欢”,还是依旧不肯离婚,这都不是倔种是什么?
“有些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花重锦叹了口气。
李赫拍了拍他的肩:“我说阿锦,你是不是有点悲观主义啊?要我说,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不管什么事,那都不叫事儿好吧!”
傅琢祈一边跟人聊天,一边注意着花重锦那边的动静,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小狐狸又去找什么人来劝自己赶紧离婚。
余光一撇过去,傅琢祈就看到李赫手搭在花重锦肩上,嘴里还嘚吧嘚不知道在说什么。
“抱歉,我过去那边一下。”傅琢祈少见得打断了对方的话,朝着那桌走去。
李赫还在跟花重锦讲自己的爱情“哲理”,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拎着离开了花重锦的肩。
“谁啊?”李赫不满地回头,就见傅琢祈正低头看着自己,脸色有点阴沉,“哎?傅哥你回来了,我正在这帮你开解阿锦呢。”
“是嘛。”傅琢祈手按在刚刚李赫拍过的地方,“那真是谢谢你了。”
李赫傻呵呵一乐:“不客气,这不都是为了傅哥你嘛。我跟阿锦说,只要你们彼此相爱,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傅琢祈点头:“确实。”
花重锦发现,傅琢祈自从把手搭在自己肩上后,就没有再拿开的意思了。不仅不打算拿开,甚至还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衣服。
借机揩油?花重锦有点儿怀疑,但不确定。
微微动了动肩膀,花重锦试图甩掉傅琢祈的手,然而对方动作变得更加明显。
花重锦:……确定了,就是揩油。
老色鬼!
“傅哥,我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李赫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继续当自己的心理讲师,“人啊,长了嘴就是用来讲话的,有什么话别老在心里藏着掖着,不然不就白长这张嘴了吗?哦,虽然嘴也可以用来吃饭、亲嘴。当然,情侣之间如果不想说话,也可以用亲嘴来代替……”
眼见着李赫越说越离谱,花重锦假意咳嗽两声,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傅琢祈倒是觉得,李赫这话说得有道理,留给他一句“你不学心理学真可惜”后,跟着花重锦一起离开。
李赫看着两人前后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微笑。
“很好,不愧是我,劝架小能手。”
酒店一楼今天被李家包了下来,通往洗手间的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花重锦发现傅琢祈一直跟着自己,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我觉得,李赫有句话说得有道理。”
花重锦眼皮跳了一下:“什么?”
傅琢祈朝着他逼近走去:“如果不想说话的话,接吻也可以代替……”
“你……唔!”花重锦转头想要躲开这个亲吻,却被傅琢祈捏住了下巴,没能躲掉。
不过附近无人,花重锦也没有陪他演,一巴掌拍在傅琢祈手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傅琢祈发现,自己还真钳制不住不装之后的小狐狸。
他明明看着那么瘦,力气倒是真的大。
被推开,傅琢祈摸了摸被咬破的嘴角,眼神幽幽盯着他。
花重锦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傅琢祈,你最好清醒一点,我们现在在离婚中!”
“没有离婚,离婚协议书我都扔进碎纸机里了。”
“你说过,今晚只是来吃顿饭的!”
傅琢祈抬手,轻轻擦掉了花重锦嘴角沾染的自己的血液:“我本来也是那么打算的。可是看到你,我忍不住。”
花重锦再次抬手打掉傅琢祈的手,后退一步:“忍不住?你是狗吗?”
傅琢祈轻笑一声:“是啊,你日记里不是写了那么一堆‘狗男人’吗?”
“你偷看我日记?!”花重锦瞪大了眼。
傅琢祈再次抬手,即便手背上已经被打得有些泛红,还是按在了花重锦左胸前。
“阿锦,你一直说不喜欢我,那你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
“那是因为……”
傅琢祈抢在他前面说:“是,上一次,你是因为受到了惊吓,那这次呢?”
“你突然亲我,当然还是受到惊吓了!”花重锦扯着理由,好似如果自己不赶紧解释,就会有什么脱离绳索彻底坠落。
“你的日记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花重锦立刻努力回想自己的日记,他不记得自己有写过什么动心、什么喜欢,傅琢祈在诈自己!
想明白后,花重锦微微仰头迎上他的视线:“哦?那我日记里怎么说的?”
“你说你喜欢我。”
“放屁!”花重锦被他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小爷怎么可能会喜欢……”
“哟,傅总跟夫人也来了。”远处有人热络地打着招呼走来。
“啧。”花重锦只能收回没说完的话。
傅琢祈看了立刻变脸的小狐狸一眼,回头跟那人客套了几句。
“走吧,阿锦。”
即便不情愿,还有别人在,花重锦下意识还是装回了之前的样子。
简直都快养成肌肉记忆、条件反射了。
路上没人,傅琢祈压低声音说:“很抱歉刚刚擅自亲了你……”
“闭嘴!”花重锦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会再陪你去任何地方。”
“不会有下次。”傅琢祈说。
花重锦狐疑地看他,却见傅琢祈一脸认真。
傅琢祈今天是真的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在听到小狐狸跑去找李老爷子劝自己离婚后,又看到李赫把手搭在他肩上,一时间有些没能控制好情绪。
他本打算循序渐进的。
在看过花重锦的日记之后。
他大概能明白,小狐狸为什么不肯承认对自己的喜欢。
小狐狸没有安全感,对爱情也不信任,自己除了挑明那天说了喜欢,而在这之前,因为自己总是坏心思地想要逼出他的另一面,也从未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即便自己对他温柔,给他准备惊喜,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自己是从别人身上总结出来的经验,随手拿来用在了他身上。
所以,花重锦不敢承认他的心动,他的喜欢。
他不敢赌。
傅琢祈想,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去给他安全感。
他们的婚姻开始得有些荒诞,但他的感情是认真的,他要把自己这些年的认真,一一传递给花重锦。
“你最好是。”花重锦把他的表情前前后后打量了几遍,最后送给他四个字。
“恩。”傅琢祈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却在落下前停住,“可以吗?”
本以为他会直接摸上来,花重锦心跳乱了几拍,却只听到他这么问。
自己潜意识里冒出来的那一点儿欣喜,瞬间烟消云散。
“……有病。”花重锦瞪他一眼,小声说。
傅琢祈反而笑了一下,抬手抚摸上了他的脑袋:“恩,相思病。”
花重锦听着自己心跳变得又快又响,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狗男人,就会瞎撩。
转头快步走回桌旁,坐回椅子上。
李赫又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年轻人,正神棍一样地在那儿给人当心理老师。
看两人回来,李赫抽空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刚准备转头回去继续看,就看到了傅琢祈嘴角明显的伤口。
“哦——去实践我的理论了是吧?”李赫嘿嘿一笑。
傅琢祈看花重锦脸色一变,立刻把他杯子端给他:“少说两句,多喝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