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延不动声色走近了些,挡住了身后各异的视线。
说来这套衣服价格还不低,当初钟谨文说要看他穿,没想到定制失误尺码不够,就被随手塞进了柜子。
没想到今日被裴柠翻出来不说,还穿在了身上。
裴柠凑近,小声解释了一下。
傅沉延“嗯”了声,看不出喜怒。
裴柠已经转了过去,背后又传来声音。
“不错。”
裴柠怔了下,他想开口,傅沉延却已经走到了前方。
几匹马已经重新牵到了入口,为他挑好的是一匹白色的骏马,身形稍小一些,看起来很温驯。
裴柠在傅沉延的指导下戴好护具,拉住了缰绳。
“脚蹬和肚带已经检查过了,抓这里。”
裴柠听话的用右手抓住马鞍的后鞍鞒,用力翻身上马。
“缰绳抓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松开。”傅沉延道。
裴柠点头。
初学者需要有人牵着带,立时有陪练人员上前:“我来吧,傅总。”
傅沉延没反驳,交出缰绳后上了自己赛马时的那一匹,放慢速度与裴柠并行,时不时教他调整姿势。
“真看不出来。”孟百川啧啧称奇,“傅总还有这份耐心。”
温向年不知道想到什么,看了钟谨文一眼,后者心虚地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大家也别光看着。”钟谨文感赶紧转走换题,“衣服没换的,不如都再去骑两圈。还有谁来着,要教人的,去去去,都去吧。”
闻言,有一些再次上马去跑圈了,还有的自己技术勉勉强强,但好在情人面前充数,也带着人乐颠颠的进了场。
剩下的七嘴八舌聊了一会,突然间,罗向辉道:“钟少,听说你前几天得了一匹好马?不遛出来给大家看看?”
钟谨文挑眉:“消息很灵嘛?”
罗向辉龇牙笑着:“好品种也难见,这不是想跟着沾个光。”
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便也都来了兴趣,嚷着要他牵出来看看。
钟谨文虽然对罗向辉今日颇有微词,但该说不说,这个提议也中了他的下怀。
好不容易得来的好东西,想炫耀一番也是当然。
钟谨文只好挥手让人带来:“驯马师只跟了不到一周,看看就得了。”
灰毛道:“放心,我们不是傅少,也没那个本事给你驯。”
几人说着,后方牵来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浑身皮毛油亮,后颈鬃毛挺立。它鼻息喷出来,有些躁动似的踩着马蹄,乍看还真有几分野性。
钟谨文亲自接过缰绳,随手系到护栏上。见周围人目光聚集,他得意道:“怎么样?”
有人问:“钟少是真爱马,得这个数吧?”
钟谨文嗤道:“不止。”
他亲自比了个手势,看得一圈人更加感慨。
虽然骑马是个技术活,但看马不是,一匹毛色极佳的高头骏马拴在这,就连先前在休息区不会骑马的一些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罗向辉走到最前,眼馋似的伸手在下颏处抚了把:“果真是好马。”
棕马似乎是有些嫌弃,它偏过头,这一转,就看到了马场上的裴柠。
没人注意到缰绳什么时候解开的。
棕马眨眼间便撞开最前面的人,发狂一般的冲了出去!
此时马场上汁源由扣抠群,以五二尔期无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的人并不少,它陡然出现,原本的马受了惊吓,纷纷四散开来。
棕马横冲直撞,一路疾驰。
前面正是裴柠和傅沉延二人练马的地方!
陪练吓得躲到了一边,尖叫声响成一团。裴柠只觉得身下的马忽然猛地昂首长嘶,若非贴近时抓紧了后鬃,他整个人都险些栽下去。
白马似乎受了惊,嘶鸣过后便撒开腿狂奔起来!
裴柠来不及反应,只能凭本能紧紧抱住马的脖颈。
心跳混着急促的马蹄声,撞得裴柠耳边嗡嗡作响,空气极速从颊边流过,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脑中一片空白,颠簸中险些呛出泪来。
混乱中,裴柠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一声高过一声,越来越焦急。
傅沉延不知何时已经行至他身侧,两匹马并排前进,黑马似乎也在尽力安抚白马的情绪。
两人几乎快跑到马场纵向的尽头,感受到速度终于慢下了些,裴柠努力坐直身体。
傅沉延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两匹马之间几乎要贴上,他单手驭马,朝裴柠伸出手来。
“抓住我!”
裴柠在这一刻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只循从了潜意识的本能。
手腕被牢牢握住,随即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身体蓦地腾空。
夕阳刚好降到地平线上方,远处天尽被染成蓝粉,仰头却是无边无际的橘红色,烧着了似的。
独属于傅沉延道气息密密匝匝,兜头裹了下来。
裴柠在风里闭了闭眼。
剧烈的心跳未止,心口又烫了起来。
第25章
接上人以后,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傅沉延干脆单手拽停,用空出来的手在裴柠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谢谢。”裴柠听见自己说。
此刻缓过来,裴柠才觉出自己紧张之际手变得冰凉,掌心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方才在空中的一刹那,他猛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骑过马。
父母答应带自己骑马,十岁的裴柠期待了半个月,每天让保姆放马术纪录片看,悄悄跟着模仿,晚上蹬被子也想象成上马。
最后三人一同出发,进到马场里的却只有林菁。裴任几乎全程都在马场以外的入口处,举着电话一趟又一趟,那架势像是忙着维护地球运转的。
林菁的笑容越发勉强,后来干脆将他丢给教练。
裴柠抓着马鬃拼命往外望,只看见裴任不耐烦的咂嘴,和林菁失望又疲惫的脸。
他们争吵的声音很大,惹得周围人也看向门口,目光落回裴柠脸上时又充满怜悯。最后是教练走过来,将他连人带马一起牵走。
仔细想想,他们二人的关系,好像就是那次之后越来越僵硬冷淡。
马已经停下,裴柠却依旧将大半张脸埋在傅沉延胸口,不肯抬起来。
“怎么样?”傅沉延问道。
“一分钟。”裴柠的声音很闷。
跑到边缘的白马已经两位驯马师一起制住,逐渐安静下来。有工作人员欲上前,又被傅沉延一个手势制止。
没多久,钟谨文和另外几个先前参加比赛的人气喘吁吁奔过来,傅沉延正要开口,钟谨文率先大惊道:“怎,昏过去了?我叫医生过来!?”
傅沉延:“小点声。”
钟谨文从大音响变成小音箱:“那去医院,我送你们!”
“不用。”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插进来,裴柠从傅沉延的怀里抬起头。
钟谨文立即凑够来,仔细观察:“真不用?”
裴柠面上确实没什么伤,只是惊吓过后脸色苍白,眼尾隐隐泛红,平日里翘着的碎发也软下来,看起来有些恹恹的。
“看够了吗?”傅沉延问。
他的手始终没从裴柠肩上放下去过,此时更是把人又搂紧了几分。
“其他人呢?”
钟谨文道:“有两个受了点轻伤,已经送走了。其余没事,让他们待在原地了。”
“那匹马怎么回事?”
说到正事,钟谨文脸色也变了变:“就是跟你说过的那匹。我明明打的是死结,刚才检查了绳子,没有断裂,说明不是挣脱的。”
那就只能是人为解开的。
“人太多,它一出来就不太对劲,当时我就该注意的。”钟谨文懊恼道。
傅沉延问:“你自己牵来的?”
“不是,饲马员。”钟谨文眉头紧皱,“但他们在这的时间都不短,应当不至于。”
“谁提议的?”
“是罗向辉。”背后有人道,“钟少你忘了,最开始就是他要看你的马!”
“操。”钟谨文显然也想了起来,不可置信道,“疯了吧他!”
钟谨文瞪着眼睛,虽然明知道不知冲自己,但因为靠在傅沉延怀里的姿势,裴柠依旧感到有些别扭。
毕竟在人前,裴柠挣了一下,傅沉延也配合的松开了他。
一个缓缓直起身,一个慢慢放下手,背上和怀里同时一空,傍晚的空气都凉了几分。
裴柠努力忽略那点异样,问:“这人跟你们有仇吗?”
钟谨文看了眼傅沉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